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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兇手 第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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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踏實了,睡意卻回不來,巨大到難以置信的幸福在她腦海中驚濤澎湃,夜靜謐無聲。

這麼折騰了大半宿,第二天早上她便死活起不來床,等她勉勉強強醒過來日頭早已升上三竿,黎溯正在桌子前不知道忙活著什麼。

“黎溯!”葉輕舟人還黏糊著,踉踉蹌蹌下床往那邊跑,“你怎麼起來了!”

黎溯轉過來看著她,心情不錯的樣子:“我好了,沒事了。”

昨晚還空著的桌子上這會兒平白冒出來一大堆東西,葉輕舟懵懵地問:“這麼多東西,哪兒來的?”

“手機下單讓超市送貨上門的。”

葉輕舟開啟其中一個袋子,裡面有菜有肉有面粉有調味品,還有一根迷你擀麵杖:“你這是要包餃子?”

黎溯點頭:“對啊,你的午飯。”

“你居然還會包餃子?”

黎溯微笑:“這有什麼奇怪,我媽媽也是北方人,就在你祖籍鄰省。”

葉輕舟又去看另一袋子,裡面 是椰子粉、白砂糖、西米、香芋、芒果、草莓和杏仁,黎溯解釋道:“煮甜品用的,給你當下午茶。”

葉輕舟明明饞的口水都要下來了,卻還是忍不住抬槓:“你怎麼也不問問我有沒有什麼忌口?”

黎溯平靜地回答:“我問了宋阿姨。”

“我媽說啥?”

“豬吃的你都吃。”

……

媽,我這個物件要是處黃了,全賴你!!

一頓餃子美滋滋吃完,就到了葉輕舟午睡的時間。雖說她起來都快中午了,但多年來養成的生物鐘還是準時準點地把她困了個哈欠連天。黎溯哄睡了她,給她掖好被角、拉了窗簾,又把煮甜品的食材一一備好,便悄悄出了門,去了醫生辦公室。

耿醫生沒想到這次黎溯的開場白竟然是“我的病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嗎”。

他愣了一下,旋即拉了把椅子給黎溯坐,略略欣慰地笑道:“那個女孩本事真不小。從你生病到現在,這還是你第一次問我這個問題,從前你都只說‘沒關係’。”

他從桌上一排資料裡抽出黎溯的病例,把這次的檢查結果又看了一遍,默默嘆了口氣。

“辦法嘛,有倒是有。定期輸血、用藥,改善你貧血、血小板偏低這些症狀,可以最大限度地減少出血的發生,延緩病程發展。只是……就和透析一樣,這些治療也會有個極限,總有一天會追不上你病情惡化的速度,我……我會盡我全力的。”

話裡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黎溯出了會神,還不忘回頭感謝他:“耿醫生,謝謝你替我瞞著那個女孩,以後也還是要辛苦你,我暫時還沒想好該怎麼和她說。”

出了醫生辦公室,葉予恩打電話過來。

“葉叔叔,你沒事了?”

葉予恩那邊得知葉輕舟丟了手機的事,便幾句話跟黎溯說清楚他的狀況,又感謝了黎溯出手相救。

“葉叔叔,那個……宋阿姨跟你說了嗎?”黎溯有些膽怯地囁嚅著。

“跟我說什麼?”

黎溯聽出他還不知情,頓時更加緊張:“我……我和小舟……”

葉予恩聽他支吾半天都沒有下文,但很快就從“小舟”這個稱呼裡發現了端倪:“你們兩個這是……在一起了?”

黎溯吃不準葉予恩說這話的態度,一時間竟然有些羞愧:“葉叔叔,當時事發突然,我……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稀裡糊塗地說出口,再後來我以為我會死在爆炸裡,就、就什麼都顧不上了,我知道我快死了不應該這個時候還招惹小舟,要是您不同意我馬上就……”

葉予恩連忙打斷他:“不不不黎溯,這是好事啊!你放心,我和你宋阿姨都支援你們!”

黎溯微微鬆口氣,感激之餘卻仍不免擔憂:“葉叔叔,我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跟小舟坦白我的病情,我真的不想再欺騙她,可是她才剛高興了那麼一會兒,我不忍心現在就把實話說出來……葉叔叔,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樣才是對她好。”

葉予恩問:“黎溯,你覺得小舟怎麼對你,你會比較開心?”

黎溯幾乎沒有猶豫:“只要她開心,我就開心。”

葉予恩就笑了:“就是這個道理啊!你是這樣,難道小舟不是嗎?那孩子是真心喜歡你,只要你好好的,就是對她好。”

電話打完,黎溯靠在病房外的牆邊,靜靜佇立許久。

最後他給耿醫生髮了條資訊:“耿醫生,我會好好配合治療,煩請您想辦法讓我儘量撐久一點,能多久是多久。”

開門看見葉輕舟睡得紅撲撲的臉,他打心底裡微笑起來。

甜品煮好的時候,葉輕舟也醒了過來,清甜溫熱的氣息充滿了房間。

“哇,好好喝!”葉輕舟嚐了一勺後讚不絕口。

黎溯問:“就只有口頭表揚嗎?”說著把臉湊了過去,心裡打的什麼主意一目瞭然。

葉輕舟毫不吝嗇“吧唧”親了他一口。

黎溯得了便宜還賣乖,抹了一把臉假裝嫌棄道:“葉輕舟,你就不能先擦個嘴嗎?黏糊糊的。”說完他把一手黏抹到葉輕舟臉上,然後萬分識相地拔腿就跑。

接下來屋裡又是一場貓捉老鼠,也不知是無心還是有意,兩人鬧著鬧著就鬧到了床上,葉輕舟把黎溯撲倒下去,氣氛頓時升到曖昧的頂點。

這還不接個吻就太說不過去了。

葉輕舟微眯起眼睛,緩緩低下頭去,然而就在兩個人的嘴唇之間只有 0.01 毫米距離的時候她卻突然皮起來:“呀!我還沒擦嘴呢,不能親你。”說罷就要起身。

黎溯哪能容她這樣撒野,抱緊她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不由分說將她的唇瓣含在嘴裡,把水果和椰奶殘留的味道,連同她唇齒間的甜香一同吮入口中。

“好了,擦乾淨了。”他也跟著皮。

氣氛實在太好,兩個人正要趁熱打鐵,冷不防“咚咚”兩聲,緊跟著門把手突然向下一歪,做賊心虛的倆人嚇得幾乎彈了起來,一邊飛速起身一邊心裡暗悔——要命,咋就忘了鎖門這一茬了呢?

於是卓豪進來的時候就見黎溯和葉輕舟像兩個勞改犯一樣板兒板兒地並排坐在床邊,姿態端莊,神色詭異。

“你的手機卡補辦好了,這個新手機是你媽買給你的。”卓豪說話間把東西遞了過去。

葉輕舟尬笑著接過來:“啊哈哈,謝謝你。”

卓豪正不知葉輕舟中了哪門子邪,那個新手機在這時突然不甘寂寞地震動了起來,螢幕上顯示來電人是邱洪川。

葉輕舟奇怪上課時間邱洪川怎麼會來電話,接起來後那邊卻是個中年男子的聲音。

“葉老師。”

葉輕舟聞聲重重一凜:“簡鋒?!”

第八章 冉嫣之死

對面的人慢條斯理地迴應:“我還以為你又要叫我‘姐夫’。”

葉輕舟這會兒可沒辦法像他這麼淡定:“你怎麼拿著我孩子的電話?”

“他上課看手機被任課老師沒收了,小柟今天去學校辦離職,我讓她‘借’來用一下的,畢竟我和小柟的電話都有被監聽的風險。”

葉輕舟稍稍放心,轉而問他:“你到底是什麼人?”

簡鋒不答反問:“黎溯和你在一起嗎?”

葉輕舟看了黎溯一眼,答了聲“在”。

“有耳機的話,一人一隻。”

葉輕舟照辦,又叮囑卓豪去把門鎖了。

“黎溯,”簡鋒對黎溯的興趣似乎比對葉輕舟要大得多,“傷好了嗎?”

黎溯其實很想現在就問問他一年多前救了自己的到底是不是他,但被組織耍了這麼多回之後他們難免都有點草木皆兵,黎溯不敢再有冒失,只是簡短地回答:“嗯,謝謝。”

簡鋒也無心再多寒暄,直接入了主題:“我是何局長的人。”

葉輕舟和黎溯對視一眼,又齊齊看向手機螢幕。

“我們四年多前開始籌謀,三年前我開始在組織站穩腳跟。但就在我們初步鎖定了嫌疑人的時候,何局長卻突然意外犧牲了。整個公安系統只有何局一個人知道我的身份,而且你們也曉得我和何局鎖定的嫌疑人是誰,那人後來掌控了奕城市局,我和外面從此就斷了聯絡。”

葉輕舟皺著眉聽完,試探著問:“可我們也不能光聽你一面之詞就全都相信,你有辦法證明你剛剛說的這些話嗎?”

簡鋒語氣隱隱不屑:“我不會向你證明自己的,你也不用費勁琢磨我是黑是白,我只想把我要說的話傳達到,你聽一嘴,沒什麼損失。”

葉輕舟從善如流:“你要說什麼?”

簡鋒深吸一口氣,鄭重回答:“冉嫣的遺言。”

黎溯雙眼倏忽瞪大,嘴唇不住地哆嗦起來,說出來的話碎得不成語句:“你……我媽媽她……你當時現場?”

簡鋒淡淡應著:“嗯,我在。”

黎溯眼淚瞬間掉了下來。

葉輕舟連忙抱住黎溯去擦他的眼淚,正打算把話題岔開給黎溯緩一緩,黎溯卻搶先一步出聲:“我媽媽……我媽媽……她……走的時候,真的……真的很……”

他腦子裡出現了很多種表述——真的很痛苦嗎,真的很慘嗎,真的受盡折磨嗎,可是他根本沒辦法把這些表述加到他媽媽後面,說出口都好像在親手給他媽媽施加酷刑。

即便話多如葉輕舟,眼下這情況也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讓黎溯好受一點,她只能無力地抱著黎溯不停地撫著他的後背,只是這種時候她的安撫似乎一點作用都起不了。

簡鋒開口卻依然平靜:“和你那 時候差不多。”

這是他想得到的,能最大限度地減少黎溯愧疚不安的措辭了。

黎溯死死咬著嘴唇,身體抖得像篩糠,葉輕舟嚇得跪在床上把黎溯整個人攏在懷裡,哄嬰兒一樣地不停拍撫著他。

電話那邊的人冷靜得近乎無情:“黎溯,你應該堅強一點。你要明白現在追問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你身上還擔負著你媽媽留給你的使命。”

黎溯揪著被單拼命忍,卻還是淚如急雨,像是經年的舊傷疤被人驟然撕開鮮血淋漓。葉輕舟手忙腳亂給黎溯擦眼淚,又對著耳機插嘴:“姐夫,你就別逼他了,當年……他沒見到他媽媽最後一面。”

葉輕舟心疼黎溯,簡鋒卻不心疼,語調比方才更多了幾分嚴厲:“黎溯,你要是打算一直這麼哭下去,我今天就是白給你打這通電話,你媽媽的仇你一輩子都別想報!”

葉輕舟急了,張口就想回敬兩句,黎溯一把攔住她,眼淚還掛在尖削的下巴上。

“對不起,”黎溯草草抹一把眼睛,“是我不好,我們說正事。簡先生,你知道當年我媽媽為什麼非要去做這個臥底嗎?她明明早就已經懷疑黎成嶽了,這樣潛入組織難道不是白白送……白白犧牲嗎?”

簡鋒:“那黎成嶽明知你媽媽想要搗毀組織,又為什麼允許她進入自己的地盤呢?”

沉默片刻後黎溯和葉輕舟幾乎異口同聲:“抓內鬼!”

“沒錯。黎成嶽放你媽媽進來,是想趁機篩查一下自己的組織乾不乾淨,看會不會有人出面和你媽媽接頭。冉嫣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只要她不和任何人過多接觸,就可以保證短期之內性命無虞,她也就有機會查詢組織的罪證了。”

“可她卻那麼快就被抓……難道你和她接頭了?”但這也不合理啊,簡鋒真的出面和冉嫣對接的話,為什麼冉嫣慘死,簡鋒卻能安然活到現在?

“我沒有。”簡鋒聲音沉沉,“何局既然已經懷疑了黎成嶽,又怎麼可能信任冉嫣?冉嫣那時候主動請戰,在何局看來根本就是對黎成嶽的袒護,所以他特地囑咐了我,讓我無論如何都不能跟冉嫣相認。”

“你們!”黎溯一瞬間出離憤怒,但很快又轉為深深的痛心。何局長的決定自有他的苦衷,誰也不能怪他謹慎,黎溯只是心疼冉嫣那時候孤立無援,無論是領導、同事,還是他這個親生兒子,沒有一個人願意理解相信她。

黎溯更恨的是當時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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