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修牽起他身側空著的手:“是吃的還是用的?”
“能吃也能治傷……嗯,治傷不至於,對身體有好處。”敘南星摸摸下巴,“這些還得找個大夫問問才知道,不過我倒是能用這玩意兒做不少吃的。”
葛根處理起來會有些麻煩,先要磨粉,過濾之後還得再多次過濾,最後則是沉澱多日才能取出底部留下的粉塊,不管是用熱水沖泡之後再冷卻切塊,還是切成條狀做菜甚至是放進奶茶裡,都是上好的材料。
就算是成塊之後隨便撒點調料都能吃。
兩人又在鎮上買了些吃食,這才趕回了營地,士兵們已經自發在幫著將肉分成小塊,洗乾淨在一邊晾著了,一看敘南星等人回來,大傢伙都動了起來,該架鍋的架鍋,該燒火的燒火,看著雜亂,實際上每個人都在做各自的活。
今天算是開戰以來最讓人放鬆的一天,夜裡也沒有起大風,大鍋之中熱氣騰騰,正燉著肉粥,旁邊還有幾個早就做好的大鍋菜,士兵們分成幾批吃飯——雖然是大好的晚上,也還是要有人負責營地巡邏。
畢竟西樹那群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瘋就打過來了,還是提防一些好——沈明修已經拿下了除去西樹皇城之外的所有城池,這幾天京城中派來的地方官還在路上,所以也還有不少兄弟要在那邊當值,沒能趕上今天晚上這頓飯。
夜裡寒風陣陣,沒人敢喝酒,生怕一不小心睡過去就倒在了風中,肉粥暖身又暖心,份量又大,每人都能分到兩三碗,還有好幾塊肉,當真是當兵這幾年裡吃的最好的一頓飯了。
小青龍和眾人一起圍坐在火堆邊,火焰跳動著,影子落在他的側臉,他看著坐在身邊的沈明修,彷彿在這一刻回到了剛認識沈明修的時候。
那個時候沈明修身體未愈,他也無家可歸,愣是厚臉皮地賴了下來,幸而時不負人……敘南星長出一口氣,他今天有些多愁善感,這樣下去可不行。
“怎麼了?”沈明修遞給他一串剛剛烤好的肉,誦年手中拿著他自己的小白瓷瓶子,見狀撲過來給肉串上撒了一些磨碎的孜然粉,又在敘南星臉上親了一口,這才轉身噠噠噠跑著去找哥哥。
敘南星看著他的身影笑道:“誦年憋壞了吧,今天晚上幾乎沒停下來過。”
沈明修也笑道:“行舟已經像個小大人了,這兩天龍蛋也是他在看著。”
“……你說,什麼時候才能打完仗?”敘南星接過肉串咬了一口,“要麼我今天晚上衝過去威脅一下那位新盟主算了,都被打成這樣了,還打!”
說起這事敘南星就來氣,前幾天前線傳回戰報,說是西樹隔三差五就過來騷擾一下,像是在試探什麼,若非沈明修下了命令,只要有人過來就往死裡打,那群人估計今天也不得安分。
小青龍憤憤然低頭又吃了一塊肉,旁邊路過的程謙遞了一瓶東西過來,正要讓敘南星遞給他對面的解行,就見想事兒想得入神的敘南星接過來下意識仰頭喝了一口。
程謙驚愕地看向沈明修:“沈將軍,那是給解將軍的酒……”
解行身上帶著寒病,是之前和沈明修在和蠻人打仗時留下的傷病,夜裡經常要喝些酒才能讓身體暖和起來,而給他準備的酒往往都是尤其醉人的,就連解行每次都只喝一小口,結果敘南星這架勢……
看來是全都喝完了。
解行聞言從飯菜之中抬起頭來,正好看見敘南星放下酒盅,迷茫地掃了一眼過來:“怎麼了?”
“南星,這是幾?”沈明修嚴肅舉起三根手指在他面前晃晃,小青龍乖巧地將已經一滴不剩的酒盅還給目瞪口呆的程謙,終於搞清楚發生了什麼的解行猛地站起來,三兩步並作一步來到程謙身邊拿起酒盅一晃。
好傢伙,全都喝完了。
小青龍盯著沈明修的手指看了半天,這酒上頭得太快,敘南星已經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了,只能看見那雙就算擔憂也盛滿了自己的琥珀色眸子在盯著他看。
“南星?”沈明修扶住敘南星的肩膀,程謙倒吸一口氣,起身丟下一句“我去準備醒酒湯”就急匆匆奔著廚房去了。
小青龍眼前的沈明修從一個變成了兩個,又從兩個變成了四個,他不由得皺起好看的眉,抬起手晃悠悠一把捧住了沈明修的臉:“你別動。”
解行總覺得再看下去今天晚上自己估計沒有好果子吃,回身端起還沒吃完的飯菜轉身就往商家兩兄弟那邊跑。
沈明修這邊的火堆邊頓時只剩下了楊遇以及剛剛玩完回來,臉上紅撲撲的誦年和跟在他身後手上拿著不少從士兵哥哥那裡被贈送的吃食的行舟。
行舟已經比誦年高半個頭了,一看見爹爹這個樣子就知道今天晚上他和弟弟又要和楊遇哥哥一起睡了,於是他非常自覺地為爹爹和父親的火堆裡多添了一把火,一手牽著弟弟,一手遞給了起身伸手過來的楊遇。
楊遇早就已經見怪不怪:“那我帶他們倆回去休息了,若是要出門,記得給南星哥多帶一件衣服。”
沈明修正要解釋他們晚上並不打算出去,就被小青龍湊過來在唇上偷了個親親。
楊遇一臉“你看吧”的表情,溜溜噠噠帶著兩個小龍崽回營帳去了。
景王爺:“……”
“這是五。”敘南星忽然將他還沒來得及放下的三根手指按下去兩根,只留下豎起來的食指,沈明修簡直哭笑不得,看他也吃得差不多了,乾脆將人一把抱起來,準備帶他回去沐浴休息,卻在這時感覺到懷裡的人有掙扎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