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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兇手 第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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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龍龍這會兒竟然還很有情致地被她逗笑了。

他笑得鄭瀟和葉輕舟都有些不舒服。

他們兩人的推理全都沒錯,事情的過程幾乎是照著他們的預估嚴絲合縫地發展下來的。學生救下來了,內鬼揪出來了,蘇子安密室被害案也再沒有任何疑點了,這不是皆大歡喜了嗎?為什麼他們還是會有不舒服的感覺?

好像就是太順了,順得彷彿……這一切都是別人設計好的圈套。

戴龍龍埋伏兩年,功敗垂成,按理該沮喪到家的,此刻卻坦然直視著將自己打敗的人,甚至頗有閒心地為了葉輕舟的一句調侃笑出了聲。

到底遺漏了什麼?

他們這一出連環計,不為折損葉輕舟和鄭瀟,還能為了什麼?

就在這時,葉輕舟的手機驚慌地震動起來,在深夜安靜的問詢室裡響得瘮人。

金屬機殼透著寒意,從葉輕舟的指尖往心口蔓延。

是宋美辰打來的。

接通的一瞬間,比葉輕舟更甚的大嗓門帶著意外的訊息,清晰無比地傳入了三個人的耳中:

“小舟,不好了,你爸出事了!”

第五十八章 猜不到的救世主

連鄭瀟也是瞬間變了臉色,只有對面的戴龍龍自己給自己表演了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悠然掏了掏耳朵,好像在怪宋美辰把他震著了。

葉輕舟追問:“媽,你說清楚,出什麼事了!”

宋美辰在那邊嘴瓢地“那個那個”了半天才終於說出來:“有人舉報你爸受賄!紀檢的人已經把你爸帶走了,我聯絡不上他了!”

戴龍龍心情不錯地挑挑眉毛,似笑非笑地看著葉輕舟。他背地裡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什麼“殺死一個警察容易,料理一個警察的善後很難,最好的辦法是讓他在自己的地界裡犯最嚴重的錯把自己玩死”,他們過程想得倒是挺明白,但卻從一開始就用錯了物件!

戴龍龍大費周章帶著他們兜這個圈子,根本不是為了搞死他倆,而是為了牽制住他們的注意力,好方便組織對葉予恩下手!

他們早該想到的!他們有再多的智慧、再強的推理也很難動搖那些人,真正有能力和他們抗衡的,就只有葉予恩!

戴龍龍饒有興味地盯著葉輕舟看,似乎很好奇這個牛逼哄哄的官二代驚慌失措起來會是個什麼鬼樣子。葉輕舟瞟他一眼,花了兩秒鐘時間壓了壓心思定了定神,隨即換了個口氣回答宋美辰:“嗐,我以為什麼事呢,大驚小怪。紀檢的人又不會餓著我爸,你慌什麼,現在聯絡不上就等著,一天兩天見不到能咋的,你倆都過了二十多年了還沒看膩歪啊?”

“你……”

“喂,弘城工業大學建築系第一名的女人,你怕啥啊?天塌了你都能拿個錘子上去補,這點小事就嚇著你了?”

宋美辰見葉輕舟還有精神調侃,感覺到事情似乎還有的轉圜,便也稍稍放下心來:“行吧,大事媽不懂,你拿主意,用得著媽的時候叫喚一聲。”

葉輕舟寬心笑笑:“叫喚什麼,我又不是驢。”

掛了電話,葉輕舟將手機往衣袋裡一收,朝戴龍龍拋了個媚眼:“小哥哥,我家裡出了事,就管不了你這攤啦,警匪勾結、謀殺未遂,這賬恐怕不好算呢,也不知道你的‘電梯’有沒有閒心來救你,自求多福嘍!”說罷便扭頭蹦蹦躂躂地走掉了。

轉過拐角,她臉上立刻晴轉大暴雨,嚇得路過的人氣都不敢出。

鄭瀟三言兩語處理好關押戴龍龍的事,回到辦公室就見葉輕舟坐在他的桌子上抽他的煙。

“剛給卓豪打電話問清楚了。一個女大學生,半個月前往室友水裡投毒被抓,人一直拘在昕陽市局。方才她媽媽突然往我爸賬戶裡打了八百萬,然後上吊自殺了。舉報的人是女學生的舅舅,說是有人告訴他姐——也就是孩子媽——只要給我爸塞夠錢,她女兒就能被無罪釋放,所以這個媽媽借了高利貸,想著怎麼也是還不起,乾脆一死了之了。”

“這麼巧。”鄭瀟也給自己點了根菸。

葉輕舟瞥他一眼:“這有啥巧的?不都是那些人安排好的嗎?”

鄭瀟搖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汙衊你爸當然是他們安排的,可偏偏在這種時候,剛好就有這麼一起投毒案,剛好有這麼一個愛女心切的母親願意為他們驅使,不會太巧了嗎?”

葉輕舟“哈”了一聲:“巧個屁,這事情從大學生投毒開始就都是他們設計好的,他們怕是從張潮死的那天就開始佈局了,就等著今天呢。”

“你怎麼知道?”

“因為事發的學校就是昕陽師範大學,我剛才提到的那個‘有個人’就是我舍友,是她親自去慫恿那個媽媽來賄賂我爸的。更搞笑的是,她對那個媽媽說,是我,是我葉輕舟在宿舍裡親口對所有人說過,‘給我爸塞錢,殺人都不判刑’。”

“你其他舍友的態度呢?”

葉輕舟吐出一口煙霧:“做戲當然要做足全套,扯這麼大一張網要是穿了幫不就反把自己兜進去了嗎?反正組織又不會窮到只能收買一個人。”

投毒未遂,證據確鑿,本身並不是難纏的案子。可是賄賂高官,又賠上人命,再加上“官二代子女口出狂言”這樣的噱頭,恐怕要掀起一場大風波了。

他們父女倆全被人算計了。

果然,一支菸的功夫,葉予恩和葉輕舟都上了熱搜,評論瞬間飈上五位數,汙言穢語不堪入目,手機螢幕好像都被噴滿了唾沫星。組織似乎是成心要羞辱他們一番,特意選擇了黎溯之前舉報“唐宮”的那幾個網站來放訊息,彷彿在說,瞧你們那點蹩腳的小手段,我看著都嫌可憐,露兩手給你們長長見識吧!

期間宋美辰憂心忡忡打電話來:“小舟,可不得了了!剛才一堆人闖進你爸辦公室說是要搜查,跟抄家似的,就差把你爸辦公室砸了!我問他們是什麼人,他們不回答還把我給攆出來了!我想著回家收拾點東西給你爸送去,結果發現咱家樓底下全是人,全都拿著個手機在那 拍短影片,還有人帶頭喊口號,說什麼‘狗官去死’!聽咱家對門的鄰居說,咱們家大門和外牆都被人噴了紅油漆,什麼‘草菅人命’、‘血債血償’、‘豬狗不如’,什麼刀槍骷髏頭,噴的滿樓道都是!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葉輕舟吩咐卓豪派人悄悄接宋美辰去了相熟的分局刑警那裡避風頭,還沒來得及想下一步的事,手機突然進來一個陌生電話,剛接起來,那邊一個女嗓鬼嚎一樣高聲尖叫:“你就是葉輕舟?!狗官的女兒!昕陽的敗類!你和你爸都去死!”

葉輕舟的性子聽了這話還得了,一個深呼吸就準備兩百米長的髒話射出去,鄭瀟眼疾手快“啪”地一下糊住葉輕舟的嘴,奪過她的手機對那邊厲色道:“這裡是奕城市公安局古溪分局!散佈謠言、辱罵他人是違法行為,要負刑事責任!姓名,身份證號,家庭住址,報上來!”

那邊一下就沒聲了。

鄭瀟提高音量再次肅聲大喝:“報上來!”

那邊慌忙結束通話了電話。

鄭瀟把葉輕舟的手機放進自己兜裡,鬆開了她:“這是陷阱,他們肯定設了錄音,這種時候你要是罵了人就更落了他們口實,通話錄音一旦散播出去,你室友放出來的謠言就更可信了。他們就是太瞭解你的性子,才故意要激怒你的。”

只可惜這邊有人按住葉輕舟,那邊卻沒人按住宋美辰,不到十分鐘,一篇報道就衝上了熱搜第一名——

“葉副局長夫人迴應‘教女不善’:你懂個屁!”

輿論的洪流頃刻間變成了海嘯。

葉輕舟:……您可真是我親媽。

這頭正糟心,李洪霞那邊還來添亂,轟炸似的電話往葉輕舟這裡打,按下去一個又來一個,葉輕舟剛才沒罵成人嘴裡正難受呢,這下可找著地方撒火了:“李洪霞你他媽有完沒完?不就一個謠言嗎?你說是真是假?是假的,你他媽該公關公關去,轟老孃幹什麼?是真的,老孃是不是現在殺了你也不用判刑?那你來啊!”

等她火發完,鄭瀟遞了一杯水過去:“別急。輿論雖然來勢洶洶,但都是泡沫,本身成不了事,甚至那個舅舅和你室友說的話都不能百分百作數。現在唯一棘手的,是那筆實實在在打到你爸賬戶裡的錢。”

葉輕舟把水接過來一口悶了,鬱郁道:“那筆錢本身也並不重要,只能證明他們行賄,不能證明我爸索賄。這件事兩頭各有說法,一邊咬死,一邊不認,最後就是一場扯皮,不至於傷到我爸什麼。但是,那些人揪準了輿論痛點打,社會影響這麼壞,我們一家人現在門都出不了,還怎麼搗那狗組織?而且短期內我爸肯定會被削權,我們再想和他們鬥,底氣就弱了很多。組織搞這一出,必然也準備好了後招,一定會一茬接一茬打到我爸再也翻不了身為止。可我……我卻猜不到他們接下來打算怎麼對付我爸,好像坐在這裡乾等著捱揍似的。”

她爸爸現在困在紀檢的人手裡與世隔絕,甚至可能已經是階下囚的待遇,他接下來的命運如何,全看她們外面這些人的了。

葉予恩勤勉工作了幾十年,沒有一絲一毫不檢點的地方,清清白白大半輩子,她這個當閨女的怎麼能任由那些人往她爸爸身上潑髒水!

可是坐困愁城的她,現在自身都難保,又要怎麼在這麼多勢力的打擊裡找到一絲縫隙救出她爸爸?

可恨!在這種時候自己卻偏偏這麼沒用!

鄭瀟安慰著:“後招這東西不光你,誰也猜不到,但如果能先把眼前這個局瓦解,讓他們的後招續不上……”

彷彿心有靈犀一般,宋美辰在這當口又打電話來:“小舟,你爸可能沒事了!”

葉輕舟和鄭瀟意外地對視一眼。

“紀檢的人說,那個媽媽把錢打到你爸的賬戶上,但是隻停留了一會兒錢就被轉出去了,轉到一個加密賬戶裡,他們剛剛查出來那個賬戶的主人,不是你爸!”

“不是我爸,那是誰?”

“我沒問啊,反正知道不是你爸就行了唄!”

“不行,媽,快去打聽打聽!”葉輕舟聽得直皺眉頭,這個轉折看似對她爸有利,可來得毫無緣由,反而讓她更加心驚,只覺得越發看不懂組織這是什麼操作了。

這一天一夜的起起伏伏已經讓她開始神經質,好像前面永遠都只會有更壞的事情發生。

太亂了,亂到人腦子發麻,只能期望這個神秘賬戶的主人能帶來點有用線索了。

然而宋美辰那邊很快傳來她極其誇張的大嗓門:“啥?!你再說一遍,那人叫啥?!”

對面的工作人員耐著性子又答了一遍,“阿姨,那個賬戶雖然設了加密,但是我們查的一清二楚,不會有錯的,賬戶的主人名叫——黎、溯!”

第五十九章 抽絲剝繭

半小時後,黎溯在奕城市古溪分局投案自首。

鄭瀟和早些時候的戴龍龍一樣,趁著夜深人靜悄悄掐了監控,然後單獨去了黎溯的審訊室。坐好後,他對著黎溯輕輕點了點自己耳朵裡的監聽麥,黎溯瞬間會意。

是葉輕舟在透過那個小裝置聽著他們裡面的對話。

她不願意以審訊犯人的姿態面對黎溯。

“黎溯,這一次,我們和他們齊齊失算了,”鄭瀟疲倦的臉上稍顯欣慰,“我們都忘記了你的存在。”

黎溯謙虛迴應:“我也是僥倖。”

“你怎麼想到這一點的?”

黎溯:“我還在醫院的時候你就問過我‘為什麼我還活著’這個問題,當時我就意識到,組織容許我和你、葉叔叔碰面,必然是已經有了應對之策,我快……我身體菜成這樣,又只是個打工的,沒什麼好威脅他們的,在剩下的你和葉叔叔當中,他們的首要目標一定是葉叔叔。所以今天下午出了事,矛頭是對著你的時候我就覺得有點奇怪,怕他們聲東擊西對葉叔叔不利。剛開始我擔心的是他們要害葉叔叔性命,但轉頭想想這樣風險又太大,最好的辦法是拉他下馬,所以我就趕緊回了家,上網黑了葉叔叔的賬號,把那筆錢轉進了我的賬戶裡。”

“你居然還是個駭客?”

黎溯苦笑:“初中的時候參加科技節比賽,還得了計算機組的最佳創意團隊獎,誰知道現在會拿來幹這種事用。也是幸虧他們把錢轉進了葉叔叔從前在弘城時候的舊賬戶,不然我也沒轍。”

“鄭警官,”黎溯追問,“葉叔叔的事現在怎麼樣了?”

鄭瀟:“原本比較棘手,但是有你做這一步事情就簡單了很多。所謂贓款已經站不住腳,接下來就是攻破人證,昕陽警方正在全力突審那幾個人,尤其是葉輕舟的室友,她們原本和案件牽扯不深,都是臨時被收買的,只要給她們看清證據,不怕她們不鬆口。”

黎溯暗想,依葉輕舟的性子,那幾個室友怕是會死的很難看。

想到這裡,他竟然沒忍住偷偷抿嘴笑了一下,還好頭低著沒給鄭瀟看見。

“鄭警官,”黎溯又正色問道,“我現在要怎麼交代才能讓人相信是我陷害葉叔叔?事發突然,我還沒來得及想一個合適的理由。”

葉輕舟聽著他們的對話,坐在鄭瀟的桌子上左手摳右手。

鄭瀟揉揉太陽穴:“你一個 19 歲的小孩,能有什麼理由陷害隔壁城市的公安局長?這件事一旦傳出去,人家一定會往黎成嶽身上猜,而你要是把事情說實了,黎成嶽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到時候他會使什麼手段就沒人知道了,這對我們沒有好處。”

“可是眼下這個局面,如果不把嫌疑攬到我身上來,很難保住葉叔叔啊。”

“別急,昕陽警方會想盡一切辦法從那幾個證人嘴裡撈乾貨,順藤摸瓜下去,就算揪不出背後大佬,逼他們捨出一個‘二佬’來也好。在那之前你只要保持沉默,給調查爭取時間。”

黎溯點頭同意。

鄭瀟發現他狀態似乎不太好,想想也是,他生著重病,身上的傷也沒好全,忙碌了一天沒吃沒睡,更何況他昨天剛“磕了藥”,今早起來燒都還沒退。

“對了,”想到這裡鄭瀟忍不住問道,“‘國慎之’到底是什麼意思?”

黎溯想起手心裡記下來的那三個字,也是一臉迷茫:“當年我媽出發之前特意把這句話留給我,一定是破案的關鍵,可是我完 全不知道這三個字的意思,上網查也沒查出個所以然來。”

黎溯說話間臉色已經非常難看,鄭瀟想通融一下支個摺疊床給他歇歇,可黎溯拒絕了:“我沒事,鄭警官,我想跟你再研究一下現在的形勢,看看接下來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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