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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兇手 第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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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路不通,葉輕舟丟下“行刑地”的俯檢視,換了屍體的圖片來看。蘇子安的遺容一點都配不上他生前那句“有什麼事衝我來”的豪邁,死相非常世俗,胸脯上刀子捅出來的窟窿毫不客氣地帶走了他 賴以為生的血液,幾乎把“行刑地”染成了一個血泊,把屋裡的三個活人都給醃的一身腥。

“第二個疑問來了,”葉輕舟指著黑黢黢的刀口給戴龍龍看,“兇手為什麼要帶走兇器?”

戴龍龍問:“有什麼不對嗎?”

葉輕舟:“我記得鄭警官說過,殺死蘇子安的兇器就是很普通的刀子,兇手只要注意不在刀上留下指紋,大可以把它留在現場,反正一把普通的刀子根本沒有任何指向性。像他這樣帶著一把血淋淋的刀子逃離密室館、逃離生態園,也太刺激了吧?”

“也是哦……”

“除非,”葉輕舟眼裡亮起些許兇悍的痞氣,“兇手有非這樣做不可的理由。”

戴龍龍還沒想到這理由是什麼,就見葉輕舟拿起“行刑地”小門外走廊的照片在手上“簌簌”地抖了兩下:“第三個疑問,就是它。”

戴龍龍湊過去橫看豎看,可怎麼看都是空空蕩蕩、乾乾淨淨的一條走廊,實在看不出有啥問題。

“這條走廊這麼幹淨就是問題啊!”葉輕舟大嗓門地嚷嚷起來,“兇手刺殺蘇子安之後,又在原地叮囑了我幾句話才離開。他們捅刀子、拔刀子,又耽擱了這麼一會兒,為什麼腳底下還是乾乾淨淨?走廊上為什麼沒留下血腳印?同理,刀殺蘇子安,兩個兇手身上、手上都難免會沾上血跡,就算他們順利出了密室館,又怎麼保證出門的一瞬間不會撞上別人?如果剛好給遊客看到她們身上有血跡,她們還怎麼跑得掉?”

這兩個兇手殺人的過程裡,幾乎每一個環節都是速度與激情,稍微出現那麼一丁點意外倆人都必涼無疑,就算上輩子踩完了全宇宙的狗屎,也不可能一連遇上那麼多剛好——剛好密室館的員工沒有發現少了倆玩家,剛好他們埋伏下來蘇子安就來了,剛好他們全身上下都不“掛料”,拿刀子捅人家心臟還踩不到血,剛好一路撤出密室館一個員工也沒遇上,剛好出了門也沒撞見其他遊客,就這麼萬事順利地溜之大吉了。

這絕對不可能。

葉輕舟發怔的功夫,戴龍龍拿起了被葉輕舟擱置在一旁的、她自己的那份證詞,有些好奇地讀了起來。讀到一半,他突然向葉輕舟發問:“葉老師,兇手為什麼要抓你進‘行刑地’?”

這問題從前鄭瀟也問過,所以葉輕舟不假思索地回答:“首先,蘇子安風流債眾多,兇手是有意抓一個女性進去,考驗蘇子安的表現;第二,為了儘量延長蘇子安死亡被發現的時間,兇手不能抓顧雯雯,而是必須抓一個和蘇子安不認識的人。在場的人符合條件的有三個,誰都可以,不過因為我有夜盲症,當時落到了隊伍最後面,所以就被他們順手拖走了。”

葉輕舟以為自己的回答天衣無縫,誰知乖順的戴龍龍突然一反常態地連連搖頭:“不不不,葉老師,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兇手為什麼非要抓多一個人到案發現場?她們為什麼不只抓蘇子安?”

葉輕舟一下愣住了。

戴龍龍彷彿被葉輕舟的智慧之光普照了一樣突然智商上線,徐徐地分析了起來:“兇手的目的應該是在密室裡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死蘇子安,然後趁眾人尚未察覺的空檔全身而退,不留痕跡。這樣想來,她們難道不是隻抓一個蘇子安進‘行刑地’才最合理嗎?她們又不熟悉葉老師,怎麼確定你一定就會乖乖遵守規則?萬一她們一走你立刻就和蘇子安說話,那豈不是陰謀瞬間暴露,兇手當即就會錯失逃跑的時間?只是為了考驗蘇子安是不是在陌生女性面前依舊死性不改,就冒著一切當場敗露的風險抓一個不相干的人到命案現場,實在是多此一舉了!”

這……

葉輕舟身為整起案件的當局者之一,因為親身經歷,所以很多細思之下並不合理的細節都被她順理成章地接受了,最後反而成了迷惑她的目障。戴龍龍說得對啊,這件事從兇手把她也一併抓入“行刑地”開始,就已經徹底違背常理了!

所以,兇手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寧可冒著被抓的風險,也非拖她下水不可?!

她幾乎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那個夜晚——她和黎溯撞見蘇、顧兩人接吻的那個夜晚。難道她撞破了什麼不該看見的?還是說,有人在暗中監視蘇顧二人,然後意外發現了葉輕舟和黎溯?會不會“破曉”的人那時候就已經盯上她了?可如果是這樣,對方只是讓她見證蘇子安的死亡又有什麼用?殺雞儆猴,讓葉輕舟少管閒事收收好奇心?她們早該知道葉輕舟沒那麼好嚇唬。挑釁警方,讓她這個警官後代親自見證她們是如何幹淨利索地殺了人又讓警方束手無策,從而讓昕陽警方知難而退?怎麼聽著跟小兒科似的!

那假如……她不是“葉輕舟”呢?

如果她們抓她進去,和“葉輕舟”這個身份沒有關係,那目的又會是什麼?

她們需要她的存在發揮什麼作用?

那一天——她和蘇子安一同被擄進漆黑的“行刑地”,廣播結束之後,跟他們說話的人應該是尹思源,她說她要殺掉一個人,一番交談之後,尹思源便對濮玉說“動手吧”,隨即蘇子安被殺,兩個兇手威脅恐嚇了葉輕舟一番,然後便走出小屋,關門上鎖,把活著的葉輕舟和死了的蘇子安困在了裡面。

這一整個過程,她葉輕舟哪裡有發揮什麼作用?

再後來呢?她褲腳被鮮血浸溼,從而發現了蘇子安已死的事實,於是砸門求救,最終終止遊戲報了警。可是即便沒有她,遊戲時限也只有 2 個小時而已,他們一番折騰下來其實蘇子安之死被曝光的時間並沒有提前多少,這樣說來,葉輕舟的存在還是毫無意義。

那到底是為什麼……

葉輕舟腦子裡一片亂七八糟,一邊的戴龍龍也是一副愁眉苦臉不得其解的樣子,半天不說一句話,只捏著葉輕舟那份證詞賭氣一樣地一下一下敲打著桌沿。

證詞……

我的證詞!

葉輕舟兩個眼珠子鐳射筆一樣地直射紅光,一把搶過戴龍龍手裡的證詞掃了起來,紙張在她手裡抖得向一面在風中獵獵招展的旗。

葉輕舟動作太快,戴龍龍甚至保持那個手捏供詞的姿勢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再轉頭去看葉輕舟,這個白白淨淨、秀秀氣氣、漂漂亮亮的年輕女老師竟然好像感知到了千里之外某種神秘的召喚一般,眼神一分一分變得亢奮狂野,烏黑的瞳仁灼灼跳動,彷彿下一秒她就要長出長毛和獠牙,把他們整個警局都給嚼吧嚼吧嚥了。

此時的戴龍龍還不知道,那是弘城女人的熱血又一次井噴了。

呵,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鄭瀟啊——葉輕舟在心裡冷冷地詭笑——我們都被騙了!

第五十三章 密室真相

上午九點半,戴龍龍開著公務車,擠進了週末出行的洪流裡,載著葉輕舟一起往新世界生態園的方向駛去。

中間鄭瀟給戴龍龍來過一個電話詢問進展,葉輕舟讓戴龍龍專心開車,她自己把電話接了起來。

“葉老師,你說的這些疑點我也都想到過,”鄭瀟聽葉輕舟說完整個案件的幾個奇怪之處,有些急切地問,“所以你現在有合理的解釋了嗎?”

葉輕舟又是點了點頭才想起來對方看不到:“所有疑點當中,最核心的問題就是——兇手為什麼一定要把我這個無關人士也帶到命案現場去。”

鄭瀟對葉輕舟“兇手”這個說法心領神會,但口頭上只是催促著:“繼續說。”

“起初我以為兇手是需要我的存在來推動案情的進展,可是想來想去我在整個案發時間裡幾乎沒有任何貢獻。後來我才想明白,我這個人起作用不是在案發當時,而是案發之後——她們想要的,是我的證詞。

“兇手選擇抓我進去是隨機,跟我本人的身份沒有關係,以我為契機暴露蘇子安好色成性也只是掩飾,她們真正需要的,是現場有一個清醒的人,能夠在案發後向警方一五一十地供述案發現場的真實情況。也就是說,兇手希望借我之口,讓警方認定兇手是兩個外來女子,殺了人後帶走了兇器逃離了場館,混進了遊玩的人群中,離開了生態園。”

“你是說……”

“對, 我的意思是,這些都是兇手的障眼法,他們故意在一片漆黑的環境裡給我設了這個套,讓我僅憑聲音誤以為她們殺了人之後離開了密室館。所以實際的情況恰恰相反,真正的兇手從未離開——她們就是‘行刑地’裡那兩個暈倒的女學生!”

戴龍龍猛地一踩剎車,葉輕舟差點給安全帶勒死。

鄭瀟那邊一陣安靜,彷彿在咀嚼葉輕舟丟出的這個難消化的結論。

“我猜,案發當天那兩個人殺掉蘇子安後,搞出一系列聲音讓我誤以為她們已經離開,其實她們只是開了門又原樣關上,然後躺倒在牆邊,自己聞了身上攜帶的乙醚暈過去——案發的時候沾了乙醚的帕子不就掉在她們手邊嗎?當時‘行刑地’外面幾個玩家被 npc 嚇得不輕,一直在尖叫,完全可以掩蓋她們做這些的聲音。鄭警官,我知道你難以置信,這個推理暫時也沒有任何證據支撐,但是這樣的假設可以很好地回答我們剛剛提到的那些疑問:第一,兇手如何來無影去無蹤,又如何把握蘇子安到達的時間?如果兇手是那兩個女學生,她們本來就是專門負責‘行刑地’的 npc,沒有進出的困擾,蘇子安什麼時候來,她們什麼時候動手就行;第二,兇器為什麼不見了?因為她們要營造‘兇手殺完人逃走了’的假象,兇器不見了是最有利的佐證;第三,走廊為什麼乾乾淨淨,殺了人逃走的兇手怎麼保證離開的時候不撞見人,這些問題都已經不存在,至於殺手身上的血跡,蘇子安流的血幾乎染遍了整個‘行刑地’,在他近處的我和她們都被搞了一身血,自然也就掩飾過去了。”

鄭瀟那邊還是沒有聲音,但是葉輕舟知道他在聽。

“最重要的,你應該也注意到了,那兩個女學生所在的學校——”

“東海職業技術學校。”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

東海職業技術學校,奕城一所民辦大專類院校,與奕城二中一街之隔,即鄒宇航他們就讀的地方。

原本葉輕舟只當那裡是個沒正形的混混學校,可是被鄒宇航他們欺負了的蘇蕾失去音信後成為了“唐宮”的一員,黎溯在唐宮被解救出來的時候被推出來頂罪的也是東職的人,這倒讓葉輕舟不敢大意了。

更巧的是,“行刑地”裡那兩個女學生和鄒宇航那幫犢子還是一個班的。葉輕舟已經基本可以肯定,這所二流子學校,絕不會是什麼清淨之地。

“連湘,樊如可,東職機械自動化專業在讀,是他們班裡僅有的兩個女生,案發前在生態園的密室館兼職了一週。”葉輕舟翻著那兩個女學生的證詞,唸叨了兩句又問鄭瀟,“除了這上面寫的,這兩個人你還了解多少?”

電話那邊一直有嗚嗚的風,鄭瀟刻意壓低的說話聲總有幾段淹沒在風裡:“案發第二天早上金書奇的父母就來找我了……在那之後我就一直堅信兇手是我在監控裡找到的那兩個人,更何況當時我還不知道蘇蕾的事情,所以沒怎麼在意連湘她們。”

葉輕舟心中瞭然,正欲說些什麼,電話那頭聲音又起:“你們現在是要去哪裡?”

葉輕舟不答反問:“假如我的推理是正確的,兇手的確就是連湘和樊如可,那整起案件當中,不是還有一個未解之謎嗎?”

鄭瀟沉吟片刻道:“藏兇器的地方。”

“沒錯。連湘她們從未離開‘行刑地’,從工作人員開門到警察過來期間我也一直把守著門口,再後來現場被封鎖,沒有人有機會偷運東西出去,所以兇器應該還藏在裡面,我們現在就過去看看。”

“可是我們已經做過仔細的現場勘查,你也見過那屋子的樣子,沒什麼可藏東西的地方。”

鄭瀟說的是實情,可葉輕舟不信邪的勁兒也不是吹的。

掛掉鄭瀟的電話後,葉輕舟又用自己的手機打給了邱洪川。

“連湘和樊如可?!”隔著電話葉輕舟都能感覺到那邊的邱洪川震驚得白眼球比平時大了兩圈,“老師你是說,那天暈在小屋裡的 npc 是連湘和樊如可那兩個傻逼?”

六班的孩子和鄒宇航他們結仇已久,葉輕舟想著邱洪川或許認識鄒宇航班裡那兩個女生,打這個電話多多少少也有點碰運氣的成分,沒想到這一下還給碰出火星子來了。

“這倆玩意兒,他媽的絕對是新世界生態園獅虎山裡面跑出來的獸中之王!比鄒宇航還能挑事兒!咱們班和東職的仇本來還只是因為蘇蕾,結果這倆女的後來一直沒完沒了地挑釁,一會兒都不能消停,還不光跟咱班,天天惹事處處結仇,跟衝業績似的!老師你也知道孫悅博和曾雅櫻的脾氣,她倆雖然體格不像連湘樊如可那麼壯,但是性子強硬得很,每次那兩個傻逼來找茬,孫悅博和曾雅櫻都一定要跟她們 2v2,不許我們男生插手,要麼贏得漂亮要麼輸得坦蕩。但是人的戰鬥力怎麼能跟瘋狗比呢?孫悅博和曾雅櫻在那兩個傻逼手裡真沒少吃虧!”

“真是這樣的話,怎麼我來了這麼久,都沒聽你說起過這倆人,也沒見過她們來挑事?”

“因為老師你能辟邪!”

“……說人話。”

“這……她倆最近這陣子確實比較消停,我想著可能是老師上次去收拾他們把他們打服了,也就沒放在心上。”

不,如果我的推理是對的,她們應該是忙著為蘇子安案“彩排”去了。

電話結束通話,眼前已經是生態園大塊大塊豪爽的綠色。大門的欄杆緩緩升起,車子沿著林蔭道一路直奔密室館去了。

因為命案懸而未破,密室館暫停營業,門前一派荒涼景象。葉輕舟走下車來掃了一眼,不由得想起案發那天這裡人頭攢動的樣子,那麼多無遮無攔、眉眼清晰的臉龐層層堆疊,她竟然還是能一眼認出那個只有兩隻眼睛露在外面的少年。忘記是誰說過,同樣的一幅畫面,不同的人會看到不同的風景,每個人最先注意到的,都是自己心底最在意、最敏感的東西。

葉輕舟三番五次在心裡警告自己,不蒸饅頭爭口氣,弘城女人決不能做被人耍了還對人念念不忘的呆瓜,咱是福爾摩斯不是斯德哥爾摩!可每每不小心發了呆回過神來後,她都悲哀地發現,她又把愛上黎溯的過程覆盤了八百遍。

誠然,黎溯長得很好看,誰看了都難免血壓波動的好看,但葉輕舟堅決否認自己是陷於他的顏值,理由很充分,她又不瞎,第一次見到黎溯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黎溯好看這件事了,可是那時候的她絕對是單純地把他當成尋找何局死亡真相的關鍵人物,一個調查的目標,沒對他生出過一絲非分之想。那麼她是因為他對她好而動心的嗎?她不是缺人疼的女孩,對她來說一個男生給她關心照顧還不如給她點線索來的實在。她喜歡他聰明有才華?喜歡他冷漠之下總是藏不住的那一點善良和重情?喜歡他煩她損她的間隙裡偶爾流露出來的溫柔?又或者,她為他數次捨身相救而感動,為他不幸的遭遇而心疼?

她又在回憶了。在最初推斷出黎溯的計劃後,在病房裡和他徹底決裂後——不,其實是在愛上黎溯之後的每分每秒,她都總是會不自覺地陷入回憶。那些可能連黎溯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細節,細緻到每一個細小的動作、微妙的表情、不經意的語氣,都在葉輕舟的腦海中重播了無數遍。葉輕舟有時候真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她那麼灑脫的一個人,怎麼會變得這麼婆婆媽媽?可說到底還能是為什麼呢,她不過就是想從那些細節裡拼命找尋黎溯也愛她的證據,出事之前是這樣,出事之後,就更是這樣。

那些過往啊——說是過往,都覺得悲涼,畢竟它們也才剛剛發生而已啊!如果一切變故都不曾出現,那麼今天的她和那時的他們,也不過像是站在一座小橋的兩邊,她隨時可以踏上那座橋,跨過窄窄的河流,重溫那一段名為“他們”的時光。可如今時間卻變成了一塊玻璃,她只要一回過頭,就能清楚地看見那段往事,清楚得像是沒有任何隔閡,可她就是,就是再也回不去了。

她無論如何都算不清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黎溯的,只知道發覺出來的時候一切都晚了,那少年已經和她的心長在了一起,她忍痛把他從自己心裡撕扯下來,撕得鮮血淋漓,可那缺失的一塊再長出來,依舊是他的模樣。

他在她心裡實在是盤踞得太牢固了。葉輕舟輕嘆一聲,算了,一物降一物,她認栽,忘不掉就唸著,放不下就端著,反正時間能解決一切問題,就讓他一點一 點自然消融吧。

第五十四章 找不到的兇器

不過一個小時的功夫,葉輕舟已經身在方才照片裡看到的地方,彷彿她是直接從照片穿越過來的。

進去之後最先引起葉輕舟警覺的是氣味——視覺被剝奪後,她的其他感官會變得比平時更敏銳,她清楚記得案發那天她一進這個小黑屋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可是今天進來的時候就沒有。如此想來,那天屋裡的味道恐怕也是詭計的一環,是為了防止蘇子安被刺後流出的血被葉輕舟太快察覺。

不過話又說回來,專程跑來這個地方搜查,的確是件令人挫敗的事情,這屋子實在是簡陋得一眼就能掃個遍。四方四角的一塊地,光禿禿的,東北角,也就是連湘和樊如可暈倒後腳底對著的地方有個銅製雕塑,看模樣應該是個死神,擺在這應個“行刑地”的名頭,長得倒也還算凶神惡煞,只是這個雕塑材質也粗糙,做工也潦草,裡裡外外透出的那種敷衍勁兒總顯得那股兇惡像個二逼。

除了這個冒著土氣的雕塑,屋裡真的就只剩下了天和地、門和牆。葉輕舟獵狗一樣貼著牆沿地縫一路摸索,左捶捶右摳摳,門軸鎖眼也無一放過,就差徒手把這屋子給拆了,可是忙活半天,卻好像愈加證明了這個“行刑地”是個冰疙瘩,那些四方的磚瓦彷彿都在愣眉愣眼地瞅著葉輕舟,問她你玩夠了沒。

“葉老師,”戴龍龍在邊上觀摩了半天,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那天這裡的情形到底什麼樣,要不你說說,我也好看看能不能幫上點忙。”

葉輕舟乾脆倆腿一盤坐在了地上:“幹說也沒意義,不如我們把那天發生的事情重演一遍吧。”

說來就來。兩個人扮演四個人,角色分配純靠隨機,不過他倆雖是第一次搭檔,配合倒也還默契。葉輕舟用絲巾蒙了眼睛,模擬當天自己全瞎的狀態,戴龍龍便坐在她邊上,充當蘇子安。

“歡迎來到行刑地,”葉輕舟模仿那天的女生說,“在你們兩個之中,有一個人馬上就要死去。是你,還是你?誰先來受刑呢?”

已經讀過了案件資料的戴龍龍很自然地介面:“有什麼衝我來,別動我女朋友!”

“喂,我不是你女朋友,我是孩子們的老師!”

“哈?沒事,你也很漂亮!”

隨後又是一番對話,然後戴龍龍煞有介事地“啊”了一聲躺了下去。

“然後呢,葉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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