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座大山壓在背上,要把他的血肉碾碎,他喉嚨裡都是血腥味。
房間裡的燈再次亮起,慕流欽抬起頭。
傅玄野坐在墨黑的椅子裡,他手指撫摸著扶手尾端的狐狸,修長的雙腿交疊起來,深邃的眼瞳,帶著嗜血的殺氣。
像是剛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玄,玄野兄,你來怎麼也不通知兄弟一聲?”
慕流欽低咳了一聲,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慕宗主,本尊來這裡,不想和你廢話,你明知道桑言是本尊的逆鱗,你卻還要動他,就別怪本尊不念舊情。”
壓在慕流欽身上的威壓更重了些,他嘴角溢位鮮血。
“玄野兄,你先別激動。”
不等慕流欽把話說完,一道黑色霧氣直接鑽進慕流欽的身體裡。
對他進行強制搜魂。
傅玄野閉上眼,在慕流欽的記憶裡不斷尋找和桑言的畫面。
直到看見慕流欽在馬場見桑言,並帶著他去見慕子弦時,傅玄野一雙漆黑的眸子,變成了血紅色。
他不斷翻找慕流欽的記憶,發現慕流欽經常去梨花院,見一個名叫離郎的頭牌。
兩人說的內容,被故意抹除了,如果不是傅玄野修為更高,挖得更深,根本發現不了離郎這個人。
傅玄野收回靈力,目光冰冷地盯著奄奄一息的慕流欽。
“婚宴儘快舉行,把那個叫離郎的人,帶到婚宴上來。若是請不來人,慕宗主,你就跟著慕流宗一起陪葬吧!”
丟下這句話,傅玄野便消失不見了。
慕流欽趴在地上,身上的汗已經把衣服打溼透了。
有敲門聲響起,慕流欽渾身一顫。
“慕宗主?您沒事吧!”
慕流欽從地上爬起來,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他坐回椅子上,驚魂未定地讓人進來。
“弦兒的婚事提前了,趕緊準備好請帖,連夜派人分發出去。”
傅玄野回到桑言的洞府裡,躺在桑言睡過的床榻上。
他懷裡抱著桑言用過的枕頭,深深嗅了嗅。
桑言的氣味已經很淡了。
傅玄野冷笑一聲:
“哥哥,無論你跑到哪裡,師弟都有辦法把你捉回來。
可是哥哥,你太不乖了,這次回來,要吃點苦頭,長長記性才行。”
傅玄野的話,彷彿在桑言耳邊響起。
他渾身一顫,從噩夢中驚醒。
太陽透過窗戶,照進屋內。
昨晚下了雨,空氣中透著一股清新泥土的味道。
門嘎吱一聲,李三端著藥走進來。
桑言胡亂擦掉臉上的水痕,翻身爬起來。
李三和桑言對視一眼,將目光移開,落在桑言身側,溼透了的枕頭上。
他喉結動了動,道:
“該喝藥了。”
桑言接過藥碗,仰頭一飲而盡,苦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李三往桑言嘴裡塞了一顆糖:
“一會兒就不苦了!”
“謝謝你,李大俠,你救了我,對我這般好,我不知該如何報答你的恩情。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
李三接過桑言手裡的藥碗,站起身往外走:
“你曾經救過我,現在我做的,都是在還債,你不用感覺到負擔。”
李三走到門口,他轉身,看著桑言:
“梨花院送來了喜帖,你要去參加那個人的婚宴嗎?”
第一百五十五章 別藏了
桑言頓了頓,才反應過來李三說的喜帖,是代表什麼。
“不去。”
桑言聲音有些啞,嘴裡還殘留著苦味。
“嗯,那我把喜帖扔了。”
李三應了一聲,走出去了。
桑言連忙掀開被子,勾起一隻腳,像兔子一樣,跳著衝出去。
一張燙金喜帖,躺在院子中央的石桌上。
桑言一瘸一拐,跳到石桌邊坐下,猶豫片刻後,打開了那張喜帖。
一目十行看完,最終視線落在傅玄野和慕子弦這幾個字上。
桑言抿唇,他唇角上揚,視線逐漸模糊起來。
終於在一起了。
一滴淚落在喜帖上,打溼了傅玄野這三個字。
身後傳來腳步聲,桑言胡亂地擦乾淨臉,把喜帖塞進袖子裡。
“別藏了。”
李三坐在桑言對面,眼神裡,有些憤怒。
“對不起。”
桑言哽咽道。
“你就那麼喜歡他?”
桑言盯著李三,一臉不解:
“什麼?”
“你就那麼喜歡傅玄野?”
李三的表情看起十分生氣,他瞪過來的眸光中,燃燒著怒火。
桑言都沒察覺出,李三話裡的不對勁兒,下意識就要反駁。
“不喜歡!”三個字沒有說出口,桑言就回過味兒來。
“你認識傅玄野?”
“整個修真界,誰不認識他?”
桑言垂下腦袋:
“所以,你一開始就知道我和他的關係?”
李三雙手抱臂,皺起眉頭,沒有否認:
“傅玄野,他不值得你喜歡。”
桑言吞嚥口水,他立刻有了危機感。
李三對他的事瞭如指掌,但自己對這裡卻一無所知,桑言心底湧起一股不安。
“你和鹿離,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