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雙手在不同的水晶杯之間穿梭轉動,拿著不同的杯子晃了晃去,這個加點,那個也加點,幾分鐘功夫,一個巨大的玻璃杯被推到鶴清面前。
透明的杯子很適合觀察其中紅藍漸變的液體,最頂層是冰川一般的淺藍色,如血液一般的深紅色藏在杯底。
身邊突然跳出一句話,“我也要喝。”
是“要”不是“想”,光聽這話也能猜到來人是誰。
鶴清:“怎麼這麼快。”
“她說明天開始才要別人幫忙,也不肯給我點心吃,我就回來了。”桑格里安在旁邊坐下,手朝著她的杯子蠢蠢欲動,紅眸亮晶晶,“這個好漂亮,我可以喝這個嗎?”
調酒師笑眯眯地看著二人互動,“度數有點深哦,這位客人,您能喝酒嗎?”
桑格里安信誓旦旦,“當然可以。”
“那喝吧。”鶴清道,既然很能喝,她沒有幫忙調節酒精數值。
青年拿起酒杯,直接猛喝一大口,看得出沒吃早飯現在是真的餓了。
“不好喝,又辣又涼。”他放下杯子,喝了一口後,玻璃杯只剩下底部的紅色。
看這海量,調酒師嘴角都有些僵硬,“您喝得太快了。”
他轉頭看向管家,“我幫您再調一杯。”
“不用了。”鶴清拿起玻璃杯,轉了個角度,把剩下的紅色喝完了。
“您覺得味道怎麼樣?”桑格里安喝完那口後愣愣地撐在桌子上,眼神逐漸渙散,調酒師只能朝管家索要反饋。
“我喝不出什麼味道。”鶴清實話實說。
“差點忘了您味覺失靈。”調酒師只能點點頭。
這時,正好有兩個玩家走來詢問他是否需要幫助。
調酒師馬上回答“有”,帶著玩家藏酒室幹活去了。
感覺到身邊少有的沉默,鶴清扭頭看他,桑格里安臉頰紅撲撲的,眼神在酒櫃裡剩下的酒上流連,感覺離流口水不遠了,“……剛才有人說自己會喝酒。”
桑格里安:“我真的會喝,我上次去酒吧裡喝了很多酒,也沒有醉。”
反應倒是很快。
“那還是我第一次去酒吧呢。”桑格里安撐著臉,“我偷偷去的,喝了很多酒才離開。”
鶴清:“你爸媽呢?”
桑格里安:“他們還沒睡醒,我被樓下的聲音吵醒了就去看看有什麼好玩的。”
“你家樓下是酒吧?”
這住的還是居民樓?
“不是,我家跟著差不多,不對,比這大兩倍的莊園。”桑格里安趴在吧檯上,昏昏欲睡,“那個月我們去東邊的小鎮拜訪喬納森叔叔,中途在旅店住了幾天。”
鶴清覺得好笑,“你偷偷去喝酒,你爸媽後來罵你嗎?”
桑格里安的眼睛已經睜不開了,“……不知道啊,我喝完酒之後偷偷走了。”
鶴清:“走了?”
“嗯……好睏啊。”他把頭埋在手臂中徹底安靜,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抗拒回答這個問題。
家裡有莊園,有僕人,家境挺好,脾氣一般,老愛撒嬌,特別粘人,一看就是個被寵壞的小少爺。
鶴清轉著空空的酒杯,等待午餐鈴聲響起,也可能是在等小少爺醒來。
***
“現在還有調酒師,廚娘還有畫家。”三人組回到樓梯口,眼鏡詢問其他二人的意見,“你們覺得誰最危險。”
貓耳和精靈耳不假思索回答:“廚娘。”
畫家和調酒師在莊園裡存在感並不高,廚娘每天見三次,每次都與生肉和鮮血相關聯,總怕在她面前觸犯規則,當天晚上就被端上餐桌。
“那我們先去找她。”眼鏡拍板,她想在兩天內就完成任務。
遊戲到後期爆道具的比率越大,這點她還沒告訴自己的同伴,她決定完成任務後再告知,避免人心浮躁。
三人來到餐廳,廚娘正舉著缺齒的鐵刀砍肉,案板上的肉塊似乎是動物的後腿,一刀砍下,兩段肉分離得乾脆利落。
不斷走近,伴隨著鐵刀和案板的撞擊聲,精靈耳後背發涼又發涼,馬上就能直接替代冰櫃找到新工作。
眼鏡詢問:“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嗎?”
廚娘沒抬頭,“幫忙?週四才需要幫忙。”
眼鏡嘗試套話,“週四,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週四,有有史以來最重要的事。”廚娘側頭朝他們看了眼,笑眯眯地開口,明媚的笑容配上嘴角沾染的鮮血莫名的詭異可怖,說罷低頭繼續砍肉,不理會他們的視線。
三人對視一眼,決定去找調酒師。
等離開出廚房,精靈耳才敢小聲問:“今天是周幾?”
眼鏡:“週二,那週四就是第四天。”
她仔細回憶好幾遍,確認這點和她上次參加遊戲不一樣,心中角落裡滋生些許不安。
路過餐廳,精靈耳被陰影裡伸出的一隻腳嚇到原地進行蹲起運動,被貓耳嘲笑著拽走。
陰影裡,鶴清默默伸出自己的另一隻腳。
吧檯上,熟悉的青年在睡覺,頭上的小花朝他們的方向轉了轉,附近沒有調酒師的身影,精靈耳忍不住在心裡感慨了一句“超絕鬆弛感”,跟著同伴上樓尋找畫家。
畫室被玩家擠得滿滿的,目測有三十多個人,畫家坐在窗戶位置,面前的玩家以s型排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