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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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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程最後一天,db沒有放棄,依舊試圖搞事。只不過跌破所有觀眾眼鏡的,分明沒有串透過的幾支戰隊,卻都不約而同的攬下了一件事——每一局一開場搶在db還沒來得及對言序動手之前就將人一舉團滅。在這件事情上,大家都很自覺的,誰跳點離db近就誰來動手。

第一局是fox,第二局是ftk,第三局是wtt自己……一天下來,db戰隊拿分不超過五,喜提夏季賽最後一名。

起初fox朝著db一擁而上的時候還有些隊伍沒弄清楚狀況,但當看到第二局ftk也這麼做時,大家瞬間領悟到,紛紛加入這個行列。

這一壯舉堪稱pubg史無前例的門戶清掃活動。

pubg賽事再一次出圈的同時,由於所有戰隊一致性的針對db,即便再路人的圈外人都可以感受到這一起事件裡究竟孰是孰非,一夜之間,db官方帳號底下湧入數以萬計的罵聲,逼得官方不得不關閉留言功能,但是對於訊息的擴散控制效果卻微乎其微。

事情發生後,db戰隊始終沒有發出一則宣告,就在眾人都以為這件事情已經實錘,db不打算再做任何掙扎時,一支影片毫無預警在深夜出現於網路上。

影片自始自終只有一人,還是ftk和wtt都熟悉的人。

「……我是買爵睿,也是前wtt突擊手kesong,今天錄下這支影片是想將這陣子一直在網路上流傳的各種謠言做出一個解釋。」

「我原先是ftk的訓練生,在ftk和wtt的幾次友誼賽之後,考量了ftk目前暫時沒有首發空缺,以及個人打法等問題後,我決定轉會到wtt旗下……針對與ftk的合約問題在離開前都已經過完善的溝通,手續也都處裡妥當,沒有任存疑的可能性。」

「來到wtt後我也度過了一段非常快樂的時光,不論是幾個哥哥的打法,還是整個戰隊的戰術走向都讓我覺得與自己的相性非常高,我本來已經做好了要在wtt待很久很久的打算,直到……」

影片中,買爵睿似是隱忍的皺了下眉,頓點的時機非常巧妙。

「……直到我們戰隊經理私底下找上了我。」

「由於我們戰隊是非常新的隊伍,我們也都是第一批選手,並不存在所謂的替補隊員,平時練習如果有人員不足,經裡也都會下場補空缺……當時我並沒有感覺到不對,但我想……一切應該就是從那時候開始變了調的。」

「經裡找上我,讓我假借敘舊的名義把加了瀉藥的水送去給ftk,因為我以前是ftk的青訓生,他們對我不會有防備,我說我不想,經理就拿合約威脅我,他說他自己也能打,如果我不這麼做,他就自己下場比賽,然後冷凍我直到合約到期。我當時真的太害怕了,大家應該都知道冷凍一個職業選手代表什麼,明明是身體素質各方面最巔峰的時候卻被迫什麼也不能做……我實在沒辦法,於是就答應了。」

「夏季資格賽時ftk莫海就是因為喝了我給的水才身體不適無法上場……莫海哥,我真的很抱歉……是我對不起你。」

「……我本來以為這樣就好,我就能繼續待在wtt打比賽,沒想到經理卻甩手不認人,他自己把這件事揭發了出來並咬定是我一人的行為,當即勒令我不能在上場後又單方面解除了合約……」

說到這裡,買爵睿早已聲淚俱下。

「我真的很痛苦……!這陣子網路上好多人在罵db戰隊,但是事實卻是,經裡做的事情被db戰隊無意間得知了,他們看不過去才替我出氣,一想到他們因為我在網路上被各種聲討我就越發愧疚!即便我對ftk下藥的事情也會因此公之餘種我還是想把這件事情說出來,還給大眾一個真相,也替默默守護我的db澄清!請大家不要再被騙了!」

「真的很抱歉做出這樣的事,我已經沒有作為一個選手的資格了,對不起。」

影片到此終於結束。

哐的一聲,展時問一腳踢在茶几上,茶几傾倒,上面的東西散落一地。

整個影片過程他都非常安靜,一直忍到現在才爆發。

暴怒過後展時問愣了下,一想到那些是言序特別準備給他們的各種小零食,默默蹲下身,肢體僵硬的一個一個把他們全部又撿了起來。

一個人隨著他一起蹲下,就在他的正前方。展時問第一次恨自己嘴笨,他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

「時問,沒事的,事情發生了我們就去好好處理,不著急。」言序依舊和平時一樣,那麼溫柔那麼冷靜。

落在其他三人眼裡,對買爵睿更是憤怒。

「……買爵睿你個白眼狼。」一向憨厚的熊貓也忍不住說了重話。

「沒有證據。」江雲懊惱的捋了把頭髮,「現在的問題是我們雙方都沒有證據,而且做為當事人的買爵睿把矛頭指向了言經理,大眾肯定是更相信這一面說詞,即便我們這一邊做出宣告也沒用……可惡,肯定是db又跟他談好了什麼條件!當初就不應該把事情壓下來,那時候就應該明確釋出公告說明事情的前因後果!」

「這是他做出的選擇,與我們無關。我們當時顧及他年紀還小,未來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所以選擇不聲張,那是我們自己的道德與人情標準,我們沒有做錯,也不用去後悔,因為我們都沒有愧對自己。」

言序撿起地上最後一個零食,摸了摸展時問的頭髮,「買爵睿沒有釋出這則影片之前所有人想得都是讓這件事就這麼過去,這說明大家都是那樣的溫暖,不用對自己的這份溫柔感到懊悔,更不需要去改變。」

「只不過我們這邊宣告還是要發的,我回去想一想,明天再組織大家討論。」

說完,言序起身,抱起方才被展時問嚇到的咖咪,一路哄回了房間。

幾人看著那道堅定的背影,沒有察覺任何不對勁。

即便是深夜,影片底下的留言卻是倍數成長,面對這樣的勁爆八卦,網民像鬣狗一般瘋咬了上來。

“逆天大反轉。”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心疼我可頌寶寶!寶寶不要退役啊,姐姐永遠支援你!”

“那個except看著人模人樣沒想到這麼可怕,為了自己打比賽不惜設計陷害自家隊員,還一併打擊了ftk。”

“太扯了,看他比賽的時候我還路轉粉了,現在想想真是噁心。”

“也沒打得多好還妄想上賽場,垃圾。”

“滾出電競圈。”

“但我還是覺得不能只聽信片面之詞,except看起來真的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

“這種人真的不要耽誤其他選手,有多遠滾多遠。”

“一人一票,讓這種敗類退出比賽,我先+1了。”

“+1”

“+1”

“+1”

……

看著一條條不斷翻新的評論,言序視線突然一陣搖晃,然後就是一片白,過了好幾秒才又慢慢恢復。

「哈啊……」

放下手機前,一則訊息突然跳了出來,備註是“fox戰隊隊長lian”。

“如果有需要,fox可以釋出聯合宣告。”

言序抿著唇回覆,“謝謝。我們這邊目前還在擬定方案,等有結果會通知你們,屆時如果真的有需要釋出聯合宣告再麻煩了。”

“不麻煩。”對面幾乎是秒回,隔了幾秒又是一條訊息,“那個……你還好嗎?”

“沒事。”本來只編輯了這兩個字,但想想連從一開始的幫忙到現在的關心,言序不想給人一種被敷衍的感覺,於是他又補上,“比賽剛結束又突然出現公關危機,確實有些疲倦,但是還處理得來,謝謝你的關心。”

“不用謝,我是真的希望自己能幫上忙。”,連傳過來。

言序又回過去一個貼圖後,對話算是結束。

言序看了眼手機左上角,顯示的是凌晨一點半。距離夏季賽結束已經過去四天,db和買爵睿也真是用心良苦。

他自嘲的笑了笑。

閉上眼睛,言序沒有去到床上,而是選擇做在椅子上假寐,他需要好好想想接下來怎麼做公關處裡。

即便經營了一家遊戲工作室,但這塊是他不曾接觸過的,他需要一些時間釐清思緒和步驟。

明明是最需要靜下心來的時候,腦子裡的那種嗡鳴聲卻不請自來,他們呢喃著什麼,交織出一片混雜又聽不清的隻言片語,響徹在他腦海。

言序快要呼吸不上。

直到咖咪的前腳貼上他的手背,他才發現自己的手在發抖。

「沒事,爸爸沒事,咖咪不怕,爸爸能處理好。」

言序不敢再閉眼,因為些聲音在他看不見時會更為猖狂。

盯著書架上的藥袋子幾秒,言序最終還是移開目光。還不到那種程度,他想。

他起身,從抽屜最裡面翻出一盒菸。

開啟房門一小縫,確定一樓的燈都暗下後才輕手輕腳的出來。

平時這個時間點那些日夜顛倒的青少年一定都還沒睡,但現在卻一個個房門緊閉,門縫也沒有溢位光亮。只是不知道真正睡著的又有幾個。

這樣不宣之於口的貼心讓言序心底一暖。

輕輕拉開透明拉門,言序跨步上了陽臺。

另一邊。展時問沒有回到房裡,他在別墅大門外的石階上坐著,手裡握著電話。

「……喂,」穆肅安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來,「是你們經裡的事嗎?」

展時問微微一愣,但也僅那麼一剎那,「對,想拜託你一件事。」

展時問活到這麼大第一次對人說出拜託二字,這讓他的與氣有那麼一點不自然的生硬。

「你說說你的想法。」穆肅安坐在自己房間裡,手指輕敲了兩下桌面。

「買爵睿還在ftk的時候的監視器畫面。」

「喔?」

「ftk是大俱樂部,選手這麼多,訓練室的電腦一定不可能是一人一臺,更和況買爵睿那時候還只是訓練生。電腦不是固定的代表他每次使用都要重新登入,不論是pubg還是其他社群軟體。我想要他社群軟體的密碼。」

「你覺得他會跟db直接用軟體就溝通這種上不了檯面的事兒?」雖然這麼問,但其實穆肅安覺得這確實是那些人可能幹得出來的事。

「離隊……就是他離開wtt之後我不確定,可是他還在隊伍的時候幾乎是24小時都待在基地,而且確實出事的前一陣子他頻繁使用手機,我覺得不是沒可能。至少在水裡加藥的這部分有很大的機會他們在手機裡討論過,而只要這件事能被推翻,後面對經理的汙衊也就不攻自破。」

「即便有,很可能他也刪掉了?」

「在打給你之前我已經先連絡過陳飛,他說對話紀錄這種東西他有認識的人能修復。」

「……你給我一分鐘。」

聞言,展時問沒再說話,給足了穆肅安思考時需要的安靜。

此時穆肅安的眼裡早就沒有了平時的輕浮,取而代之的是和他動手揍db隊長時相似的冷冽。

他在權衡。他不信任展時問和陳飛的辦事能力,要是他們沒處理好會把他也搭進去。

雖然不至於難以解決,但把自己攪和進麻煩事裡面不是他的作風。

眼前閃過江雲的臉。

「哎……」穆肅安放棄似的嘆了一聲。

人都打了,還有什麼不能幹的。他無聲自嘲道。

「行,預計天亮那會兒能給你,好好用,別把牌打爛了。」

「謝謝。」

完事,展時問正準備掛電話,穆肅安卻又開口,他趕緊把手機放回耳邊。

「江雲呢?」

「隊長嗎?他在房間裡。」雖然不解,但展時問還是答道。

「在睡覺?」

「應該沒有,隊長也氣得不輕,估計也在想辦法。」

「那行,我打給他。」

語落,不等展時問回答,穆肅安自顧自掛掉電話,動作之間透著一些急不可待的意思。

展時問狐疑地盯著手機幾秒,沒想通。

又在門口呆了一會兒後,他起身回到別墅內。

天氣變熱後一樓的地毯就都撤掉了,他儘量不發出聲音,輕手輕腳的上樓。

準備開啟房門時,展時問直覺出一絲不對勁,他重新邁開腳步,向陽臺走去。

透過玻璃拉門,他看見了言序單薄的背影,正倚在欄杆旁,手指被身體遮擋,看不見拿了什麼,卻能瞥到一絲白煙徐徐竄上,時而隨著風波盪,趁得那背影更加縹緲。

看到這一幕,展時問胸口一緊。他拉開了玻璃門。

言序聽見聲音回頭,看見是展時問後沒有掐掉菸,卻下意識往身後藏了藏。

「時問?」

展時問沒有說話,腳步急促的就朝眼前人走去。

第一次見到言序的人可能會覺得他淡漠薄涼,但是隻要相處過就會知道,這個人的溫柔是融進骨子裡的,他比展時問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還要懷抱著對周圍人的滿腔善意,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柔軟當中卻時常會流露出令人心疼的哀傷。

此時言序整個人就像浸泡在那樣子的哀愁當中,那些東西在侵蝕著他,彷彿再不抓住,下一秒他就會隨風消散。

這麼想著,展時問近乎急切的抱住了言序。

「言序……!」他喚道。

他以為言序會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樣輕柔的撫摸他的髮絲,但是卻沒有,他等來的只有懷裡人逐漸僵硬的身驅。

展時問稍微鬆開了手上的力道低下頭去看,卻發現言序的瞳孔在顫動。

那反應就像是他下意識的在排斥展時問的接觸。

這個事實讓展時問心慌。

可是平時分明不會的……

眼前一閃而過的是當時他們別墅被螞蟻入侵,言序在他靠近時,幾乎條件反射的就將他揮開的手。

……言序並不是抗拒他的靠近,而是在特定情況下,身體根深蒂固的防禦本能。

展時問內心震撼,但他努力控制著表情沒有透露半分。

「時問,謝謝你,不過我真的沒事,我只是需要好好思考一下該怎麼處理。」稍微冷靜下來後,言序道。

展時問沒聽進去多少,但他還是答道,「……好。」

緊接著,他轉身離開,腳步匆匆。

先是體溫抽離,再來是衣料相互摩擦後分離的細微聲響,這過程發生的時間不到一秒,但落在言序眼裡卻被無限拉長,他只感覺心裡的什麼也被隨之帶走了。

他無意識地伸出手想去挽留,可展時問走得太快,他連衣角也沒能捉到。

張開的唇和滯空的手就這麼停留著,直到陽臺門被關上,直到再也聽不見腳步聲,他愣愣地看了眼手裡的菸,心臟一陣陣鈍痛。

菸快要燒到手之前,他終於擰滅在欄杆上,扔進一旁的垃圾桶。

他蹲了下去,臉埋在膝蓋之間,暈眩的想吐。

風劃過臉頰邊的聲音好刺耳。

那些聲音又要冒出來了,他想。

咔——

陽臺門此時卻再度被開啟,但是就僅僅那麼一小縫,甚至連開門的人的身影也看不見,他把自己完美的藏在了牆壁後。

巴掌寬的門縫中,一團毛線球滾了過來,似乎是沒有算準力道,在和言序還有好一段距離的時候就停了下來。

言序就這麼看著那團毛線球被收了回去,過了大約一分鐘,那人又嘗試了一次,這回毛線球終於好好停在言序跟前。

言序認得那是他放在休息室裡給咖咪玩的那一綑。

他疑惑,有些拿不定主意,但最後還是撿了起來。

感覺到言序有了動作,毛線球另一端的人晃了晃那邊的線頭,輕輕一扯,言序被帶動著移了一小步。

對面不再繼續。

言序的腦袋運轉變得很緩慢,完全不像平時的他,他花了一些時間才讓思緒回攏,弄明白對方的用意。

展時問把選擇權交給了他。

他讓言序來決定自己能靠近到什麼程度,而丈量這距離的尺就是他們之間的毛線。

指尖摩娑著柔軟的觸感,就彷彿方才的懷抱還在。

言序依舊蹲在地上。片刻後他抬頭,看向隱藏在陰影之後的白色磚牆。

他知道展時問就坐在那後面。

腳有些發麻,站起來時不可避免的踉蹌,腦袋更加發暈。

言序一步步拖沓而遲緩的走近,他眼神空茫,更像是出於本能在追尋什麼。

終於,他來到那堵牆面前。

他小心翼翼地舉起手,指頭輕觸牆面。都說十指連心,那一刻,他在指尖感受到了心跳。

言序停頓片刻,接著額頭也抵了上去。

展時問背靠著牆坐在地上,他微微抬著頭,那目光乍看就像是穿透了牆面直直望進言序的眼底。

毛線是媒介,牆面也是。他們讓兩個還不敢以軀殼相觸的人卻先以靈魂產生了共鳴。

一絲光線從地平線上亮起,穿透了城市裡層層阻礙的高樓,直到來到言序腳下,然後向上蔓延。

腦袋裡的嗡鳴已經完全消失,眼前也不再暈眩。言序看著嬉戲似的攀上他身驅的朝陽,終於常舒一口氣,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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