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月絮絮叨叨地說著,似乎是在向歐陽時介紹著,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漸漸地他的呼吸平穩了,他抱著酒瓶子睡著了。
第123章 歐陽時的背後
歐陽時看著寂月靠在欄杆上就陷入沉沉的昏睡之中,竟然一點也不考慮這地方是否是睡覺的好地點,更不擔心是否會有敵人偷襲,彷彿是一個真正的普通人一般,隨處喝酒,喝醉了就睡在哪,哪裡還有一個身為江湖人的警惕。
“從前聽過七星樓寂月的大名,只是沒想到傳聞與現實竟如此大相徑庭。”歐陽時覺得大約是傳言有虛誇的成分,否則眼前的這個寂月和他聽聞的那個人差距大到如同說的是不同的兩個人。
韓沐白看了看寂月,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從前他比你還更“江湖”,你以前和我是一類人,後來和他是一類人,現在連他都開始往正常人的生活轉變了。”韓沐白很為寂月的轉變開心,如果忽略掉他掉錢眼裡的這個特質的話。
歐陽時是個聰明人,自然明白韓沐白沒說完的話是什麼,只是他覺得自己已經浸入江湖這個大染缸裡了,再不是那個身份尊貴的將軍之子了,過往種種,覆水難收。
他雖然至今不悔,但也知道想回也回不去了。
“人總是要活下去的,每一條路總歸是有人走的。”
“這話不錯,但是我總覺得不該是你,看到你有了喜歡的女子,我很為你開心。可你們總不能漂泊江湖一輩子吧,我看上官姑娘這般柔弱,不用想日後,現在已經成為了你的軟肋了。你確定能保護好她嗎?江湖真的適合你們嗎?”
韓沐白從不是一個多管閒事的人,只因他是歐陽時,是自己從小的玩伴,是那個不打不相識的好友,更是那個善良的女人,蘭姨的兒子,他才於心不忍。歐陽時漂泊江湖他覺得自己也有些責任,他的慚愧來源於自己當年的無能為力,不能做好友的後盾,只能幫助其逃跑。
歐陽時的眼神有些渙散,思緒飄散開來,記起了他和上官凝的相識,回憶起了上官凝為她做飯燙傷臉的情形,他不能否認韓沐白的話是對的,這樣一個女子確實不適合江湖,自己也不能保證時時刻刻在她的身邊,護他周全。畢竟當年他日日跟在母親身邊,母親還是死了。
很久以後,歐陽時輕嘆一聲,悵然地說了一句:“我也有我的無奈。”
暗影盟不是想脫離就能脫離的,他雖然是盟主,但是也不是事事都能決定的,至少不是他一個人能說了算的,他要是想退出,暗影盟的長老們不會放過他,更不會放過上官凝。
退出,是個死,不退出,早晚也是會死,這彷彿是一個死局。
韓沐白覺得歐陽時似乎意有所指,但他不願意說,自己也不能勉強,只是輕輕拍著他的背,堅定地說道:“你既不願意多說,我也不多問。只是想你知道,我就在這裡,你什麼時候有需要就告訴我,我一定不惜一切幫你。”
歐陽時冰冷的心開始融化,他的意志也有些動搖,他幾乎就要將自己的困境脫口而出,但話到嘴邊,他又忍住了,嚥了回去,繼續變回了那個冷漠的自己。
歐陽時覺得韓沐白的前途是那樣的光明,聲名顯赫的益王,皇上最得意的兒子,說不定將來能問鼎天下,最終坐上那把龍椅,還是不要因為自己的這些事拖累他了,這次為了上官凝,是萬不得已,已經很冒險了。
“如果有一天我有什麼事,幫我照顧上官凝。”
生命本就涼薄,這是他能對韓沐白說得最多的了也是唯一需要拜託的事了。
第124章 雪中送別
歐陽時和上官凝在益王府並沒有逗留太久,在許晚確認上官凝的傷口已經在癒合和交代了些她需要注意的事項之後他們就匆忙地離開了。
離別當日京城飄起了雪,那是入冬後的第一場雪,韓沐白和許晚站在府前相送,他們的馬車很快就消失在風雪中了,然後雪上留下的串串的馬蹄印也被新的雪蓋住,最終連一絲痕跡都沒有了。
沒有人知道,一場普通冬雪裡的送別竟然成了最後的別離。
“你這拿的什麼啊?”寂月看許晚抱著一個裝滿各種怪異包裝袋的透明大袋子正往廂房跑去,雖然不知道她又在倒騰什麼,但是直覺告訴他應該是好東西。
他接過許晚懷中的袋子,幫著提進了廂房,他從中取出一個小包,看著看上面的字,他漸漸皺起眉頭,心道這些都什麼字,怎麼有好些是不認識的。
許晚看他一臉疑惑的神情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被簡體字難住了,她抬手從他手裡抽回火鍋底料,不客氣地使喚道:“去幫我把旁邊的鍋子搬到桌上來!”
前幾天蘇府送來幾隻羊,說是給韓沐白和許晚打牙祭的,許晚留下羊二話不說就畫了一張火鍋的圖紙,讓韓沐白找人定製去了。大冬天的,還是吃火鍋最舒服了,既暖和又方便。先前看到羊的時候她想過很多種吃法,鑑於大雪天的,那些不合時宜的方法都擱置了。
“這什麼玩意啊?這是鍋嗎?”寂月怎麼看怎麼覺得手上的這個雙層的大傢伙也不像鍋啊,再說鍋不放在廚房拿到廂房來幹什麼,他實在納悶。
“別傻站著了,坐下坐下。我已經讓秀珠去廚房吩咐他們上菜了,等沐白來咱們就可以開動了。”想到一會有火鍋吃了,許晚頓時眉飛色舞,連帶著對寂月都態度好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