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的雷聲炸響,嚇得眾村民戰兢兢趴伏在雪地裡。
冬雷震震,不詳之兆。
老太婆啊的大叫一聲,突然昏厥過去,仰面撲通摔倒。
人群霎時如漣漪般朝後散開。
不知是誰,忽然怪叫起來,“不好了!郝家老太婆流血了!”
我順著村民們的視線望去,果然見到老太婆仰倒的頭部底下氤氳出鮮紅的血跡,將那片白雪染透。
【她死了。】系統先生平板的聲音說道。
〖死的倒便宜。〗我冷笑一聲。
系統先生似乎很困惑,【她是被你嚇得摔倒?雷聲又是怎麼回事?巧合?】
〖誰知道呢。〗說是這樣說,可經過方才一番試探,我多少心裡也有些底了。
――命定要飛昇的女神,總歸是有點特權的嘛。
有膽大的上前抱起屍體的頭,眾人便赫然發現屍體後腦勺的位置,正正扎著一枚尖銳的石子,扎的極深、極狠。
“啊!”那村民嚇壞了,手一哆嗦,屍體砰的落地,濺起雪霧瀰漫。
看向我的目光更多了。這回,他們再也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我面無表情的掃視周圍,抬起腳走進村子。
再無一人阻攔。
矮小破落的三間茅草屋,籬笆扎的圍牆,空蕩蕩的小院。
這,就是原主生活了七年的家。
我推開門走進原主自己的屋子,環視四周,意外的發現竟然拾掇的很整潔。雖然東西不多,卻也較為精緻,尤其對比院子裡和養父房間內的簡陋佈置,倒也算得上奢侈了。
養父真的很疼“我”。
也就難怪被人指責剋死老爹後,原主會那般絕望到自我厭棄。
意識到這點,我才徹底將自己代入到原主的心境中。
“從今以後,便由我來代替你,反抗賊老天加諸於‘我’的種種不公!”
“你好好休息,安心等待醒來吧。”我對沉睡在識海深處的原主淡淡一笑。
劇情君似有所覺,轟隆隆的雷聲由遠及近。
它在警告我不得胡來。
我抬頭,望著昏暗低矮的屋頂,勾起了唇角。
“放心,不就是不能黑化麼?我記著呢。”
雷聲復又遠去。
‘但若是,我從一開始就不那麼白呢?’
【我就不死】
我靜靜的蜷縮在小床上,全然一副餓得手腳無力的虛弱之態。
凜冽的北風吹打著薄薄的屋頂,掀起一綹綹枯黃柔軟的茅草。
冷得要命。
【你在做什麼?】系統先生忍不住勸我,【起來活動一下,找點東西吃,不然你會凍死餓死的。】
〖你是在擔心任務進度?〗我淡淡反問。
系統先生彷彿愣了下,無機質的聲音回答:【任務只是任務,系統永遠以任務者心境安好為第一要務。】
〖所以是怕我因為餓死而落下心理陰影?〗
【是的。研究表明,飢餓而死是一個漫長折磨的過程。曾有任務者在任務世界因不可抗力被餓死,迴歸後花費數十萬積分去做心理疏導,最後還不行,不得已求主系統刪除了關於那部分的記憶。】系統先生一板一眼的解釋,【你如果做不來這個任務,我們可以換個世界。】
〖哦?還可以換?〗
【是的,只需向主系統繳納一千五百積分。】
〖還挺人性化。〗我輕輕笑了下。
【所以,你不必故意將自己折磨死。現在,需要我將你抽離此世界嗎?】
〖不必。死不了。安靜。〗
系統先生從善如流,果然再不出聲。
原主強烈的怨憤情緒終究還是對我造成了影響,不然,我不會去故意試探系統先生。
因為那對於我來說沒有意義。
而且,我對系統先生以及所謂的主系統,一直是報以感激之情的。
如果沒有它們,我大概也和世間千千萬萬的人一樣,早已消失無蹤。
即便真有輪迴,可那跟現在的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終歸還是不想死的,雖然我不怕死。
算了,多想無益。
我繼續安靜的蜷縮著。
劇情君不會讓我輕易的死去,我確定。
至少劇情結束之前不會。
‘於是,它會怎麼做呢?’想著,竟難得升起了一點點惡作劇般的期待。
嗯,事實上並沒有讓我等太久。
大概是我“視死如歸”的表現太堅決吧,劇情君再一次妥協。
一隻野兔咣噹撞開單薄的門,卷著紛亂的雪花一頭碰死在我的床沿。
真·守床待兔。
我勾起嘴角,滿意至極。
‘看,不能黑化嘛,我都記著呢。’我慢騰騰下床,滿臉悲憫的拎起了肥肥美美的大野兔子。
好在村子靠著大山,養父生前又是獵戶,所以,家裡一應山貨調味料俱全。
麻辣兔頭、紅燒兔塊、菌菇兔肉湯。
我保證,這香味兒絕對能隨風飄出一里地去!
一頓熱騰騰的肉食下肚,幸福感油然而生。
“也快來了吧?”望著外面天色,我下意識嘀咕了一句。
俗話說得好,人是經不起唸叨的。
吃完飯沒多會兒,我家籬笆門就被推開了。
是隔壁寡婦王嬸。
“大侄女兒做啥好吃的啦?”刺耳尖細的女高音突然響起,一個高瘦枯乾的婦人大喇喇闖進我房裡,下一瞬,就被桌面上尚未吃完的兔肉殘羹吸引了全部目光。
“吸溜――”她目光貪婪,隨手撿了塊肉塞嘴裡,接著陶醉的眯起了眼睛。
我冷眼旁觀,不為所動。
“我說大侄女兒,你小小年紀咋還學會吃獨食了呢?有恁好的肉怎麼不給嬸孃先端一碗去?咱家你弟弟妹妹們這會兒可還餓著呢!”王寡婦嘗完肉,刷的抱起了我的粗瓷大海碗,看一眼碗裡所剩無幾的肉,不滿的抱怨。
“你說說,你咋就不知道感恩吶!這麼多年,要不是嬸孃時不時照拂你們爺倆,就憑你爹一個大老粗,能平平順順把你養恁大?”
“你小時候可還喝過嬸孃的奶呢!不孝順的糟心玩意兒!”
……
王寡婦絮絮叨叨的指責著我,控訴又怨懟,彷彿我是多麼的十惡不赦。
就如同以往,她不厭其煩的藉著“餵過‘我’奶水”的情分一次又一次來找養父要東要西那樣,又來道德綁架我。
可明明只餵過一次而“我”還不願意喝不是麼?
那麼,又憑什麼挾恩圖報這麼多年?
【我就不死】
“王嬸子。”終於,我不耐煩再聽她的抱怨,慢吞吞的喊了一聲,然後起身晃晃悠悠朝她走去。
“啊――”她突然尖叫起來,表情極度驚恐:“
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