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的禁閉時間過去後,連允終於得已見到明亮的太陽。
被關在屋子裡時,她不是沒看見過外面的太陽。只是出門必須要經過盛景明的同意,而且一般都是他抱著連允去外面。
去花園散步,還是去草坪上透氣,男人都會寸步不離的守著她。生怕她跑了。
連允早就瞥見了門口到處的高大保鏢,那粗壯的小臂一拳感覺就能給她帶走,不會回去吃晚飯的那種。
她想著自己是要有多蠢,才會以自己少到可憐的運動量去逃跑。
怕是剛跑沒兩步,人就癱地上了吧。
連允面無表情的想,她坐在後駕駛座位,眼睛盯著窗外一閃而過的景色看,身邊就坐著盛景明。
盛景明難得的叫代駕來開車,之前和他出門吃飯時,都是他自己開車的。
即便犧牲與她的單獨相處時間,也要以她不能逃跑為前提,他真是夠狠的。
不過這司機也挺有眼力見,兩人坐進來後就升起了霸總文經常能看見的隔板,給他們留了足夠的隱私空間。
此刻車內安靜的過分,她不說話就偏頭看窗外,男人也由著她,手指有一沒一點著膝蓋。
結果最後還是盛景明忍不了這莫名其妙比誰更安靜的氛圍,他一把拉過連允放在腿上的手,強硬的把自己塞進她的指縫裡,與其十指相扣。
“連允,說話。”
男人焦躁的開口,他幾次摸上兜裡的煙盒,又想到連允還在這,又忿忿的合上。
手指撥弄著黑金鑲邊的打火機,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他的聲音冷硬又帶著隱隱的不安,一下子就把神遊天外的小姑娘拉回。
“嗯?”
連允聽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識回頭,又被他此刻難看的臉色一驚。
誰惹他了?她只是在發呆啊,這也不行嗎?
連允試探性的朝他這邊挪了挪,討好的柔下嗓子。
“怎麼了?”
小姑娘夾著嗓子說話時就是在哄他,盛景明和她在一起這麼久,不是聽不出來。
但是還不夠。
他只要看見連允的注意被其他東西分散,不管是人還是物,心裡都會浮現難以遏制的恐慌和不安。
那種即將失去的惶恐始終籠罩在心頭,他怎麼也驅趕不走。
為什麼,他不是已經得到了她嗎?覬覦她的人大廈將傾,她本人也在他的身邊,哪都不能去。
那為什麼,心中的烈火就一直燒著,燒到五臟六腑全身百骸都在痛,數不清的螞蟻爬著啃咬,鑽心刺骨的幾乎燒燬一切呢?
……這樣不行,會嚇到她的。
盛景明長舒一口氣,勉強壓下飲鴆止渴的慾望,最終還是選擇拉著人坐到他腿上。
腦袋埋在她的頸窩裡,不讓連允看見他臉上的表情。
“讓我抱會兒。”
男人沉悶的聲音傳來,抱著後背的手緊繃有力,連允卻再一次的感受到了他傳來的脆弱。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回抱住了他。
直到到達了目的地,兩人從車上下來時,盛景明還維持著抱著人的姿勢。
在連允的強烈要求下,盛景明才不情不願的把人放下。但還是緊緊牽著她的手。
“到了,你要逛的商場。”
男人皺著眉,似乎是不理解她為什麼會想來這麼吵鬧的地方。
明亮、吵鬧,到處都是營銷手段和喜歡耍小伎倆的服務人員。光線亮的刺眼,賣場上放的歌也擾人清淨。
明明想要什麼他都會給她。
過慣驕奢生活的男人雖不情願,但還是隨著她一前一後進了大門。
連允已經很久沒逛過了,她上次來時還是要給盛景明織圍巾的時候。不清楚流行款式再加上沒材料,她當時逛了很久才回去。
感覺過了那麼久,實際算算,好像也就兩個月前的事吧。
……原來才兩個月嗎。
那個被自己送出去的圍巾現在怎麼樣了呢。
連允想著那時和盛景明鬧的太僵,禮物直接放桌面上就走了,至今還沒問過具體情況呢。
她握緊了下男人的手,示意盛景明低頭看她。
“你還記得我之前送你的圍巾嗎?就是在那家店找的款式。”
嫩白指尖指著兩人身側的一家服裝店,盛景明抬眸撇了一眼,又不感興趣的收回。
“你說那個啊,”男人慢條斯理的開口。
“我給收起來了,就放在家裡。”
他語氣隨意,連允猜想應該是扔到哪個櫃子角落裡了,點點頭就當跳過這個話題。
連允猜的也沒錯,那條她親手織好的圍巾,確實被男人鎖進了櫃子裡,只是櫃子是個至少有三層保險的密碼櫃。
和連允相處這麼久,大多都是盛景明給她,錢財與愛,他都慷慨的贈予。圍巾算是連允難得給他的東西了,盛景明自然要保護好。
兩人又開始閒逛,連允這次出門,除了想呼吸新鮮空氣外,也是生了要買點東西送回家的心思的。
因為那場小車禍,她不得已推遲迴家的計劃。現在頭上的傷已經結痂,癢的她只敢在邊緣撓撓。
早已得知全部真相的盛景明見她這樣,不敢發火,只能無奈又心疼的幫她擦藥換藥。
他這邊是應付好了,但家裡人還被吊著呢。
怎麼說?該怎麼開口?
重要的不是回不回家,而是盛景明的存在。連允之前存了心思不想讓家裡人知道他們的關係,但那日盛景明把事實挑明後,她忽的覺得棘手了起來。
直接承認她交往的物件是個超級有錢的大帥哥?這不太可能。
最關鍵的是,盛景明幫她辦了休學手續。而且瞧他連門都不想讓她出的那樣,男人是真心想把她關身邊的,自然不會同意她復學的想法。
她自己雖然不想學,但父母那邊是一直想她唸完混個文憑也好的。
要是讓父母知道盛景明把她搞得休學……
連允有點苦惱。她是能接受男人病態到窒息的佔有慾,但她家裡可不一定能容許女兒被囚禁,連學都不給上。
那到底該怎麼做呢?
想的深,她走的速度也慢了下來。路過衛生間,她撇了一眼上面掛的牌子,就要鬆開手。
“我去下衛生間。”
她動了動手指,手卻被扯了一下。抬頭便撞進男人沉黑的眼裡。
男人看著她的眼神彷彿是冬日的寒夜,深邃而幽暗,透露出一抹難以言說的陰鬱。
只是對視片刻,連允便能感受到一股冰冷的寒意,彷彿他的眼底藏著一個無底黑洞,吞噬著所有光線。
她驀地軟了下心。
男人指節修長,十指相扣時指腹能輕而易舉的按到她的手背。感受到手上傳來的力道連允心中嘆氣,好聲好氣的哄著。
“我沒想走,我就是去一下洗手間,很快的。”
“再怎麼樣,你也不能跟著我進去是吧?”
其實盛景明是能的,只要他想,他可以買下這座樓。不要臉跟著進女洗手間這事也不是不能幹。
但僅剩的良知讓他沉默了。
等了半天,他扯開嘴角輕笑。
“行,你去吧。”
連允輕輕“嗯”了一聲,抬起腳頭也不回去了門裡。
剛才還在的溫暖頓時離去,手心現在空涼一片,連帶著他的臉色也降下溫度。
盛景明坐到洗手間大門對面的木椅子上,他從口袋裡摸索出根菸,沒點火,只是放在嘴裡過過癮。
犀利冷寂的視線緊盯著門,他眼皮搭拉著,臉上沒表情,但也明確的看出心情並不是很好的樣子。
即便他臉冷的不能再冷,一身奢華修身的衣服、手腕上名貴的表,不羈淡漠的氣質處處都透露出身份的不簡單。
這種時候,不出意外就要出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