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溯當即聽懂了他的意思,往旁邊跑開兩步,用手抻直那條鎖鏈讓它完全暴露在窗戶破口,卓豪推開冉媛和宋美辰,雙手舉槍瞄準鎖鏈“砰”地一射,子彈衝膛而出,鎖鏈瞬間斷裂。
巨大的槍聲強行將昏迷中的葉輕舟給震醒了過來,時間已如漏斗中的流沙簌簌而逝,黎溯衝過去架起葉輕舟一把把她提到窗邊,又奮力一舉把她抬到窗臺上:“小舟,抓緊我,先踩到外牆那塊凸起,然後往下跳,我拉著你,不怕!”
葉輕舟清醒過來,一眼看見黎溯脖子上的鎖鏈已經斷成兩截,雖然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黎溯現下跑的成了,這她還能有什麼好怕的,幹!
黎溯半吊在窗臺將葉輕舟放下去一層樓那麼高,葉輕舟踩到凸起,鬆開黎溯的手蹬著牆面向後縱身一躍,屈膝緩衝四腳落地,完美著陸。黎溯扒著窗臺翻身出來,沿著和葉輕舟一樣的路線利索地跳下來,眾人本能地就要朝背離大樓的方向逃跑。
“喂,反了!”一直沒說話的宋美辰此時突然大喊大叫,指著相反的方向拼命地點:“這邊!這邊!”
大家也不懂這是什麼道理,但千鈞一髮的時刻所有人第一反應都是“啊,你說這邊,那就這邊”,全都順著宋美辰的指示拔腿狂奔。黎溯和葉輕舟誰都沒跟對方打招呼,卻都不約而同地去拉對方的手,肌膚相觸的一瞬間甜蜜被心跳搗得四處飛濺,他們甚至忘記了這是在逃命,好像只是奔跑在海灘,只是在躲一個浪花。
背後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幾十年壽命的老建築被一朝腰斬,在眾人眼前仰面向後倒了下去。
一行人遠遠望著那一片瀰漫的塵煙, 後怕得冒了一身身冷汗。
黎溯和葉輕舟喘著粗氣,握在一起的手變成了十指相扣。
良久無話,還是卓豪最先開口:“就差那麼一點點,太驚險了。”
葉輕舟在驚魂之後聽見熟悉的聲音也稍稍放鬆下來,這時她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問:“你們怎麼知道我倆在這裡?”
卓豪沒答話,把目光投向了冉媛,冉媛也不吭聲,而是目光掃了一眼黎溯,覺得不對勁,又疑惑地去看葉輕舟。
她在葉輕舟茫然的注視中一聲不響地拉開套在她身上的、黎溯的那件羽絨服,緩緩分開的衣襟露出了裡面的藍色菱格紋衝鋒衣。
冉媛驚訝得眼中一跳,探尋地看向黎溯。
“這件衣服,一直是葉老師在穿?”
黎溯點頭:“嗯,是我讓她穿的。”
冉媛神色複雜地看回葉輕舟,目光從她臉上劃過,又停在了那件衣服。葉輕舟沒明白他們娘倆在說什麼,轉頭茫然地望著黎溯。
在他們身後幾十米的廢墟後面,重重殘破磚瓦堆砌出的小小缺口裡,一支手槍悄然探出頭來,無聲地瞄準了黎溯的後背。
第四章 衝鋒衣的秘密
一條看不見的線,筆直筆直的,橫亙在槍口與黎溯的心臟之間。
殺手對著耳麥低聲彙報:“跑出來的不止目標一人,還有宋女士、葉小姐和兩個不認識的男女。”
那邊很快回復:“不許傷到宋阿姨和小舟,其他人生死不論,目標得手立刻撤退。”
殺手得令,粗糲的手指輕緩纏上扳機。
一個剎那,不同的空間可以同時發生多少件事情?
漆黑的槍管裡,擊針觸發底火的瞬間,黎溯突然鼻腔一熱,葉輕舟本就在盯著他,突然如注而下的鼻血嚇得她本能地一把伸手捂住他的鼻子,另一手攬住他的身體,去勢太猛將他往左邊推了一點點,那顆被火藥硬生生逼出槍口、高速飛旋直奔黎溯而去的子彈,就這樣在震徹曠野的槍聲中,一頭撞在了葉輕舟的肩胛。
“臥倒!”卓豪一聲喝令平舉手槍循聲火速追了過去,宋美辰趕忙拉著冉媛一起趴好,黎溯雙手護住葉輕舟的頭將她攏在懷裡一把撲倒壓在身下,葉輕舟想要掙扎著起身保護黎溯,被黎溯一嗓子吼住:“別動!你媽沒教過你在外面要聽男朋友的話嗎!”
冉媛:男朋友?天啊,葉老師要做我們家兒媳婦了!
宋美辰:我怎麼可能教我閨女聽男朋友的話?葉予恩都不敢讓我聽話!
說起來也奇怪,葉輕舟長這麼大聽誰的話都是看心情,要是有人敢吼她,早被她一個大鼻兜打老實了。可偏偏黎溯邪門,他一兇,葉輕舟當真老老實實一動不敢動,卓豪跑遠後和槍手一起沒了動靜,葉輕舟耳邊除了風聲、黎溯的呼吸聲,就只有滾燙的鮮血滴滴答答打在地上的聲音,葉輕舟聽得心驚肉跳,忍不住揪緊了黎溯的衣服顫聲喚他:“黎溯……”
黎溯知道這血不去醫院止不住,他身上帶了止血針,可殺手還沒走遠他不敢起身離開葉輕舟半步,剛剛那一槍打到肩膀是萬幸,萬一再偏一點,打到她脖子上、頭上,那……他不敢再想下去。
或許是單調的滴答聲惹人犯困,黎溯漸漸感到眼皮有些重。他強撐著精神,低聲哄著懷裡不停發抖的葉輕舟,直到卓豪終於回來,扛著一具屍體。
“起來吧,”他說,“這人是有備而來,發現自己暴露就服毒自殺了。”
冉媛從地上爬起來,直到這時她才發現黎溯和葉輕舟身下那片越來越大的血泊。
“黎溯!”
“黎溯!”
黎溯對那些焦急的呼喚毫無反應,他就這麼保持著那個護住葉輕舟的姿勢,陷入了昏迷。
匯福大樓所處的地方屬於古溪區,鑑於古溪分局現在情況特殊,加之案情重大性質惡劣,所以經市裡領導決議,案子被直接交由奕城市局負責。
呵,指望屎殼郎說搓糞球有罪,可能嗎?
訊息傳來的時候黎溯剛剛被推進搶救室,葉輕舟這會兒懶得搭理案子,一心只懸在黎溯身上,倒是宋美辰突然想起什麼,扯過葉輕舟揉捏了一通後疑惑地問:“你不是中彈了嗎?怎麼還全須全尾的?”
葉輕舟這會兒才想起來關心一下自己——確實奇怪啊,當時她明明感覺到自己被子彈的衝擊力打了個趔趄,怎麼現在反手摸摸後肩,不僅肩膀沒受傷,連衣服都沒破?
那人是打了個空氣炮嗎?
只有冉媛坐在那裡,默默地看著她們母女。
葉輕舟到底是從小混公安局的,種種疑問交織在一起,她很快就抓住了癥結所在,不禁又仔仔細細地摸起那件衝鋒衣,想要確認自己的猜測。
“葉老師,”冉媛見她終於反應過來,對著她悽楚一笑,“你發現了吧,這不是普通的衣服。”
葉輕舟驚疑不定地問:“這難道是……”
冉媛悵悵地點頭:“防彈軟甲。”
“這件衣服是我姐姐私藏的,總共只有這一件。當年她出任務之前,特地把這件衣服存放在我那,跟我說,如果有一天黎溯來跟我要這件衣服,讓我一定要盡力保護黎溯的安全。葉老師,我沒讀過什麼書,腦子不靈光,自己也沒主意,這一輩子我就只聽我姐一個人的話。後來,在我姐姐去世後很久很久,我才明白原來黎溯來要這件衣服就代表著他準備接替我姐姐和那些人決一死戰了,我以為這是黎溯要拿來給自己防身用的,可我萬萬沒想到,這件衣服竟然一直穿在你的身上。
“你問我們是怎麼找到你倆的,就是因為這件衣服啊!葉老師,你有沒有覺得這衣服穿起來有點悶悶的不透氣?因為它用的面料都是防水材料,為了保護裡面藏著的電子定位裝置。我手機可以實時監控這件衣服的位置,每次黎溯不在我眼前,我就靠這個‘跟’著他。今天幸好你們兩個人在一起,不然……”
不然,所有人都被這衣服引著去找葉輕舟,黎溯現在已經被炸得粉身碎骨了。
“葉老師,案子的事,無論姐姐還是黎溯都不怎麼跟我提,當然,他們說了,我也未必能聽得明白。我不知道黎溯走到今天這步背後都幹了些啥,可聽他話裡的意思,他好像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搞得你後來再也不來看他。可是你知道嗎,你最後一次離開醫院的時候,黎溯哭的吐了血,差一點點就搶救不回來了,他住院的時候天天看你的照片,天天跟我說你對他有多好,他一直在我店裡存著一瓶藥油,還把唯一一件防彈衣讓給你穿……這孩子是真心對你,這個不騙人的!葉老師,我家小寶犯了錯,我不好意思覥著臉讓你不要去怪他,可你能不能……能不能看在他把你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的份上,原諒他一次?”
葉輕舟呆呆地看著她,傻了一樣。
宋美辰知道現在是當媽的該上場的時候了,連忙上前挎住冉媛的胳膊打起圓場:“哎呀妹子你說什麼原諒不原諒的話,多見外?你沒聽這倆孩子都男朋友女朋友的叫上了嘛,小兩口鬧點彆扭那也是常事,架是越吵越黏糊,咱老婆子操那份心幹啥?再說了,你瞅我閨女那傻樣,早被你家黎溯吃得死死的了,還有跑?你拿機關槍對著她突突也轟不走啦!”
冉媛成功被宋美辰逗笑,兩個老姐妹就閃到一邊去推心置腹地聊起來。葉輕舟傻呆呆地杵在走廊中間,兩眼直勾勾盯著搶救室的大門,心裡只反反覆覆跳著同一個念頭:怎麼還不出來?怎麼還不出來?
等到搶救室的大門終於開啟,葉輕舟已經站得腿都不會打彎兒了,一步沒邁明白差點一個跪拜磕在人家鞋面上:“醫生,怎麼樣了,黎溯沒事吧,他為什麼又流鼻血了啊?”
耿醫生聽她這麼問有點意外,又瞥到她身後冉媛不落痕跡地使了個眼色,頓時明白這小姑娘還不知道黎溯的病情,也還不可以知道黎溯的病情,於是他表情誠心誠意、內容半真半假地編起了瞎話:“黎溯之前遭到綁架,被綁匪用烈性酒灌鼻造成了黏膜損傷,而且冬天氣候乾燥本來也容易流鼻血。等下我開一支海鹽水噴霧給他。”
葉輕舟一聽趕忙伸出兩個指頭在醫生眼前抽筋似的搖晃:“兩支兩支!我這裡備多一個省得他出門忘記帶!”
宋美辰在後 面偷偷對冉媛笑語:“我這丫頭平常心粗得跟橋墩子似的,居然也開始知道疼人了。”
冉媛聽出宋美辰也還不知道黎溯的病情,便也只是笑笑敷衍過去,沒再說話。
驚心動魄地忙活了一整天,等消停下來外面早已經黑透了。奕城市局派了人來守著醫院這邊,好巧不巧的又有那個撲克臉的金玉蕊。葉輕舟現在知道了當初二中連環殺人案裡通風報信的就是她,反正他們紅黑雙方已經勢同水火,就差直接面對面互扇嘴巴子了,跟黎成嶽都不用再裝跟這女的就更沒必要客氣,所以葉輕舟看見她就毫不避諱地給了她一記眼刀,心想你在我眼皮子底下耍活,老孃遲早有一天把你單挑了!
暗殺不成,現在全市各部門幾十雙眼睛盯著他們幾個受害者,黎成嶽要是這節骨眼上還敢嘚瑟,那出了什麼事保不齊他自己也得喝上一壺。警報暫時解除,宋美辰跟著冉媛去了理髮店休息,葉輕舟在醫院陪床,為了穩妥起見,昕陽市局那邊還悄悄加派了幾個人來,兩邊守著。
黎溯還沒醒。每次失血過多他臉色總是很不好看,葉輕舟心裡難受,忍不住去牽他的手。這時她發現黎溯手背上有一塊嶄新的燙傷,很明顯是菸頭燙出來的,不用說,肯定是他去找黎成嶽的時候又被那老狗虐待了。
她跟護士要了點燙傷藥膏來仔仔細細給他抹在傷處,看著那塊燙傷她不免又想起這兩年裡他吃過的那些苦,尤其是被抓進唐宮這一次,受的傷到現在都沒好全。那時候她生著他的氣,不願意細想這些事情,可現在她是不敢細想,稍稍開個頭她就已經心疼得眼淚打轉了。
不行不行,太婆婆媽媽了,太不葉輕舟了。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哭天抹淚的,黎溯現在睡著,我應該想案情才對——爸爸那邊現在情況相對樂觀,昕陽市局上下也不是吃素的,身上的警徽都是一樣的分量,誰又能降住了誰呢?麻煩的是鄭瀟這邊。用膠囊延緩毒藥發作,快則一個小時慢則三四個小時,要是有人能給鄭瀟做不在場證明還好,可我偏偏那時候豬癮犯了在審訊室裡睡著了。黎成嶽不是蠢貨,既然擺明了要陷害鄭瀟,那他的手段肯定不止讓人在古溪分局毒死焦棟樑這麼簡單,總要留下點什麼直指鄭瀟的證據才行。沒用完的毒藥和空膠囊?製藥的器械?放在哪兒,他家,還是辦公室?可是這個時候如果有人去這些地方檢視,肯定會被直接打成共犯的。話說回來,連湘和樊如可行動自由,哄她們兩個神不知鬼不覺地吃下毒藥不算難事,可身在牢獄的焦棟樑又是以什麼方式服毒的?混在飯裡會被嚼碎,投在水裡也不現實,最大的可能恐怕是焦棟樑本身就有什麼慢性疾病需要長期服藥,而歹人看準了今天,提前把藥掉包了。如果真是這樣,那麼能把矛頭指向鄭瀟的證據,又會是什麼?
正琢磨著,卓豪推門進來,沒說話,只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她。葉輕舟拿過來看了一眼號碼,不認識,說了聲“喂”,那邊是個男人,葉輕舟對這聲音半生不熟,反而對方熱情得像她半個爹。
“可找著你了!小舟啊,我也真是服了你,奕城這邊出事,你竟然想不起來我這個叔叔!”
第五章 你沒救了
葉輕舟在她的叔叔列表裡火速翻了一圈,終於翻出他來:“秦叔叔!”
此人正是葉予恩和何東旭的直系師弟、奕城市局技偵科幹警秦崢,兩年前就是他在何東旭的手槍上驗出了黎溯的指紋,並把訊息透露給了葉予恩。這麼論的話,秦崢還算當了回月老,葉輕舟和黎溯這根紅線就是他親手給牽起來的。
但也不能怪葉輕舟關鍵時刻沒想起這號人來,她小時候倒是很喜歡粘這些叔叔大爺們,只要嘴夠甜什麼零食玩具都能騙到手,可是後來她長成大姑娘了,這個年紀的姑娘就很少有專門愛和五十來歲的人玩的了,所以這些年她有事都是喊卓豪,跟秦崢連微信點贊之交都沒保住。
不過中年人對於自己親眼看著長大的孩子卻總有難以割捨的感情,秦崢平時不冒頭,但始終當自己是葉輕舟的親叔叔:“小舟啊,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在奕城沒人了啊?”
“秦叔,”奕城警方有可靠的人,葉輕舟自然又驚又喜,但她立刻又擔心起來,“黎成嶽知道你和我爸的關係不?”
“全國頂尖的警校才幾所,隨便調到哪兒都能遇著同學,這有啥稀奇的?奕城市局跟你爸沾親帶故的多著呢,我不像老何跟你爸走動那麼多,問題不大,”秦崢說到這不禁笑笑,“閨女果然是長大了,都能反過來擔心我老頭子了。不過你秦叔叔還沒到需要你操心的時候,我在奕城市局二十年不是專門來吃盒飯的。”
葉輕舟也就不再廢話,直入正題:“那今天這案子怎麼說?鄭警官那兒你有訊息嗎?”
秦崢:“小鄭警官的事歸督察組管,本來我是插不上手,只能跟著查今天的爆破殺人案的。不過現在,這兩件事變成一件事了。”
葉輕舟一時沒領會他的意思。
秦崢解釋道:“匯福大樓爆破工作是由古溪區住建局負責的,他們剛開始還想抵賴,但是光人證就有五個不說,現場被子彈打斷的鋼索、鋼索上你和黎溯的指紋都是鐵證。他們一看證據確鑿就洩了氣都交代了,只不過這交代出來的內容嘛……”
葉輕舟這會兒算是聽明白了:“他們說這都是鄭警官一手安排的?”
秦崢:“是啊,一套屁話編得可嚴謹了,因是因果是果的。他們說小鄭警官保證了,只要把黎溯拴在炸藥邊上,到時候炸藥爆炸加上樓體坍塌,屍身就會變成一堆焦黑的碎塊,跟建築廢料混在一起根本不會被人看出來。就算這中間出了什麼差池,案件肯定也是由古溪分局負責,絕不會讓住建局的人吃掛落。小舟,你是沒見這些人演技多好,一副悔不當初的樣子整的跟真事兒似的,說他們現在陰差陽錯落入了市局手裡,鄭警官已經自身難保了,所以一定會老實交代,爭取寬大處理。”
葉輕舟聽得眉頭大皺:“說這話的人是區住建局的領導嗎?”
“不是,普通科員,這次是第一次擔任爆破專案的負責人。”
“那,”葉輕舟揣測著,“要麼就是和戴龍龍一樣,打算背一次黑鍋換將來飛黃騰達,要麼就是……這人犯了事,有把柄在黎成嶽手裡。”
秦崢:“這個我會去查。”
葉輕舟點點頭,隨即拍了自己一巴掌——老是對著電話點頭是什麼毛病——又問回了正題:“那這孫子都‘老實交代’了些什麼?鄭警官為什麼要殺黎溯呢?”
“不止黎溯,你也差點成了陪葬,”秦崢反駁,“別忘了,還有一個今早死了的焦棟樑。除此之外,黎溯今天會出門,是因為那個叫程子昀的小孩對吧?跟你們這麼多人都有關係的,是什麼事情?”
牽扯到這所有人的事情……
葉輕舟脫口而出:“火災!”
是前陣子程子昭家那場突發的火災!
“沒錯,他說鄭瀟是為了隱瞞火災的真相,才要殺你們這麼多人滅口的。”
“這……他們連火災也要算在鄭瀟頭上?!”
“小舟啊,你不覺得那把火本身就放得莫名其妙嗎?”秦崢徐徐分析起來,“你說這是組織為了給黎溯一個警告,可是警告的方式那麼多,找一個讓黎溯自己知道的不就好了,何必弄那麼大陣仗,就不怕把自己也摺進去?更重要的是,那一次的火災向你們暴露了焦棟樑這個人,直接給了黎溯機會讓他以焦棟樑為突破口來反擊組織,你們後來所做的種種都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組織會這麼傻嗎?我現在覺得,當初的火災根本就是個陰謀,組織察覺了黎溯、鄭瀟、你和你爸這些人的企圖,所以乾脆布了一個大局,打算把你們一網打盡。”
葉輕舟之前從沒往這個方向想過,但現在她不得不承認秦崢的分析是對的。她和黎溯都上了組織的當,本以為抓住的是他們的馬腳,卻不想那是組織丟擲的誘餌,從此他們所有人都成了上鉤的魚。
秦崢繼續說下去:“現在就是組織打算收網的時候 了,你應該看得出組織這次決心不小。你爸的事情能解決是僥倖,但組織不可能一錯再錯,小鄭警官這邊……恐怕是回天乏術了。”
葉輕舟略想想就知道他說的是實情,但還是不死心:“光有人證不能定論啊,物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