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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兇手 第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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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輕舟神色漸漸冷下去,盤腿靠在牆邊不說話了。程子昭以為她在生黎溯的氣,連忙替好兄弟找補:“那 個葉老師你別生氣,黎溯他不是故意要那啥的,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這位英年輟學的半吊子腦子裡根本沒有合適的詞。

葉輕舟不是什麼小家子氣的女人,即便要生氣也絕不是現在。她只是需要冷靜下來,思考黎溯這樣做背後的邏輯到底是什麼。

可她才剛剛想了一個開頭,門外走廊裡突然傳來“咣噹”一聲巨響,直震得樓層都顫了一顫。葉輕舟和程子昭驚得對視一眼,緊接著不約而同地起身朝門外跑去,剛閃進走廊,就跟渾身是血、手持尖刀、跌跌撞撞往外跑的焦棟樑撞了個滿懷。

葉輕舟完全是出於平素訓練的本能,閃電般攥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掐,帶著血漬的刀便脫手掉到了地上。她一腳將刀子踢遠,同時就著抓住他手腕的姿勢抬手一個迴轉,將他奮力頂起來了個結結實實的過肩摔,差點將他摔了個四分五裂。程子昭比葉輕舟慢了一步,沒趕上胖揍焦棟樑,卻一眼瞥見了地上帶著血的刀,突然心頭一驚,飛奔向焦棟樑家裡失聲大喊:“黎溯!”

葉輕舟聽得這一聲叫喊,只覺得心臟被人狠狠攫取住一般,揪起焦棟樑的衣領將他飛快拖到 2104 屋裡一把扔進客廳的角落,然後慌忙去檢視黎溯的情況。

黎溯面色蒼白地靠在沙發邊上,一隻手捂著另一側的肩膀,鮮血從他的指縫源源不斷地流下來。葉輕舟大驚失色,對著程子昭丟下一句“看好姓焦的”,緊接著快步上前,不由分說一把按倒黎溯,俯身用牙齒咬開他的衣領用力一撕,暴露出正在血流不止的傷口,然後從包裡迅速掏出備用的止血藥,三兩下擰開瓶蓋一股腦地朝傷口撒了下去。

藥效立竿見影,好似平息了一場劇烈的火山噴發。見傷勢有緩,葉輕舟一直吊在喉頭的那口氣終於順利撥出,這時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阿昭,打電話報警,”葉輕舟吩咐,轉頭又問黎溯,“怎麼回事?”

黎溯坐起來攏了攏衣領,恍若無意一般回答:“沒事,被他捅了一刀而已。本來就是想教訓一下這孫子,沒想到他還跟我玩陰的,是我大意了。”

葉輕舟信他才怪,然而看著他滿頭的汗珠和蒼白的臉色,她終究還是沒有再追問下去。警車趕到後對他們進行了必要的問詢,然後程子昭跟著回了警局,葉輕舟陪黎溯去醫院處理傷口。

暮色散盡,星月當空。黎溯包紮完傷口走出處置室,見葉輕舟正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發呆。他走過去坐在葉輕舟邊上,抬起沒受傷的手摸了摸她的後頸:“你沒事吧?”

葉輕舟依然保持著發呆的表情:“能有什麼事,我又不知道疼。”

“是我不好,對不起。”黎溯有些歉疚地輕輕揉著她的脖子。

果然,打她的根本不是程子昭,而是黎溯這死孩子。

葉輕舟一動不動地被他擺弄了一會,然後抬臂將他的手拉了下來,站起身對他說:“走吧,我送你回家。”

她用的不是商量的語氣,沒給黎溯留下回絕的餘地。黎溯也沒反對,和她一起乘車回了宜安居。這一次他沒有獨自坐在副駕駛,而是被葉輕舟塞進了後座,葉輕舟探進半個身子幫他繫好了安全帶,然後就繞到另一側,坐在了他旁邊。這一路上,葉輕舟一句話也不說,連看都沒看黎溯一眼,全程扭著頭看向窗外,彷彿是在專心欣賞沿途的街景。

黎溯以前特別希望葉輕舟沒事不要跟他說話,可是現在他最怕她不說話。

這個女的,乍一看好像好奇心不強不太愛八卦,處著處著發現她不傻,反而很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不應該刨根問底,黎溯那時候還覺得她尊重人,分寸感極好,可是再後來他就發現這人臉上嘻嘻哈哈,心裡早把算盤珠子都打飛了,當面啥都不問你,轉頭就給你查個一絲不掛,現在她連哈哈都懶得哈哈了,恐怕不等到家就把過年前要調查的事兒全都安排明白了。

黎溯不知道葉輕舟對他了解到了哪一步,會不會已經把他的企圖看穿了。他忍不住偏過頭去看著葉輕舟,可是隻看到了她腦後那個款式熟悉的髮圈。

葉輕舟神遊了一路,到了家就催黎溯先去洗澡。黎溯拿了換洗衣服進了浴室,可過了半天卻沒有水聲。葉輕舟奇怪地敲門問他什麼情況,黎溯開啟門,有些難為情地對葉輕舟說:“我衣服脫不下來。”

黎溯今天穿的衣服腋下和袖口都有些窄,肩膀受傷的情況下很難自己脫下來。葉輕舟看著黎溯衣服卡在身上的窘樣,終於忍不住笑了一聲,剛要伸手幫他,不知怎麼皮勁兒又上來了:“呀,我想起來了,有人跟我說過‘你再碰我一下,信不信我掰斷你的手指頭!’”

黎溯“嘶”了一聲,又往葉輕舟跟前挪了一步,皺著眉頭嗔道:“別鬧,快點。”

葉輕舟憋笑憋成了河豚,手上小心地幫黎溯把衣服脫了下來。黎溯的身形生得很標緻,肩膀平直,體態挺拔,面板白皙,殘留著打鬥留下的青紫傷痕,觸感是年輕人特有的光潔。葉輕舟的目光在他身上流連了一瞬,然後若無其事地抱著他換下的衣服走掉了。

浴室裡水聲響起,葉輕舟那一點脆弱的笑意很快消散,在淅瀝瀝的聲音中,她開始思考今天發生的事情。

今天黎溯和程子昭為什麼會那麼巧和她一起到達焦棟樑家?不對,這不是巧合。黎溯沒有把焦棟樑的事情告訴警察,目的就是為了自己私下出面和焦棟樑交涉。他無法查知焦棟樑的住處,但他知道葉輕舟一定也會暗中調查,所以就跟蹤了她,利用她順利找到了焦棟樑的老窩。

找到焦棟樑的棲身之所後,黎溯就出手打暈了她,很明顯,他不想讓葉輕舟知道他和焦棟樑談話的內容。可是後來屋子裡到底發生了什麼?程子昭和葉輕舟說過,黎溯的身手並不差,超市裡糾纏的時候焦棟樑也完全不是黎溯的對手,為什麼黎溯今天會莫名其妙地被那個人刺傷?

葉輕舟發現這個思路是個死衚衕,於是調整了思考的方向。

黎溯為什麼要找焦棟樑?因為他是縱火案唯一的突破口,黎溯需要利用他查到背後那個一直監視他、威脅他的主謀,甚至予以反擊。可是黎溯之前明明叮囑過葉輕舟不能打草驚蛇,怎麼他自己卻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來?他不怕驚動了焦棟樑背後那些人嗎?

如果那些人被驚動,他們會做什麼?

殺黎溯,殺焦棟樑。

對了——葉輕舟忽然明白了。

黎溯對焦棟樑起了疑心開始調查他,被那些人知道後必定不會再留活口。黎溯為了保住焦棟樑的性命,故意讓焦棟樑刺傷自己,讓他背上持刀傷人的罪名被抓進公安局,這樣一來,那些歹人反而沒有辦法除掉他了。而黎溯自己呢,特意大張旗鼓地登門,以報復的名義闖進焦家,結合他這兩年的諸多混蛋行徑,大家都會以為他就是因為被傻叉糾纏而上門尋釁,沒有其他意圖。就算焦棟樑背後的那些人疑心重,可黎溯把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對方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殺黎溯滅口,就相當於把矛頭直接指向了焦棟樑和那起火災,讓原本不起眼的罪行狠狠扎進警方和大眾的視野,到時事態必然會發展到難以收場。所以他們信也好,不信也罷,短期之內,黎溯是不會有性命之虞了。

這一出苦肉計,唱得還真有點意思。

眼下的局面,對方是兩頭不討好,只能乾瞪眼白吃虧,可是這無疑也將黎溯推入了更加兇險的境地。那些人到底是誰?黎溯下一步準備怎麼做?他給焦棟樑留好了後路,又可曾顧全自己的安危?

第十九章 野玫瑰

黎溯洗完澡出來,一張秀氣的臉給熱氣蒸得白裡透紅,溼發黑得發亮,髮梢還有點細細的水珠。為了方便穿脫,他換了一身鬆鬆垮垮的衣服,寬大的衣領露出漂亮的鎖骨,白色的紗布一角若隱若現。

單看他現在的樣子,怎麼都是個簡單幹淨的少年,實在很難把他和剛剛的意外,以及意外之下的波雲詭譎聯絡起來。葉輕舟在葉予恩的安排下以實習老師的身份埋伏在他身邊,是為了查清何東旭死亡的真相,何東旭之死本來只牽扯到鍾毓秀和“屠刀”,後來因為鄭瀟的關係扯上了蘇子安,又因為葉輕舟查到奕城大學而挖出了曲悠揚,只是查到現在,她竟然還沒有發現黎溯和這件事到底有什麼關聯。

“爸,你覺得黎溯在何叔犧牲的案件裡是什麼角色?”動身去奕城的前夜葉輕舟問道。

“重要證人,或者,”葉予恩吸了一口煙,鼓 著嘴含了一會兒又撥出來,“重大嫌疑人。”

然而葉輕舟時刻關注黎溯的一舉一動,卻沒發現什麼有用的證據,黎溯神出鬼沒似乎完全是在忙活其他的事情。葉輕舟猜得到他在查“827”,並且一定是有了實質性的進展,對方放火燒程子昭的家顯然就是給黎溯惹毛了。難不成“827”和“1104”有關係?要知道這兩案都是有警官犧牲的案件,如果它們之間有關聯,那……

事情的嚴重性很可能已經大到葉予恩也兜不住,但是葉輕舟這姑娘是不會怕這些的,她頭疼的是另一回事。

就是黎溯這死孩子。

她跟在黎溯身邊這麼久,兩個人四捨五入也算有過過命的交情,可他還是把自己的事瞞得密不透風,擺明了就是拿葉輕舟當百分百的外人。葉輕舟從小是宋美辰調教出來的,知道自己在黎溯眼裡還是個不知根不知底的生楞人,這時候不應該指望他會相信自己。道理都懂,可是葉輕舟就是生氣了。

黎溯氣定神閒地去陽臺曬了衣服,又穿過客廳進了自己的房間“嗡嗡嗡”地吹頭髮,一套動作自然得好像已經跟葉輕舟過了幾百年的日子,半點也沒有把葉輕舟當客人的意思。那種莫名其妙的篤定勁兒徹底給葉輕舟氣著了,明明就是各懷鬼胎,還在那演什麼同住地球村啊,別揣著你的寶貝秘密藏得那麼辛苦了,什麼稀罕地方,老孃不待了,自己玩去吧你!

她掐好時間,待黎溯剛吹好頭髮從房間裡出來,她便把揹包往肩上一甩,草草說了句“你休息吧,我走了”,拔腿就要溜。

黎溯意外地問:“這麼晚了,學校都落鎖了,你去哪兒?”

葉輕舟扭著頭故意不看黎溯:“一個成年人,帶了錢和身份證,哪兒還不能睡一夜?”說罷便徑直朝門口走去。

黎溯匆忙伸手拉住她的胳膊,一不小心扯到了肩膀的傷口,疼得忍不住“嘶”了一聲。葉輕舟嚇了一跳,也顧不上生氣了,慌忙拉開他的衣領檢視傷口。好在這一下扯得不重,片刻後紗布依舊雪白,沒有滲血的跡象。葉輕舟鬆了口氣,將黎溯的衣領攏回來,一抬頭髮現黎溯正依依地望著她。

他的眼睛原本生得毛茸茸的十分可愛,可漆黑的瞳仁像一潭深水,微微盪漾的波瀾下盡是洶湧無情的渦流,稍稍看一眼,整個人便似被捲入了禁區,水性多好都別想活著出來。

葉輕舟的情況還要更慘烈一點,她發覺黎溯溼潤潤的眼睛裡住著兩個水鬼,專門抓她的。

她心裡的怒氣、落寞、不甘,統統都被抓去溺死,而那要命的眼波平靜下來後,又泛起一點不知真假的溫柔和依戀,徐徐地,填滿了葉輕舟空蕩的心窩。

葉輕舟發誓,下次跟黎溯鬧彆扭她一定不能抬頭看他的眼睛——不對,他身上哪兒她都不能看,直接關燈,讓夜盲來個一了百了。

“對不起。”黎溯輕聲說。

“你為什麼事說對不起?”

黎溯眼簾微垂:“我也說不清楚,總之我肯定虧欠了你很多。”

還行,這孩子雖然缺德,但好歹還有自知之明,葉輕舟多少舒坦了一點。

“那你不打算抽空給我點補償嗎?”她歪著頭問。

黎溯看向她,毛茸茸的眼睛顫顫地眨了兩下,隨即認真地回答:“我也想補償,但是我什麼都沒有,只有我自己。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就送給你了,可以嗎?”

這次輪到葉輕舟眨眼睛了。

她上下眼皮開了合合了開,反反覆覆好幾次,可再怎麼重啟自己的眼睛,看到的都是黎溯一臉真誠的樣子。她徹底糊塗了。

“送……送給我?什麼意思?咱國家人口買賣可是犯法的啊!”

黎溯微微一笑:“不是賣給你,就是給你當保鏢,當小工,供你隨便驅使,直到你覺得我虧欠你的都還清了為止。這是我唯一能補償你的方式了,你覺得可以嗎?”

這怎麼行?孤男寡女的,這樣不清不楚地廝混在一起,算怎麼回事?他要是喜歡她,就正大光明地說出來,要是不喜歡她,就別三天兩頭地在這撩。我是那麼不自重的女孩嗎?沒名沒分的,誰要驅使你?我葉輕舟是沒你不行嗎?

於是她認真地反問道:“那我能隨時隨地揉你頭髮嗎?”

……這女的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黎溯想埋汰她兩句,最後想想還是算了,只是苦笑了兩聲:“沒出息——有人在的時候不行。”

“現在沒人哦!”葉輕舟興高采烈地揉了揉他還沒幹透的頭髮,“這手感真是絕啦!”

黎溯無奈又縱容地看著她傻樂,只是在她背過身去時,他微揚的嘴角一洩,眼波中搖曳的光一點一點黯淡了下去。

夜漸深,黎溯給葉輕舟換了乾淨的床上用品,自己在床邊打了地鋪,兩人說了幾句話,漸漸睡著。城市的另一端,“破曉”婦幼之家一樓東側,凌霜剛剛打理出一間空屋,準備迎接新客人的到來。

其實只要她想,多少傭人都僱得來,飯都可以喂到她嘴邊,根本不用她操持什麼。可是每當有新人要來入住,凌霜都一定要親手打掃房間、置辦家用,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例外。此刻,她一個人收拾好了這個房間,趁著人還沒來,她半掩著門,在梳妝檯前緩緩坐了,鬆開髮夾,一頭栗色的長卷發翻滾著傾瀉而下,款款搭在她的兩肩。

她端詳著鏡中的自己。小時候她看不出自己長得像誰,父親總是來去匆匆,凌霜幾乎沒有機會看清他的眉眼,而母親呢,自打凌霜記事起,母親就總是蠟黃著一張臉,角角落落似乎都向下垂著,眼角鼻翼趴滿了細紋,頭髮柴得像乾草。她整日的不作聲,在家裡躬身駝背地忙來忙去,凌霜甚至覺得鄰居家的狗都比母親精神些。直到後來——後來,父親意外離世,母親哭了整整三個月,把父親那邊的親戚都給哭得心服口服了,她們就搬離了那座城市,來到奕城,而在那之後,凌霜意外地發現母親變了。

她乾癟鬆弛的面板慢慢恢復了彈性,臉部的輪廓變得清晰起來,那些苦大仇深的皺紋逐漸淡去,五官蟬蛻似的有了自己的樣子。鳥窩一樣參差的頭髮蓄長了,養得烏黑順滑,瀑布一般,臃腫的身形也一日日挺拔起來,窈窕的腰枝在裁剪合度的衣衫下娉娉嫋嫋。明明是個中年人了,一眼看去,竟比少女初成的凌霜還要好看。

那樣的美麗讓凌霜深深著迷。

再後來,凌霜也嫁為人妻,她的丈夫在外面拼事業,把凌霜圈在家裡跟一地雞毛較勁。她腰不能直頭不能抬地忙碌了兩年,一次偶然在鏡中看見自己,她猛然驚心。

她看到了從前,那個樣子比鄰居家的狗還慘淡的女人。

可是她的丈夫卻彷彿吸走了她的陽氣一樣,比婚前滋潤許多,而且越優秀越分不開身,越回不了家越要把凌霜牢牢困在家裡。

凌霜那時想,要是沒有這個男人就好了。

是啊,是啊,要是沒有這個男人!——她突然明白母親是怎麼變美的了。

凌霜從遐想裡回過神來,又往鏡子前湊了湊。很好,母親那種難以言喻的美,現在的她,終於也有了。

她的目光轉向鏡中自己的嘴唇,柔軟豐滿的尤物,總似噙著一顆有毒的野果,美豔誘人。

她靠著這雙唇,讓自己的美甚至凌駕於母親之上,母親泉下有知,一定高興壞了。

她眼中開出暗紅色的野玫瑰。

這時走廊上傳來三三兩兩的腳步聲,在她的門前停住,來人敲了門,讓進來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小的孩子。

“霜姐……”

凌霜眼中的玫瑰被彩紙包裝成溫柔無害的花束,她抬手截住來人將要說出口的感謝的話,又俯身將那個小孩子抱了起來。

“沁怡,”她輕吻了一下懷裡的孩子,溫柔地看向站在對面的陸沁怡,“你已經到了‘破曉’,什麼都不用怕了,這裡全都是和我們一樣的女人,我們在一起,一定會過得很好的。”

陸沁怡紅著眼圈,微微點頭。

葉輕舟在黎溯家連著住了兩晚。白天她在學校上班,下了班就打車奔宜安居,一進門滿屋子的飯菜香不說,還不用去幫手,黎溯謹遵諾言把葉輕舟伺候的明明白白,葉輕舟在這裡根本就是一頭豬。

這晚吃完飯,黎溯進廚房去洗碗收拾,葉輕舟吃得飽飽的,就在客廳裡來回閒逛。走了幾圈之後她又轉悠回了飯廳,冉嫣的遺像就在飯廳對面、廚房外側的牆壁上。

遺像下面的香案一塵不染,幾支嶄新的線香插在香爐裡,燃得只剩下了短短一截。葉輕舟看得出黎溯一直在精心打理供奉,她心裡五味雜陳,對著冉嫣的遺像虔誠地鞠了一躬。

“阿姨,保 佑黎溯吧。”

起身的一瞬間,葉輕舟瞥見香案旁邊的一個矮櫃,裡面不知什麼東西被櫃門夾住了,露出白色的一角。

葉輕舟想著自己來了就混吃混喝什麼都丟給黎溯忙活,好歹也該順手幫忙把夾住的東西掖回去。可是當她把櫃門開啟一個縫,伸手觸到那一團白色東西的瞬間,她忽然僵住了。

那一團用白色塑膠袋子封裝的東西,是一包注射器。

密封好的一包,足足二十支注射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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