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香轉身騎回了醫院。
她在路上買了些水果,想了想,又買了塊嶄新的毛巾。
之前她還在和胡佳靜因為不要票就能買東西的小賣部感到稀奇,如今這些小賣部就如同雨後春筍,開滿了城市的大街小巷。
路過國營飯店,她買了幾個皮薄肉厚的大包子當做午飯。
念著施海還沒醒過來,她沒在路上耽擱,很快騎回了醫院。
大熱的天,這麼折騰一趟,她身上的襯衣就貼著衣服起了一層汗。
臉蛋也被曬得紅撲撲的。
進了醫院,她馬不停蹄的辦住院,接熱水…
等施海迷迷糊糊間睜開眼睛,就只看見她倒熱水的背影。
“菊香?”男人的聲音裡彷彿帶了一絲不確定。
菊香驚喜的回過頭去,“大哥,你醒了?身上有不舒服嗎?要不要喊醫生?”
她像一隻小蜜蜂,圍著他轉個不停,一會兒幫他拿枕頭墊著腰,一會兒給他倒熱水,一會兒問他餓不餓。
施海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等兩人終於誰也沒有再說話,菊香才恍惚間感覺空氣裡的有什麼不一樣。
她被他一眨也不眨的目光盯得臉上如火燒,視線轉到一旁去。
“阿澤他…怎麼樣了?”施海問。
菊香忙回答,“他身上的傷也需要靜養,不過不算嚴重,不用住院。”
施海點了點頭。
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菊香坐在床邊,兩人許久沒有共處一室內了,她有些難為情。
門口突然傳來嘭嘭嘭的敲門聲。
菊香去開門。
門外是李紅霞。
“菊香,我把你送到醫院之後,去了趟警局。”
李紅霞臉色有些不好,“那幾個混混被警察扣住了,但是他們咬死了自己的錯,不肯供出後面的頭頭,連懷錶的事都沒說。”
菊香因為兩兄弟受傷,一時分身乏術,還沒抽出空去警局瞭解情況。
裡間傳來施海的聲音,“他們怎麼說的?”
李紅霞才發現施海已經醒了。
她走進去,把病房門小心關上,才皺著眉頭跟兩人說,“我打聽了,傷你們的那幾個混混裡,只有一個算是小頭目,其他的都是些小蝦米。”
“他們來找阿澤麻煩,估計也是聽了王二麻子的話,想來碰碰運氣,看懷錶是不是真的在施澤手裡。”
只是沒想到施澤是塊硬骨頭,不僅沒被拿捏,反倒把他們弄進了警局。
“他們這夥人估計不會在裡面呆太久。青龍幫有人在打點關係。”
菊香和施海對視一眼,對這種情況早有估計。
“菊香,我知道你們這次吃了大虧,但是我勸你們先穩住,別去硬碰硬。”
“青龍幫的勢力,南邊的警察都不敢動,何況你們又牽涉到了文物懷錶的事。”
“孫老爺子那邊的意思是,青龍幫沒派專人來處理,說明光哥還沒把阿澤和文物懷錶聯絡起來,這次的鬥毆對他們來說就只是小摩擦。”
“如果你們真執意要去警局討公道,反而會把幫裡面大人物的眼光引到自己身上,到時候懷錶的事再一暴露,你們的處境就危險了。”
施海嘆了口氣,“我也是這麼想。”
李紅霞見兩人的神情都有些鬱郁,忙勸慰道,“不過別擔心,光哥得意不了太久了。”
“文物懷錶的事已經讓上級的人盯上光哥了,涉嫌走私倒賣文物,故意殺人罪,夠他焦頭爛額一段時間了。”
菊香聞言倒是心裡一鬆,“這麼說,他不會再有空來找我們麻煩了?”
李紅霞笑著點頭,“施澤已經把那兩塊懷錶捐贈了,上面跟著這條線摸索,估計很快就會有新證據了。”
她看了眼臉色還有些發白的施海,“你們這次辛苦了,我和孫哥跟上面申請了特殊補貼,你們就放心養病吧。”
為了讓施海安心休息,她沒說幾句話就風風火火的走了。
菊香心裡一塊石頭鬆了鬆,總算是沉下心來照顧起施海。
他因著肩膀的傷勢,整個手臂都不能動,只能就著她的手吃了幾口她帶來的包子充飢。
折騰了大半天,他的衣服都被汗浸溼了。
大熱天,這些溼衣服得馬上換下來,不然要捂出痱子的。
菊香去打了盆水來,幫他脫下溼衣服,替他擦身子。
施海頓了頓,沒有拒絕。
菊香拿著溼毛巾在他冒著熱氣的緊實肌肉上擦拭,冰涼的毛巾觸在壁壘分明的胸肌上,帶來細微的涼意和癢意。
他身上雖受了傷,可也是個正常的男人。
女人的甜香和奶香在鼻尖縈繞,她指尖偶爾觸及他的面板,又受驚一般縮回去。
施海微閉著眼,鼻息粗重,身上很快就有了反應。
男人緊繃的肌肉和灼熱的噴息讓菊香察覺,他結實有力的胸肌上,兩粒褐色的乳首已經顫慄起來。
菊香不知道自己還應不應該繼續。
下半身半隆起的巨獸甦醒,在軍綠色的工裝褲上撐出猙獰的形狀。
菊香咬了咬牙,還是將外面的褲子脫掉了。
只剩一條四角內褲,沒了一層布料束縛,那處越發鼓脹硬實。棍狀的東西頂著褲襠,熱氣和荷爾蒙的味道。
菊香的耳廓和脖頸紅透,沒去碰他胯間的東西,只匆匆給他擦了擦大腿和腰腹,便端著盆子走出去。
施海全程不發一言,只是粗重的喘息聲壓抑的響在寂靜的病房。
菊香軟著腿走出房門,沒敢回頭。
等整個人平靜下來,菊香倒了盆裡的水,再次走到病房門口,裡面卻傳來一道熟悉的女聲。
“我聽說你出事了,就連忙趕過來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告訴我們,別客氣。”
是令書琴的聲音。
菊香拎著盆子,怔忪地立在門外,不知自己此時該不該進去。
她想起之前胡佳靜說,令書琴和大哥最近走的很近。
她是個玲瓏通透的人,家境優良,如果和施海在一起,能助力他許多。
菊香的手無意識地捏著盆子的邊沿,指尖泛了白。
房門突然被開啟,令書琴和她對了個正眼,菊香勉強笑了笑。
“令小姐來了。”
令書琴身後出現一雙手,摟住她的肩膀,“書琴,這位是?”
菊香有些驚訝的看著突然出現的陌生男人,白麵斯文,帶著金絲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
更重要的是,他似乎與令書琴關係匪淺。
令書琴對菊香笑笑,“菊香你好。這是我的未婚夫,錢邵君。”
菊香睜大了眼睛,和這位突然出現的未婚夫打了個招呼。
她心裡原本的假設被這突然出現的未婚夫打的措手不及,只怔怔看著兩人攜手離去。
進了病房,她對這個情況還有些無法消化。
“令小姐她…有未婚夫了?”她訥訥的問。
床上的施海倒是沒什麼奇怪,“她未婚夫是個歸國華僑,之前廠裡的生產線就是他幫著疏通的關係。”
菊香還被這個訊息震驚著,“可令小姐之前…”
她之前明明看上去是對施海有意的。
施海看著她,聲音柔和,“菊香,不是每個人都會有耐心等下去的。”
令書琴對他的喜歡是心隨意動,註定也不會長久。
真正的愛意是漫長的蟄伏,是日復一日下的厚積薄發,是想伸手觸碰又收回的手。
施海垂下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