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失衡，方才還一片融洽、樂聲悠揚的酒會瞬間就變得空無一人，裡面的場景佈置在人群的慌亂逃命中被攪的一團糟，盤子、酒杯都被打碎在地毯上，斑斑駁駁地染著紅酒的顏色，點心也都散落其上。

桌子、椅子全都變了個位置，看起來無比狼狽。

中原中也收到資訊後馬上就帶人趕到了這裡，也正是因為這裡的秩序混亂，他才能這麼順序地進來並且找到這裡。

然而這個小小的通道最為狼狽，鮮血和死寂聚集了所有的黑暗，眼前這一幕的場景彷彿連空氣都要冷凍成冰，其他人光是站在這裡都幾乎要無法呼吸。

背後正對著大門半蹲下來的那個人就是這裡的黑暗本身，他本身的存在就足夠讓人害怕到不敢相信，已經經歷過死亡的人，本不該存在於世上的人，現在正真實地出現在這裡，還帶走了兩條生命，猶如死神的化身。

中原中也打了個手勢讓其他的人都關上門退出去，往前走了幾步，腳步聲在這片小小的空間裡扯出迴音，像是恐怖歌調的開頭。

太宰治的語氣裡帶著極盡的諷刺與嘲諷，“這才幾天，如果不是我趕到的話這裡的屍體恐怕就要換人了吧，中也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沒什麼用啊。”

中原中也拎的清現狀，現下沒空和他小學生吵架，“太宰，你這傢伙，怎麼會……”他明明都參加了這傢伙的葬禮，這傢伙確實是死了的吧，可現在卻又……

“很意外吧？”

“不過你好像又沒那麼意外，”中原中也的情感比想象中的要淡，太宰治咬重“那麼”這兩個字，“看來你已經隱隱約約有猜到了嗎？”

“你果然沒死嗎……”中原中也喃喃自語，聲音很輕，但在這樣的環境下，即使是很細微的聲音也會被放大很多倍，每個音節都無比清晰地傳到太宰治那邊。

雖然早就想過太宰這傢伙不可能會就這麼死掉，包括原先定下的收購計劃簡直像是被人盜走了方案一樣被人攔截的乾淨徹底，除了經手檔案的銀也就只有太宰治知道這項計劃的詳細走向了。

但“太宰治還活著”終究只是一個可能性不大的猜想，畢竟那麼多人都親眼看到了，他是如何製造出這樣假死的假象的。

當他還活著的這件事真真確確地發生過後，中原中也只覺得相當不可思議。

太宰治兀自嘆了口氣，沒打算在這方面做什麼解釋，抱住懷裡的人的力道又緊了幾分，眼神異常冰冷，“還是先把這位'受害者小姐'送到醫院去吧，我已經初步查了不是中毒，目前的生命體徵也還算平穩，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了昏迷……”

因為不是中毒，也不存在是這兩人使詐的可能，所以太宰治開槍才會如此乾脆。

“然後你就到醫院了。”中原中也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一一對我說了，話落，還習慣性地壓了壓帽簷。

現在我和中原中也在最高層的首領辦公室，一側的玻璃通了電，看不見外面的景色。房間內幾盞燈點著，倒也不會太黑。

“那他呢？”我追問著，迫切地想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中原中也望著我，停頓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醫生說檢測結果是什麼什麼……”中原中也回想不起來乾脆放棄，“專業性名詞我也記不太清，反正就是，本來身體機能就已經紊亂了，使用異能就會造成進一步的崩潰，所以才造成了你的昏迷，以後的情況還會更糟。”

在港/黑待了這麼久，即使相處的並不太多，中原中也也大概知道我的性格，這點事情沒必要藏著掖著，我接受得了。

“這邊暫時找不到原因和治療方案，所以他就去學園都市了。”

學園都市……

我聽說過這個地方，總人口達230萬，超過八成的人口都是學生，且大多擁有特殊的能力。佔據東京總面積的三分之一，其中大大小小的研究機構不計其數，擁有世界上最尖端的科技，比外界領先二三十年。

我的第一反應不是在乎什麼”以後的情況還會更糟”，而是替他考慮。

且不說那裡有沒有根治的辦法，沒有資訊，沒有人脈，他要如何漫無目的地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這難度無異於大海撈針。

中原中也注意到我的表情變化，在眾多疑問句中糾結了一番，最終做出決定，選擇了他認為的最合適的一句，“你跟太宰到底是什麼關係？”

看樣子是早就知道了太宰治還活著的訊息，如果說是作為私人秘書的話可能是太宰治有自己的打算，做了一盤局，但是這種關心程度怎麼看都已經不是簡單純粹的工作關係了。

聽到這句問話，我有點侷促地收攏了五指，抉擇話語去回答。

但其實我也沒有什麼別的答案。

男朋友嗎……

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三個字就是很難說出口，但是明明我們是正在交往的關係。

“算了，”中原中也看出我的為難，索性放棄追問。

“你要去找他嗎？”他站起來去桌子上拿了些什麼，“依港/黑現在的勢力，讓你'合法'進入學園都市還是可以的。”

我聽到這番話驀然抬頭。

中原中也果然是個好人啊。

拿上所有的資料，我正準備開門出去，中原中也叫住了我。

“對了，”中原中也補充道，“太宰聽到醫生說的診斷結果後好像說了……'是副作用'這句話，當然，他說的聲音很小，也有可能是我聽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