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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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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亂如麻,只覺得如同墜下深不見底的懸崖,胸口空落落的,心臟驚慌失措地在胸腔裡狂跳。他立刻找出一隻藥劑試管,割開手掌將血液灌入試管中,再小心地密封好。接著他站在桌邊寫了封字跡潦草的回信,便捏著信紙趕去了後勤部門。

“我是見習騎士塞德里克·梅蘭斯,我要寄信回家。”他飛快地說,“我還想將這個試管一起寄回去,地址照舊。請問最快多久能到?”

“下午。”辦事員抬抬眼皮,滿臉不耐,“這什麼這是?這個不行。我們對見習騎士寄收物品的規定很嚴格,每月只能郵寄一次信件,不能帶別的東西。你以為傳送陣一天要消耗多少材料?”

“我的妻子出了點事,我需要趕緊把這個東西送回去。”塞德里克懇求道,“求您了,沒有多重,只是一支試管。我可以承擔多出來的施法材料的損耗,或者說您需要多少錢?我——”

“不是錢不錢的事,都說了規定很嚴格。我對您深表同情,但是很抱歉,我們對此無能為力。”

辦事員聳聳肩膀攤攤手,打起了官腔。不論塞德里克如何懇求,他都不為所動。

塞德里克的額頭和後背都被汗水浸透了。儘管知道對方只是在恪守職責,暴躁的情緒依然不受控制地從心底升騰起來——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身旁響起:“可以把這支試管登記在我的名額下嗎?看上去它不是很重,一封寫得稍微長一些的家書應該也差不多。我這個月沒有要寄的信,就把當做是我寄的信件好了。”

一見到那人的臉,原本已經開始打哈欠的辦事員立刻精神了起來。

他露出一個諂媚的微笑,搓著手道:“卡伊首席!當然,當然,您這個月的寄信份額還沒有用過,我這就登記。”

他從塞德里克手中接過那支試管,連同被汗水浸得有些溼了的信封放在一起,一邊進行登記,一邊對賽繆爾使眼色,委婉地表示本次登記算得上一個小小的人情云云。

等親眼見到信封和試管一同被送走後,塞德里克轉身大踏步地離開了登記處。他沒走出幾步,賽繆爾便追了上來,問道:“崔梅恩出什麼事了?”

“不關你的事。”塞德里克冷冷地說。

賽繆爾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強行止住了他的步伐。

塞德里克心下本就焦躁,此刻像是找到了爆發口一般,抬手就往賽繆爾臉上揮去!兩人你來我往地過了幾招,直到被緊急集合的傳令打斷。

一場嚴重的深淵侵襲毫無徵兆地爆發在了前線,瞬間吞沒了正與魔鬼激戰的聖殿主力。殘餘部隊節節收縮,仍然只能勉強維繫住基本的平衡。

如果深淵開口進一步吞噬周圍的活物,很可能會導致這僅存的脆弱平衡轟然崩塌。倘若深淵衝破聖殿的防禦深入大陸內部,將帶來極為慘烈的後果。

上任騎士長及其精銳部隊已經葬身深淵,臨危受命的指揮官要求最大限度運轉傳送陣,將傷員送回後方。除開傷員與後勤人員外,後方待命的所有騎士停止一切休息與工作,立刻投入戰場之中。

情況如此緊急,塞德里克與賽繆爾自然不能再繼續打下去。見習騎士們被編為不同的小隊,緊隨大部隊前往前線支援。

深淵的確逼近了。塞德里克騎在疾馳的馬上,抬頭望向遠處的天空,只見天空之下裂開了一條又一條巨口,無數魔鬼源源不斷地湧出,如同純黑的河流般往地上墜去,形成一張覆蓋大地的汙泥的地毯。

翻滾的地毯中時不時會亮起幾道銀白的光芒,一閃而逝。那是聖殿騎士使用魔法的痕跡。在鋪天蓋地的魔鬼的洪流前,那些聲勢浩大、威力強勁的魔法顯得那樣的脆弱與無力。

塞德里剋死死地咬住牙齒,握緊了手中的劍柄。

####

二十年後,四十多歲的塞德里克·梅蘭斯從噩夢中驚醒了過來。

他猛的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氣,心臟激烈地跳動著,冷汗從額頭滾落而下,彷彿剛剛經歷一場惡戰。

不過是個噩夢。他在心裡安慰自己。是個噩夢罷了,崔梅恩已經回到他身邊半個月了了,她現在就在他的身邊。

他做了幾次深呼吸,輕手輕腳地重新躺進溫暖的被窩中,往身側抱去,想要埋在妻子肩頭尋求一些慰藉——卻撲了個空。

他只抱住了一團尚帶有餘溫的被褥,原本應該躺在他身側的崔梅恩卻不知所蹤。

塞德里克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他爬起身,慌亂地掀開大床上所有的被子和枕頭(真可笑,崔梅恩又不會藏在枕頭下面),卻仍舊沒有找見半分她的蹤跡,只有她睡過的地方還留有一點溫熱的體溫。

說來,那真的是崔梅恩的體溫嗎?是不是他自己之前睡姿不好滾了過去,所以才留下了這一點溫度?

畢竟,崔梅恩已經去世二十年了。

在這二十年間,塞德里克做過無數個關於她的夢境。在這些夢裡,他們相識、相戀、結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有些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有些是永遠也不可能再發生的事。他混沌的大腦擅自將這些片段打散又拼湊在一起,編織成一場場自欺欺人的美夢。

塞德里克坐在床上,手指插入已經有了些許白髮的金髮中,呆呆地盯著床單,絕望地想,或許他只是又做了一個太過真實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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