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居民區還很混亂,我要跟著遲彌雪下去一趟。實驗室那邊的材料配比和流程我*都設定好了,你幫忙盯一下。”
“少爺!”管家一頓。
他想說我跟你一起去,想了想,便順從了賀承流的意思,說,“好,交給我,請少爺放心。”
“保護好自己。”他補充道。
“保護好少爺。”他抬起眼,同走來的遲彌雪交代。
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那一瞬間心靈感應,彼此都信任,對方一定是最會保護少爺的人。
遲彌雪看向管家的眼神也染上些許溫度,她點點頭,說,“嗯,我會的。”
*
居民區的警笛震天響,放眼望去,到處都是紅藍交替的燈光。
鼻息之間都是燒焦的苦味。火災這裡一起,那裡一簇,黑色灰燼飄飛在空氣裡,洋洋灑灑,像黑暗世界的雪花。居民的喊叫聲,呼喝聲,乃至張狂大笑聲雜糅在一起,在高鳴的警笛聲中劈出一條血路,不由分說往耳蝸裡湧灌。
冉湫和尤清邁在彌薩街區,ld酒吧附近。
ld曾經出現過疑似元素人的酒客,不出意料,這裡聚集的元素人也最多。
元素人事件爆發在深夜,正是酒吧最熱鬧的時候。這裡酒客來來往往,絡繹不絕,除去元素人,還有很多正常的酒客。
此時正常的酒客都集中在一處酒艙裡。
門被元素人撞擊得一鼓一鼓的,看樣子就快壽終正寢。所有人縮在角落,恨不得都貼到牆面上去了。
冉湫和尤清邁好不容易解決完外面的元素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掛了彩。抵達這處酒艙的時候,剛好“挽狂瀾於既倒”,救下這道門。
體力透支太快,兩人漸漸不敵。
她們背靠著背,成犄角之勢,警惕地防備著周圍。
酒艙裡的人見門上的撞擊聲已經消失,門也不鼓了,外面隱約傳來打鬥聲,於是提高了音量問,“雪,是你對不對!你來救我了!”
聽這道微微顫抖的聲音提及遲彌雪,不怎麼需要辨識,也知道說話的人是劉易斯。
此刻,劉易斯正把耳朵貼在門上,回頭看滿滿一酒艙的人,心裡盤算著要開門去和“遲彌雪”共同戰鬥。
被當成遲彌雪的冉湫和尤清邁對視一眼。
尤清邁吹了聲口哨,唇釘在半吊著的燈下晃出諷刺的光芒。
“是我們!雪沒來!”
好巧不巧,話音剛落,一道重機轟鳴的聲音由遠及近,在酒吧門口熄火。隨即兩聲槍響,兩道身影迅速向這裡靠攏而來。
哦吼,他的雪,來了。
還帶著他的情敵。
尤清邁被劉易斯折磨得有點ptsd了,這會兒比起元素人的拳腳相加,她更害怕劉易斯默默垂淚訴說得不到遲彌雪的痛苦。
冉湫不用回頭就知道她現在面色凝重,露出虎牙笑了下,“這傢伙,怎麼還沒死心?”
都被雪拒絕過那麼多次了,真就軟硬不吃是吧?
好在他是個無害的,遇到什麼事情都只會作踐自己,試圖喚醒雪的同情心,在精神和道德上對她施壓,倒也沒想著要去對誰下什麼黑手。要是像那個景家少爺那樣,雪應該也不會容忍他這麼久。
只是他的那些伎倆,每次都被雪一眼看穿。雪當然不會有任何迴應,以實際行動教會他什麼叫做“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最後還是老魷魚機靈,每次都挺身而出,要麼充當知心姐姐,要麼就圓滑地在兩個人之間充當說客。
老魷魚尤清邁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還沒死心,嘆了口氣,沒說什麼。
她沒說自己有時候勸著勸著都想給他來一悶棍,或者乾脆給自己來一悶棍,直接物理超度算了。
解鈴還須繫鈴人。
雪不作為,能有什麼辦法?
不過說這話,可能也是冤枉雪了。
她也是好話歹話都說過,奈何劉易斯總覺得她這麼多年守身如玉就是為了他,不然為什麼當年要從哪些alpha的身下把他救下來?即使當時沒有心動,至少也是不反感才救他把他留在身邊的——
畢竟他什麼技能都沒有。不像冉湫是專業過硬的天才駭客,不像尤清邁是進退有度的人際大師,他是個omega ,身體很弱,沒什麼技能,唯一有亮點的,就是這張臉拍吧拍吧還能拍出點養眼的姿容來。
這讓他很難相信遲彌雪救他是純屬意外。
遲彌雪說,“抱歉,來晚了。”
聲音冷冷清清,乾脆利落,穿透搖搖欲墜的門,闖入劉易斯敏.感的耳朵。
冉湫一挑眉,尤清邁一拍額頭。
完了啊!
再睜眼看向跟在遲彌雪身後的賀少,只能再度閉上眼。
嘖,真完了。
不是劉易斯完了,就是雪完了。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兩個男omega見面,誰也不讓著誰,得是什麼修羅場,雪可怎麼辦?
果然,在裡面的劉易斯像被注射了什麼高亢元素,猛地往門上一貼,“雪!是你嗎?是你對吧!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
聲音柔婉,微微顫抖,帶著些許不可名狀的哽咽和欲說還休,生動詮釋了什麼叫做病弱美人。
遲彌雪擰起眉。
頷首掠了眼身後的賀承流。
被淺金色頭髮擋住視線,看不清他的神情。
冉湫和尤清邁半帶著同情,半帶著狡黠地望了遲彌雪一眼,意思是:有好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