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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兇手 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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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輕舟驟然抓緊了自己的衣角。

一行人擁著黎溯去了病房,齊校長留了下來,走到主治醫生身前殷勤地跟他握了手,懇切地問:“醫生,辛苦你們了,請問這孩子到底是中了什麼毒啊?”

醫生態度和藹:“您不必客氣,我們初步判斷病人應該是砒甲硝苯脲中毒。”

齊校長和葉輕舟都是文科出身,聽到這個長長的名字俱是一臉茫然:“那是什麼?”

醫生解釋道:“砒甲硝苯脲是一種有機化合物,常常用在滅鼠藥當中,服下後會出現腹痛、嘔吐、全身無力等症狀。你們之前說病人喝的水有一股麵包香味,很可能就是被摻了老鼠藥。現在市面上很多老鼠藥為了誘捕老鼠都會新增一些食物香精,因此每年都會有小孩子誤服中毒的事件發生。病人因為是空腹攝入,所以毒發比較快,還好攝入不多,催吐比較及時,住院觀察幾天就沒事了。”

兩人謝過了醫生,齊校長便去了黎溯的病房。這時葉輕舟的手機響了起來,是鄭警官打來的。

“葉老師,你託我辦的事有結果了,”電話接通的一瞬間,鄭瀟就直奔主題,“算上黎溯喝的那一瓶,你冰箱裡的四瓶水全部都被下了毒——也就是說,有人要殺你。”

如同一個透明的茶壺被劇烈搖動,原本沉積在底部的渣滓飛旋而起,清澈的茶湯頓時變得渾濁不堪。

鄭瀟繼續說下去,公事公辦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波瀾:“兇手投放的毒物是市面上很常見的一種滅鼠藥,叫‘殺鼠淨’,用注射器從瓶底注入了礦泉水中。葉老師,對此你有什麼想法嗎?”

剛才黎溯中毒的時候,葉輕舟慌得差點穩不住自己,可是當鄭瀟說出“有人要殺你”時,她反而顯現出了一種奇異的冷靜,一種混雜著亢奮和狠戾的冷靜。她用比鄭瀟還要事不關己的口吻回答道:“有,鄭警官,你不覺得這個兇手很矛盾、很扭曲嗎?”

“願聞其詳。”

“如果想殺我的人和害龔小雅、曲悠揚、毛二的是同一個人,那他前後的行為習慣相差未免太大了。他能做到讓一個大活人在學校裡毫無痕跡地消失,又能在昕陽街頭謀劃縝密地殺死毛二,怎麼到了我這裡,殺人手法突然就變成往礦泉水裡下老鼠藥這麼低端的方式了呢?是兇手殺得太順利自信膨脹了,還是我死不死他都不在意,不過就是順手來個添頭?”

第二十章 827

電話那邊傳來鄭瀟的鼻息聲,良久對方才又發話:“你懷疑的有道理,但是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這起事件一定會被併入前面的案子,由市局一起調查,我無從插手。最後送你一句廢話,如果兇手真的想殺你,那麼他這次沒得手,就一定還會有下次,你自求多福吧。”

電話結束通話了。葉輕舟垂下手,轉身朝病房的方向望去,醫生正在病房門口跟冉媛交待著什麼,齊校長陪著站在一邊,不住地點頭。幾個護士忙碌地進進出出,手裡拿著資料或是醫療用品。

黎溯怎麼樣了?葉輕舟很想過去看看他,可腳下似被藤蔓纏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下午三點鐘,葉輕舟在醫院又見到了一個人。

是黎成嶽。

黎成嶽到了醫院後,只在黎溯的病房停留了一小會,確認自己的兒子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之後,便在醫院借了一個小辦公室,向葉輕舟問話。

葉輕舟的爸爸葉予恩雖然是副局長,近幾年很少上一線,但他自律性很強,一直都有保持鍛鍊,五十多歲的人依舊精神挺拔,不見頹態。相比之下,眼前的黎成嶽身材要臃腫一些,或許是因為最近案件頻發的關係,他看上去有些提不起精神,整個人顯得蒼老而疲憊。

葉輕舟禮貌地和他握了手,用一個晚輩恰到好處的謙恭態度向他問好:“黎局長,您辛苦了,很抱歉給您和黎溯添了這麼大的麻煩,家父說稍後會親自給您打電話賠罪。”

黎成嶽有些疑惑地問:“令尊是?”

“昕陽市局,葉予恩。”

黎成嶽愣了不過一瞬,隨即滿面欣喜:“哎呀,原來是葉局的千金啊!緣分!緣分!哎呀葉局怎麼那麼見外,黎溯又沒什麼事,都是意外,葉老師你也是受害者,談什麼賠罪!葉老師你可別聽你爸爸胡說啊,等會我就給他打電話,告訴他我們一定儘快破案,另外兇手歸案之前我會派人保護你的安全,讓你爸爸放心啊!”

葉輕舟發揮出影后的功力,蓄了滿眶將落未落的淚水,一副受了驚的柔弱樣子,乖巧地點了點頭。

後面的問話都是常規流程,葉輕舟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黎成嶽,還煞有介事地惋惜了一句:“早知道您就是黎溯的爸爸,出事的時候我就直接找您了,真是嚇死我了。”

黎成嶽點點頭:“以後有什麼事你就直接找我,不要客氣。唉,葉老師,我也不瞞你,黎溯這孩子真的快要愁死我了。自從兩年前他媽媽去世,他就跟變了個人一樣,你不知道以前他是個多好的孩子啊!現 在呢?不好好讀書,成天就是鬼混。我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可他油鹽不進,我工作又忙,一年到頭也沒幾天顧得上他,真沒想到他竟然走到被學校開除的這一步!唉,他現在 19 歲,當自己是大人了,我的話他是一句也聽不進了,難得他願意跟你親近,還得辛苦你幫我多管教管教他,我先謝謝你了!”

葉輕舟連連擺手:“黎叔叔您說的這是哪裡的話,我本來就很樂意跟這孩子在一起,這怎麼能說謝呢?說來慚愧,我也沒為他做過什麼,現在還白白連累了他生病住院,實在是太沒用了。”話畢,兩人又是一番客氣安慰。

“黎叔叔,我冒昧地問一句,”葉輕舟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好像很怕自己無禮一樣,“您愛人,她是怎麼去世的?為什麼會對黎溯打擊這麼大?”

黎成嶽好像被問住了,沉默了許久。最後他徵得了葉輕舟的同意點了一支菸,在悠悠的煙霧中陷入了那段沉痛的回憶。

“葉老師是什麼時候來奕城的?不到兩個月,哦,那你大概沒聽說過兩年前的‘827’賣淫殺人案吧。那時我還是刑偵隊長,蹲那個賣淫組織已經蹲了很久,但還是缺少能將他們一舉擊垮的關鍵證據。有一次我們接到線人的訊息,說 8 月 27 日晚上他們會有一次大型交易,我們需要一位女性警員潛入其中。但當時的奕城市局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根本沒有能獨挑大樑的女刑警。我愛人讀書的時候就是刑偵系的高材生,後來因為生了黎溯,就不大上一線了。當時情況緊急,她自告奮勇站出來接下了這個任務,卻不知道中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她潛入對方組織沒多久就暴露了身份,活活經受了三天的折磨後被對方槍殺了。

“黎溯當時才中考完沒多久,突然聽到這個訊息,無論如何都不肯相信,死活非要再見他媽媽一面。可是葉老師,我愛人她……她的死狀實在是太悽慘了,我根本不敢讓黎溯看見。後來那孩子大病了一場,在醫院躺了快兩個月,錯過了高中開學的時間。我乾脆就給他辦了休學,想著讓他緩一緩也好。現在想想真是後悔,都怪我我工作忙沒時間管他,放著他一個人在家裡,給了他機會去接觸那些小混混,才讓他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葉輕舟靜靜地聽他說完,默默地咀嚼了一會兒,又試探著問:“那……殺害您愛人的兇手,後來抓到了嗎?”

黎成嶽搖搖頭:“或許就是因為一直沒有抓到兇手,所以黎溯才會對我懷恨在心,這兩年一直跟我對著幹。”

葉輕舟多少有些難以置信,黎成嶽已然升任了市局局長,他的愛人被犯罪分子所殺,這樣性質惡劣的案子竟然會拖了兩年多還未偵破。

黎成嶽看出了葉輕舟的疑慮,不禁苦笑起來:“小葉老師啊,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可是現實不是刑偵劇。我難道不想一腔熱血痛痛快快地給我妻子報仇嗎?誰願意這樣窩囊地當什麼局長,裡外不是人?”

看葉輕舟仍是一臉不解,黎成嶽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妻子剛犧牲那段時間,我整個人像瘋了一樣,沒日沒夜地追查,恨不得撕碎了那群人才解氣。可是後來發生的事情,卻完完全全超出了我的預期——”

黎成嶽眉頭皺得更緊,似是有些不堪回首:“我們就著手頭已有的線索,順藤摸瓜地去查,好不容易發現了幾名重要的證人,可是我們查問完第一個證人後,當天晚上那個人就出車禍死掉了;我們再去查問第二個人證,轉天早上,她又因為煤氣中毒死在了自己家中。小葉老師,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葉輕舟震驚地看著他。

“再後來,第三個、第四個證人,都是在我們查問後不到一天的時間裡就離奇身亡,儘管我們已經嚴加防範,卻還是一再中了敵人的圈套。兇手彷彿是再告訴我們,他對我們的動向瞭如指掌,如果我們輕舉妄動,換來的只能是越來越多的犧牲。

“我們採取了很多措施去保護證人,可是知道前面的證人死於非命後,越來越沒有人願意和我們合作。再後來又發生了‘1104’跨城謀殺案——就是我們和你爸爸聯手調查的那起案子——‘827’案漸漸就被擱淺了。我們局的老局長何東旭犧牲前曾經這樣囑咐我,‘我知道你不甘心,但你是一名刑警,必須要平等對待每一起案件、每一個生命,不能忘記自己肩上的責任’。我不得不做這個局長,否則就沒辦法給我妻子報仇;可是做了這個局長,我就必須對整個奕城的安全負責,有時候覺得自己真的是進退狼狽啊。”

黎成嶽已經抽光了自己身上帶著的煙,最後把空煙盒往垃圾桶裡一丟,自嘲地笑笑:“我這局長當得窩囊,父親也做得失敗,想想真是沒用。小葉老師啊,黎叔叔現在就指望你能開導開導黎溯了,他不願意搭理我就不搭理,要去做什麼打工仔就去做,只要他別走歪路,我就心滿意足了。我會派人保護好你的安全,你安心就是。”

葉輕舟向黎成嶽殷殷道謝,恭恭敬敬地把他送了出去。此時已經是傍晚六點多,葉輕舟從早上到現在滴水未進,但也並不覺得餓。她走到黎溯的病房門口,透過小窗偷偷地往裡看了一眼,見黎溯正就著冉媛的手喝粥,她也沒推門進去,而是掉過頭悄悄地走開了。

葉輕舟慢慢踱到了樓梯間,在臺階上坐了下來,慢慢琢磨著這一天發生的事和剛剛黎成嶽跟她說的那些話。樓梯間偏僻卻不清淨,時常有人過來打電話或是抽菸,葉輕舟只沉浸在自己的心事裡,對往來之人視若無睹。

正想得出神,忽然肩上一重,有人按著她的肩膀緩緩俯下身來,手撐著地慢慢坐到了她身邊。

兩個人都舒展著腿,黎溯的雙腳搭在比她遠一個的臺階上。

自從出事之後,葉輕舟一直不敢直接面對黎溯,遲遲不肯進病房去看他,她自己也說不清是為什麼。黎溯也不問她,而是將手中拿著的燕麥牛奶遞了過去:“你還沒吃飯吧?”

葉輕舟愣了一下,機械地接過牛奶握在手裡,半天沒動一下。

黎溯見她傻愣在那裡,便從她手裡把牛奶抽了出來,用還有些乏力的雙手拆了吸管插進瓶口,遞到了葉輕舟嘴邊:“喝吧,我二姨買的,肯定沒毒。”

葉輕舟看著黎溯仍然滿是病色的臉,忽然出聲問:“黎溯,你怎麼不罵我?”

黎溯莫名其妙地看著她:“我為什麼要罵你?”

葉輕舟感覺自己心裡有一股無名邪火,此時已經燒到了喉頭:“黎溯,你跟我裝什麼糊塗?你今天來我宿舍,就是怕殺人犯對我下手,不是嗎?你已經幾次三番警告我老實待著,可我就是不聽,非要自作主張跑過來,現在還連累了你中毒住院,你敢說你現在不想罵我?”

第二十一章 趙主任

黎溯看著她激動的樣子,忽而輕輕一笑:“我經常很想罵你,但這次還真的不想。”

葉輕舟怔怔地坐在原地。

“你自己也說了,我就是因為害怕殺人犯對你下手才跑去你那裡的,那我今天這也算是成功替你擋住了兇手的襲擊,雖然過程有點不太好看,但總歸目的是達到了。既然是我自己要這麼做的,那又有什麼好罵你的呢?”

因為身體仍然虛弱,黎溯說話的聲音很輕,鼻音比往常重了一些,在空蕩狹小的樓梯間聽來比之前還要誘人。

葉輕舟一時間竟有些分辨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想要說些什麼,話還沒出口,眼淚就先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真是奇怪,今天那麼多人輪番罵她,她一滴眼淚都沒掉,現在黎溯說不罵她,她卻莫名其妙地哭了個一塌糊塗。

黎溯知道她今天受足了委屈,便也由著她發洩,可是後來發現這人一點也不懂節制,哭了快半小時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忍不住皺眉道:“喂,差不多行了吧,我還沒死呢,號什麼喪啊!”

葉輕舟抽著鼻子,虛張聲勢地掐了他一下,剛要說話,黎溯突然把牛奶的吸管懟進了她嘴裡。

“趕緊喝,喝完了還得把我扶回去。”

葉輕舟依言吸了兩口,嚥下去後又問他:“那你剛才是怎麼過來的?”

黎溯半真半假地回答:“我說我是爬過來的,你信嗎?”

葉輕舟白了他一眼:“我信你個鬼。”

葉輕舟剛才哭得太兇,鼻子都哭得塞住了,燕麥牛奶喝進嘴裡,完全嘗不出味道。但是這一天的起起落落交融在她心中,時而苦澀時而酸楚,到這會才終於有了一點回甘,讓她已經麻木的舌尖感受到了一點 溫暖的慰藉。

“你怎麼還沒換衣服?”黎溯突然問。

葉輕舟反問:“我為什麼要換衣服?”

“我記得我吐到你衣服上了,你不嫌髒嗎?”

“吐到哪裡了?”

黎溯指指她的衣角:“好像是這裡。”

葉輕舟就掀起自己的衣角往黎溯身上蹭了蹭:“好了,這樣就誰也不用嫌棄誰了。”

黎溯低頭看看自己被蹭皺了的病號服,又看看哭得跟蟠桃一樣的葉輕舟,忽然有些無奈地發現,他真的拿這個神經病女人一點辦法也沒有。

回去的路走得不太順暢,這兩個人一個渾身脫力,一個腳傷未愈,像一對腿腳不靈便的大爺大媽一樣互相攙扶著,艱難地往回挪。

“姓葉的你他媽能不能別把重心都壓我身上,你再這樣咱倆非得一起滾地上去不可。”

“這能怪我嗎?我說讓我靠邊拄著扶手,你非說扶手髒,我就一條腿能落地,還得拖著你這麼一大隻,要不是我平衡能力好咱倆早就摔了!”

“扶手髒是事實,我剛才過來的時候親眼看見保潔阿姨直接用拖把擦扶手,那拖把搞不好還擦過廁所!”

“行行行,你都對,你有那吵架的力氣還是留著走路吧,我這一條腿都要抽筋了。”

冉媛剛好打了熱水回來,迎面遇上他倆,被他倆滑稽的樣子逗得哈哈大笑:“葉老師,你倆這是哪出啊,夕陽紅嗎?”

黎成嶽派來保護葉輕舟的是一名年輕的女警,名叫金玉蕊,人有些木訥,但據說打架是一把好手。葉輕舟並不指望她能做什麼,而且相比之下她更擔心自己會再次連累黎溯,所以除了平常少往黎溯身邊湊,她更是親自當起了黎溯的“試毒太監”,但凡外面買來的食物她都要親自嘗過才敢讓黎溯吃,當然,黎溯對自己這位“奴才”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

奕城市局對這次投毒事件的調查並不順利。要進入葉輕舟的宿舍就必須拿到鑰匙,葉輕舟本人的鑰匙在曲悠揚被害當晚逃命的時候跑丟了,很可能是掉在了松蕩山,範圍太大,時間太久,已經無法確定有沒有被別人撿走;而宿管阿姨在案發三天前就請了病假去醫院做手術,手術結果是胃癌,人至今還在醫院裡接受治療。宿管阿姨的房間也沒多嚴實,連葉輕舟都能輕而易舉地偷溜進去拿鑰匙,別人自然也有大把機會。再加上奕城二中只有大門口一個監控攝像頭,無法確定進出職工宿舍的人員,要想鎖定真兇,不啻於大海撈針了。

黎溯出院那天,葉輕舟送他和二姨上了計程車,自己剛準備再攔一輛車,突然收到了黎溯的資訊。

他發來的是一張微信聊天的截圖,聊天雙方一個是黎溯自己,另一個的微信名是一長串不知所云的顏文字。葉輕舟發訊息問:“這是誰?”

黎溯用語音回覆她:“貓咖那個女店員。”

黎溯沒有給那個女店員備註姓名,葉輕舟不知怎麼心裡有點蔫壞蔫壞的高興。

可是那個叫顏語的女店員在微信裡對黎溯說:“弟弟,我查監控有一些發現,你方便來找我一趟嗎?”

顏語那邊有了進展當然是好事,可是她說話的語氣卻讓葉輕舟莫名地有些不爽。

葉輕舟攔了一輛車,和金玉蕊一起去了貓咖。到達目的地後,葉輕舟驚訝地發現黎溯竟然早已坐在裡面,正在和顏語頭並著頭檢視她手機裡的影片。

金玉蕊留在貓咖門外等他們,葉輕舟自己走了進去,對著那對快粘在一起的男女誇張地咳嗽了兩聲。顏語抬起頭來,親暱地衝葉輕舟笑了笑,黎溯卻好像沒聽見她的聲音一般,自顧自地皺著眉頭盯著顏語的手機。

葉輕舟不滿地照著黎溯頭頂的髮旋彈了一下:“喂,你姐姐來了,怎麼也不知道迎駕啊?”

此時,顏語手機上的影片剛好播放完畢,黎溯終於抬起頭來,眼神凝重地注視著葉輕舟,欲言又止。

葉輕舟覺得有點不對勁:“怎麼了?”

黎溯把顏語的手機遞給她:“你自己看吧。”

葉輕舟接過手機,在黎溯的對面坐下來,將螢幕上剛剛結束的影片倒到開頭,重新播放了起來。那是用手機錄製的一段監控影片,開始時間是 7 月 2 日下午 1 點 24 分,所對的位置正是三人現在所坐的這張桌子,攝像頭清清楚楚地拍到了曲悠揚的正臉。她的對面坐著一個微胖的男人,背對著攝像頭,正搖頭晃腦地和曲悠揚聊著什麼。影片播放到 57 秒時,那個男人突然毫無預兆地抓住了曲悠揚搭在桌邊的手,順勢就往她的胳膊上摸去。葉輕舟吃了一驚,本能地抬手去擋黎溯的眼睛,被黎溯一掌拍了下來:“你捂個屁,我都看過一遍了。”

曲悠揚被那男人佔了便宜,竟也不躲不閃,甚至還曖昧地衝那男人笑了笑。兩個人你來我往噁心肉麻地糾纏了幾個回合,終於玩夠了,男人拿起自己放在一邊的包,跟曲悠揚道了別,起身離開。在他即將轉過身來的一剎那,葉輕舟屏氣斂息地緊盯著螢幕,然而下一秒,她就不自覺地倒抽了一口冷氣,控制不住地罵了一句“我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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