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悸,耳鳴……每一秒都比上一秒更強烈,彷彿沸騰的油渣裡掉進去一隻昆蟲,又似山崩海嘯將一切吞沒摧毀。
第二次。
這麼強烈的窒息的感覺。
她幾乎是立刻,馬上撥通那個電話,哪怕是未婚夫在一旁愣直原地,瞪大眼睛,用受傷不解的目光看著她,她也依然喊出了那個名字——“徐之遇!”
“阿照?”“阿照——”
前者是徐之遇,後者——“阿妲?”
她沉沉喚出聲。
眸光漸漸冷下來。
如果是阿妲,那麼或許兩次事件都有了解釋。
那邊安靜了兩秒,但有人反應很快——“阿照,對不起啊,你姐姐知道了我們的事,她好像——有些激動。”
激動?
或許確實是激動的——面對瘋子和危險時的激動。
王照看一眼眼前的未婚夫,他還一無所知——表情呆滯,雙眼茫然,或許還沉浸在未婚妻或許有別的狗的可怕打擊中,懨懨喪喪。
從溫房裡長大的小少爺,單純,天真,未見風霜,不知道溫房外——世界危機四伏,真理搖搖欲墜。
剛不久前下定的心思又搖擺起來。
但眼前——
她歪頭,眉眼精緻婉約,聲音輕下來,溫軟中帶著抱怨與小脾氣,像是鼓起了腮,“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明知道我有未婚夫——”
那邊傳來輕笑,隨後很快辯解:“好阿照,原諒我吧,我真不是故意的。明明是我送你的裙子——穿在了你姐姐身上,我一時認錯,叫了你的名字。”
說後半句話的時候,徐之遇目光涼涼地看了滿臉劫後餘生慶幸的楊月盈一眼,手裡鋒利的刀片還在閃爍寒光。
“都是你的錯,煩死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阿妲姐解釋。”她語氣可愛的嘀咕抱怨。
假山深處,徐之遇再次失笑,語氣繾綣,“那該怎麼辦?要不我向阿照寶寶的姐姐磕頭認錯,乞求她的諒解?”
瑟縮坐在地上,努力將自己的背貼近假山石面,恨不得與假山融為一體的楊月盈聽到徐之遇的話再次冷地一抖。
假山群中間有一處噴泉,噴射出水花的同時閃爍著變換的光。
天空還在飄雪,天上雲層散開,漸漸露出月亮。
不遠處的大禮堂燈火輝煌,音樂聲和人群的歡笑聲也遙遙傳到了這裡來。
割裂,現實。
放下手機,做下保證會好好解釋,不讓姐姐對阿照生氣的前提,徐之遇方才溫柔繾綣的眉眼冷下來,卻緩慢收起了小刀。
楊月盈心有餘悸地望著他,不敢說話。
“你很幸運,是阿照的姐姐。”
“但下次——”徐之遇看著她身上的綠紗裙,口吻陰鷙,“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要碰。好嗎?”
楊月盈愣傻一般,不住用力點頭,又看著他解下了右手腕上的綠絲巾。
“要再有下次——”徐之遇將解下的綠絲巾輕輕系在楊月盈的脖頸上,在她驚懼的眼神中——緩緩打了個結。
溫雋迷人的臉上露出和緩的笑容,“姐姐,你會原諒我,支援我和阿照的,對不對?”
楊月盈遲疑,感受到喉嚨上的收緊,她又緩緩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