鶴清收回視線,壓下眸中湧動的情緒,駕駛著飛船在星球防護層上尋找合適的降落點。
桑格里安問道:“怎麼了?”
“清清,你看起來心裡亂亂的。”
鶴清皺著眉頭,調節飛船外接攝像頭的角度,“那輛跟蹤我們的飛船,還在。”
她們的飛船進去又出來,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這是兩輛飛船最近的時候。
她眼尖地在對方的外殼上發現一個符號,“這是星盜。”
“星盜,和海盜一樣嗎?”
“差不多,都是違法的職業。”鶴清裝作沒發現對方的樣子,駕駛著飛船慢悠悠地飛行,“可能是想來殺我的,他們不敢在這裡動手。”
看來,公司還是擔心她洩露這次的事故,使用如此不道德的手段。
“清清。”
“嗯?”
吸血鬼不好意思地笑笑,在對方看不見的位置吐了吐舌頭,“好像錯了,不是這個星球,比這個後面一點。”
“正好。”
鶴清開啟星際地圖,找到他說的星球,是個荒星,五十年前氣溫驟變後就不具備人類生存條件。這顆居住星正好擋在中間,他從昨天開始就非常亢奮,已經在為解開封印提前開心,弄錯了也很正常。
亢奮的吸血鬼開始“翹尾巴”,他說:“我現在能力恢復了很多,把他們引到我面前,我一根手指就能幹掉他們。”
飛船驟然加速,桑格里安時時刻刻注意方位,飛行中,鶴清不忘繞路試圖多甩開一些距離,飛船成功在一天一夜到達他感應的位置。
時間已經到達傍晚,這顆沒人居住的星球彷彿蒙著灰色的罩子,港口破舊不堪,她擔心飛船把港口壓塌,直接在桑格里安感應強烈的附近降落。
跟蹤的飛船還沒到達,鶴清往身上套了件防護服,拿著手電筒,帶上空間鈕就下飛船。
看著面前破敗的居民房,“封印你的地點在居民區?”
桑格里安:“我已經感受到靈魂的共振。”
一棟棟高樓只剩下半截,裸露的磚塊和鋼筋如同殘肢一般觸目驚心,荒涼孤寂。
“像末世題材的遊戲。”這些天,桑格里安透過alpha的眼睛觀察這個世界。
他曾說金色的眼瞳能給他看到的一切增加溫暖的氣息,鶴清聽後評價了一句“胡扯”。
再往前走,只見水泥地上裂開一條一人寬的巨縫,裡頭黑黢黢一片,手電筒朝下去光線彷彿被這張大嘴都吃光了,只看得到壁上的沙土和石塊。往裡面扔了塊石頭,好幾秒才有回聲,聲音很奇怪,似乎砸在什麼玻璃上,但又沒有玻璃破碎的聲音
鶴清在終端上查到,五十年前這裡發生了嚴重的地震。
“就在下面。”桑格里安喃喃。
在裂縫旁頑強生長的樹幹上繫上繩子,另一端在手上纏了一圈又一圈,鶴清咬著手電筒,慢慢從縫裡滑下去。
這麼奇異的自然景觀,可以在裝修得更詭異些,比如在牆壁上畫上血紅色的法陣,然後讓恐怖愛好者來探險,一人收兩百星幣,不到兩個月應該就能回本。
三十米的繩子見了底,鶴清又從空間鈕裡掏出一條六十米的繩子接上。
差不多下降了一百米,雙腳終於觸及地面。
“就在這。”從放繩子的那刻,桑格里安的唸叨聲就沒停過,如果有實體,他應該已經激動得全身發抖。
月亮依然升高,皎潔的月光透過巨縫擠進這個縫隙,落在中間落滿灰的長條形的立方體上,形狀上像個棺材。
“就是這個就是這個就是這個就是這個……”
鶴清在石壁上找了個縫卡住手電筒,拿著溼潤的毛巾走到棺材旁,擦掉上面將近一指寬的灰塵。
“嗯?”
下手才發現,原來這還是一具水晶棺材,透過擦淨的區域,她看到其中躺著一個冷白色的黑髮美人,眉峰微皺,雙唇抿成一條直線,睡容並不安詳。
“我美嗎我美嗎我美嗎我美嗎……”
鶴清嘆了口氣,配上這聲音,她對這張臉才突然多了親切感,第一眼只覺得是個長得面熟的陌生人。
水晶棺材旁邊被寫滿符咒的封條封印,年歲久遠,手一碰就掉。
突然棺材上亮起血紅色的陣法,至於這是什麼內容,她是人類麻瓜看不懂。
從這時開始,耳邊桑格里安的聲音突然就消失。
棺材內美人的臉被照得發紅,幾秒後紅光消失,鶴清才揭開棺材蓋子。
美人皺了皺眉頭,悠悠轉醒,他睜開雙眼,血性未除的血色長眸直直地看著她,周圍的溫度似乎降了不少,鶴清被看得後背微微發涼。這種目光注視著,讓她想起高中在郊外拉練被毒蛇盯上的冷意。
他慢慢從棺材裡坐起,柔順的長髮聽話地靠在背後。
可惜冷酷不過三秒,下一秒,他跳起來像個導彈一樣往鶴清懷裡撞,“清清,我美嗎?”
鶴清被這股衝擊力逼得後退一步,“很美。”
桑格里安的體溫比夢境裡更加冰冷,態度倒是一樣的熱情,公主抱攬著她的脖子卡在她懷裡,穿著的白色長袍異常寬敞,她低頭看去可以說是一覽無餘。
吸血鬼湊近她,兩人臉頰貼貼。
鶴清:“他們來了。”
硬皮靴子踩在地上,整個地面都在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