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
夏油傑和小年糕對視一眼,藍眼年糕熟練地跳上他的頭頂,心情不錯地“咪!”了一聲,夏油傑便走向大門,打開了一條縫隙。
雨聲變大了。
站在門外的是一個女人。
女人看著三十五歲上下,臉色憔悴,還掛著兩個黑眼圈,她在雨中撐著把生鏽的黑傘,大半個身體都被雨水淋溼了。
夏油傑仰頭看著她,乖乖打招呼道:“你好?”
他頭頂的“帽子”也睜著一雙藍眼睛,也直勾勾地看著女人。
這個教會,真的會有普通人上門唉!
看見開門的是個孩子,女人愣了一下,才問:“小朋友,你們家大人呢?”
夏油傑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拉魯不在,於是回答:“他一會兒就回來了,你有什麼事嗎?”
女人猶豫道:“我……來這裡找夏油教祖。”
夏油傑一怔。
他昨天才上崗,大家今天就都知道他了?不、不愧是科技發達的世界……等等。
他緩緩睜大了眼睛。
在女人疑惑的表情中,小小夏油傑深吸一口氣,鄭重道:“我,就是夏油教祖!”
女人:“……?”
寂靜中,小朋友主動拉開門,仰頭用熾熱的目光盯著她,有點警覺,又有點可憐巴巴道:“你,不會要走了吧?”
第17章 17/18/19三章合一
二樓。
拉魯正在跟米格爾通話。
“哈?你要我打聽藍眼睛的咒靈?”
“反正你正在外面調查不是嗎, 那就順便多打聽一個吧。”
“知道了知道了……對了,高專的那個誰,我聽說他昨天就去國外出差了, 短時間內不會回來。”
拉魯一愣,“是嗎?那昨天送小杰回來的人應該就不是那個誰了,我本來還有點希望是他呢。”
如果是“那個誰”的話,他們起碼還能有個心理準備,這下反而更不安了。
他們昨晚偷偷檢視過盤星教門前的監控, 遺憾的是,小小杰和他頭頂的年糕都是從監控死角走出來的, 根本沒有攝像頭拍到送他們過來的人。
是湊巧, 還是對方太過謹慎呢?
拉魯結束通話電話, 走回二樓欄杆的位置, 卻驚訝地發現大廳的門開了,夏油傑正把一個陌生的女人拉進大廳, 看到他回來了,還用力朝他招手:“拉魯叔叔,有需要幫助的人上門了!是來找我的!”
拉魯:“……”
這就是帶孩子的“快樂”嗎?一秒沒有看住就會出現新的驚喜呢。
他詭異地沉默一會兒, 快步走下了樓。
被熱情拉進來的女人見到大人, 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請問這裡是盤星教嗎?”
拉魯還沒來得及說話, 夏油傑就肯定道:“嗯,這裡就是盤星教!”
一副要積極招待客人的樣子。
拉魯只能說:“對,這裡是盤星教。你是——”
“我是松原淑美,我的老闆向我推薦了這裡,說夏油教祖是一位大善人, 可以幫助普通人解決怪病和怪事, 所以才冒昧拜訪。”
但真正來了之後, 她覺得這裡的氛圍跟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樣,高高的天花板、華麗的吊燈,都給她一種陰沉沉的壓迫感,於是有點打退堂鼓。
大善人……
夏油傑臉一紅,“沒錯,我們是幫助大家的善良教會!善良的不只是教祖,還有教會的所有人!”
拉魯:“……”
他嘴角抽搐,硬著頭皮附和道:“對,我們是非常善良的教會,無論你是遇上了什麼怪病還是怪事,我們都能提供幫助。”
女人鬆了口氣,但緊接著,她又有些窘迫的表示:“我聽說你們是免費的,是這樣嗎?抱歉,我不是想佔便宜,但我不久前才找到一份新工作,所有的積蓄又都用來交房租和養孩子了,付不起費用。”
夏油傑積極道:“阿姨,你沒有弄錯,我們就是免費的!”
女人猶豫了一下,問拉魯:“夏油教祖……就是這位小朋友嗎?”
拉魯在心裡嘆了口氣,擋住了信徒,擋住了急著送錢的atm,又擋住了麾下的其他詛咒師,卻沒能擋住主動上門的“散單”啊。
不過幸好,來的是個並不瞭解盤星教的人,一會兒看看能不能迅速解決這件事,或者乾脆把事情推給高專吧。
“對,這位就是我們的夏油教祖,別看他年紀很小,其實是個非常熱情可靠的小朋友呢。”
女人很驚訝。
這個孩子看起來也就比她的女兒大一兩歲,留著黑色的妹妹頭,長相也文靜乖巧,套著身奶黃色衛衣,兩條長長的帶子從他身後垂下來,仔細一看,那居然是個垂耳兔帽子。
唔,她以前也看過一些部落或者宗教把幼兒奉為“神”的新聞,難道盤星教也是差不多的情況嗎?
忽然,“小教祖”頭頂的白色帽子動了一下。
“?”
松原淑美看向“帽子”,“帽子”也看向她,在對視了幾秒後,“帽子”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咪!”
看什麼看?
“啊——!”
女人嚇得尖叫一聲。
小朋友的帽子,活過來了!
“啊啊啊……”夏油傑連忙按住頭頂的帽子:“對不起,阿姨,嚇到你了。但是你不要害怕哦,砂糖獸不是怪物,它是我的數碼寶貝!”
拉魯忍不住吐槽起來:他們的老大,真的打算每次都解釋一遍砂糖獸是他的數碼寶貝嗎?
女人臉色慘白,噔噔噔地後退幾步:“數、數碼寶貝?”
拉魯輕咳一聲:“教祖大人的意思是——這是他的式神,請您不要害怕。”
“……”
式神?
所以這個孩子,真的是擁有神奇力量的“教祖”嗎?
夏油傑把闖禍的藍眼年糕抱在懷裡,藍眼年糕不高興地扭了扭,滿臉委屈。
女人:“……”
好……人性化的表情啊。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的“過度反應”可能傷害到這個小東西了。
驚嚇與難以置信中,女人又微妙地感到了點愧疚的情緒。
仔細一看,這個小東西長得還挺別緻的,像布丁,又有點像年糕,或許還有點像幻想作品中的史萊姆,更重要的是,對方雖然是個奇妙的生物,但不會給她多麼恐怖的感覺,跟她最近遭遇的種種怪事比起來,簡直可以說一聲可愛了。
她的心跳的很快,看向夏油傑小朋友的眼神也變了。
這個“夏油教祖”,或許真的不是普通人!
拉魯說:“既然來了,那就請坐吧。”
松原淑美的故事要從一個月前說起。
一個月前,松原淑美帶著女兒松原鬱子住進了一棟非常老舊的公寓,也就是從那天起,她們母女開始頻頻遭遇怪事。
最開始的時候,是五歲的鬱子一個人跑上了公寓天台,撿回了一個紅色的小挎包。
女人覺得這應該是別人丟失的東西,於是把小挎包放在了公寓的失物招領處,但幾天後,挎包又神秘地回到了天台,還再次被她撿到了。
這一次,人類的本能感知到了某種潛藏的危險,於是松原淑美把挎包扔進了樓下的垃圾桶,過了幾天後,她偶然開啟女兒的揹包,竟然在揹包裡看到了被自己親手丟掉的紅色小挎包,她大驚失色,詢問女兒這是怎麼一回事,得到的答案是“我也不知道”。
那之後,無論扔掉多少次,小挎包還是會重新出現在她們家裡,像個怨靈一樣糾纏不休。
說到這裡,松原淑美從自己的包裡掏出來一個紅色的斜跨小包。
“就是這個。”
那是個小小的挎包,上面印著一隻可愛的白色兔子,一看就是幼兒園或者小學低年級的孩子才會使用的款式。
看到這個小挎包的第一眼,夏油傑就微微睜大了眼睛:這個挎包,竟然散發著跟咒靈一樣的氣息!
duang的一下,小年糕從夏油傑懷裡跳出來,湊到紅色小挎包面前。
嗅嗅,嗅嗅。
這個東西,差不多可以稱之為“咒物”了。
有些武器最初並不是咒具,但被咒術師長年累月地灌入咒力後,普普通通的武器就有了咒具的特性,這個東西也是同理,是在怨氣經年累月的侵蝕下變成了特殊咒物的。
女人下意識地後仰身體,還是不太能習慣這個奇妙的生物,夏油傑趕緊伸手,把茶几上的藍眼年糕拖走。
藍眼年糕一臉凝重地扒著小挎包,和小挎包一起被他拖回去了。
“除了挎包,那裡還有很多其他的怪事,比如我第一天去看那個公寓的時候,就發現公寓的電梯天花板在漏水,搬進現在居住的房間後,又發現房間的天花板也在漏水,晚上還傳來奇怪的跑動聲,但我家樓上其實是沒有住戶的。”
女人回憶了一會兒,“對了,有一次我想要吃藥,從水龍頭接了水,卻發現接出來的水裡有很細的頭髮。”
根據她做母親的經驗,這根頭髮是小孩子的頭髮,要比大人的頭髮細上很多。
“而就在昨天晚上,家裡天花板忽然開始瘋狂漏水,我被漏水聲和腳步聲驚醒,醒來就發現鬱子不見了,家裡的門開著。我瘋了一樣到處找她,然後在樓上的房子裡看到了夢遊的鬱子。”
回憶起昨晚的畫面,她就覺得那場恐怖的遭遇彷彿是在做夢。
“樓上的門竟然開著,房子裡面全是水,很多很多的水,都快有我的腰那麼高了……我想要帶著鬱子逃出來,腦子裡卻出現了一些奇怪的畫面……一個黃色裙子的小女孩揹著紅色小挎包,坐在臺階上等待著誰。”
她閉了閉眼。
“之後……之後,我就不太記得了,應該是帶著鬱子跑回家了吧?天亮之後,我立刻告訴了房東和管理員這件事,他們用鑰匙打開了樓上的房間,發現地上確實殘留著大片的水跡,但他們覺得這只是普通的漏水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