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安有些過於激動了,祁沐更感覺額頭脹痛,他站在原地承受下攻擊,掉了點血。
可接著到來的並不是指責,“你要緩緩,祁沐,你得休息!”
封安僅憑戰報上的訊息就知道這人到底連軸轉了多少天,常打異星的齊榆找上了他,告訴他祁沐晚上也不休息,讓他幫忙勸勸。
他知道齊榆在封奚手下幹了段時間,對邊緣星系比他了解。
這段時間,封安也沒休息好過,他同樣需要祁沐傳來點好訊息。
起初聽到這訊息他是氣憤的,祁沐不僅沒保護好他哥,現在連自己的命也不要了。
等他哥回來了,豈不是要傷心!
“既然現實裡搜尋不到,你就想其他辦法!你不是特種人嗎?精神連結,信物,精神域,你試過嗎?”
封安對特種人並不瞭解,這些只是幻想作品中常出現的元素,但不抓住這些幻想,他覺得祁沐會生生把自己熬死。
祁沐看了他一眼,機械地向前殺了只蟲子,“我們的匹配度…”
…不高。
就算是達到90以上,他也沒法憑空與封奚聯絡。
“生死間隙呢?”封安咬唇,祁沐是s加哨兵,傳說中高等級哨兵能劈開裂縫尋回自己的嚮導。
“…我不知道怎麼做。”祁沐搖頭,那些大多是出於文學設定,他從沒聽說過這樣的事。
他唯一能做的也是最擅長的,只有殺蟲族,他會用封奚的資料復現斬殺蟲族的瞬間。
之後…
他也不知道做什麼。
疼痛從側頸襲來,為了時刻捕捉資訊,他每項感知都拉得很高。
封安掄了拳,仍不解氣,“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那你在這裡幹什麼?做做樣子嗎?”
“一副行屍走肉的表情,你就想這樣騙過自己?”封安是真的動氣,看被痛懵了的哨兵,他惡聲惡氣道:“我哥他一定會回來,不用你在這裡假裝相信,實則麻痺自己。”
“你根本就不相信我哥能回來!”
“是,你有特種人的方式判斷。但是我也有我的判斷,當初我哥一個人在宇宙中飄了幾個月,喝著過期的營養液都能回來。
現在只是失聯,萬一他只是滑到精神黑洞了呢?精神力消失說明不了什麼……”
“精神黑洞?”祁沐停下腳步。
他已經打到蟲星附近,蟲族地圖的邊界一目瞭然,進了這道線,他會遇到蟲母,然後不斷嘗試,直到試出封奚用過的方法。
只有精神域受傷的特種人才會滑到那裡。
那他呢?
以他的精神域狀況,瀕死時刻,同樣能進去。
異星中的蟲母與現實腦域強度一致,有了新的嘗試方向,祁沐利落引爆了精神域。
沒顧得上封安,祁沐被彈下線,踉蹌著爬出艙室,從儲物櫃中扒出數瓶藥劑。
這些是解除特效藥藥效的試劑。
他的精神域平復下來很難,但對於如何將精神域攪得混亂,讓自己滑進精神黑洞,他有些頭緒。
注射關頭,祁沐猶豫了片刻,緩緩走到蒐羅來的封奚的物品旁。
因為要帶領軍部剿滅蟲族,他將封奚的東西都搬了過來,此時挨個用指尖又碰了遍。
他一直沒開啟封奚說的保險箱,生怕看了就再也等不到人了。
但現在,他小心輸入了密碼。
鎖口彈開的聲音很清晰,祁沐探手進入,摸到了一封信。
那是他寫的信,但明顯厚了些。
祁沐抖著手抽出信紙,在軍部特殊的紙張下,壓著封由封奚寫就的信。
上面就兩個字:駁回。
駁回他的解除結合請求。
兩封信貼在一起,是封奚難得的幼稚行為。
祁沐難過地勾起嘴角,指尖卻觸碰到了不一樣的東西,淡青色的鱗片夾在兩封信中間,上面纏著絨毛編成的繩子。
儲存精神力的儀器工作間帶起細小的雜音,祁沐呼吸微滯,迅速將那枚朝保險箱中遞。
生怕晚了就消散了。
有引路的信物,祁沐看向藥劑,一隻手仍握著鱗片,單手拆封,扎向手臂。
生死間隙在哪,祁沐不知道。
他只是要去找自己的嚮導。
心中只剩下這樣一個念頭,他的神智落入安索體內,精神黑洞中縈繞的疼痛、壓抑、絕望壓得他喘不過氣,無聲將他往外推,但祁沐沒後退。
藥劑推得只剩半管,祁沐任由手臂墜落,在空中濺射三兩滴血跡。
屏障愈來愈薄,祁沐隱約間覺得熟悉的嚮導素氣味明顯,幾乎纏在鼻尖。
一定在這兒,他盡了全力。
雪豹尾巴打著旋撲向他的嚮導,從沒想過後路。
“小奚,我來帶你回家。”
千言萬語,最終化作安索的嚶嚶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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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靜的船艙內,封奚能看見遠處愈發接近的船身徽章,他看向跟了一路的星靈,“祁沐他進入精神黑洞,有後遺症嗎?”
星靈又支支吾吾,在封奚冷得要結冰的眼神下開口,“後遺症肯定是有的,他又沒在我的保護下進去,而且進去的手段也有點偏激。”
“解決。”
星靈扭捏著轉了轉星體,“我沒法再幹擾了,干擾途中會影響世界屏障,到時候再漏進來幾個異族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