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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雪停 第7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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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千與千尋》裡的無臉男,以為千尋會愛金子,所以一股腦地,把自己擁有的所有的金子都倒給她。

卻沒想想,她真正需要的是什麼。

門外響起噔噔的敲門聲,一下重,一下輕,禮貌又剋制。

裴醫生看了看蔣勳,說,“她來了。”

蔣勳避到門後,如臨大敵。

人怎麼都這樣,一陷入愛情就犯傻呢。

裴醫生無奈又好笑,站起來,緩緩開了門。

“傅小姐,早。”她微笑著對門外人說,“這次沒走錯門了?”

傅雲嬌臉頰微微出汗。

她捋了下發,照著心裡打過的腹稿說,“您好,請問您有沒有看到一個小朋友在這,六歲左右,穿...”

“噢,您說的是小也吧,他正在蔣先生臥室睡覺。您要進來嗎?”裴醫生將門更拉開一截,蔣勳見狀,縮腳,貼在牆邊,呼吸暫停幾秒,

說不清在期待她進來,還是害怕她真的進來。

好在傅雲嬌說,

“不了...我不進去了。麻煩您叫醒小也,說我來帶他回去。”

裴醫生看了眼時間說,“小也和蔣先生剛睡著不久,您不急的話,不如我們一同吃個早餐,然後再來接他?”

“我們?”

“對。”裴醫生笑笑,“高燒過後需要補充營養,我看樓下有間早餐店很不錯,您不介意的話,我們一起去吧。”

她都知道樓下哪間早餐店味道好,看來是來過許多次了。

傅雲嬌心底暗暗地想。

裴醫生看出她想拒絕的意圖,表情自然地說,“您如果介意的話,也沒關係,那我現在去叫蔣先生和小也起床。讓他送您回去。”

“別..”

傅雲嬌聽她念出那個名字的一瞬,心緊了緊。

裴醫生抱臂笑著看她低聲答應道,

“正好我餓了...走吧,我們先去吃早飯好了。”

裴醫生默契地點點頭,隨她走出門想,

看來犯傻的,不只屋裡那一個人。

早餐店前有一排籠屜,剛蒸好的包子伴著熱氣出爐,吆喝聲,碗碟相碰的聲音充斥著這間小小的店鋪。熱鬧地掀開清晨的序幕。

裴醫生陪蔣勳熬了一夜,此時有點疲乏。

她將眼鏡摘下,捏了幾下鼻樑放鬆,再從白色西服口袋內拿出一張方巾,細緻地擦過鏡架。很平常的一些動作,但被她做著,舉手投足間皆帶著斯文的感覺。

戴上眼鏡後,裴醫生摺好方巾,淺淺對傅雲嬌伸出手道,“忘了自我介紹,我叫裴泊寧。淡泊寧靜的泊寧。”

“很好聽的名字。”傅雲嬌也伸出手,與她握了握,“我姓傅,傅雲嬌。”

其實不用她介紹,裴醫生已經從某人口中聽過這名字許多次。

傅雲嬌眼中,裴醫生如她名字那樣,一顰一笑都是淡的。

她的袖口挽到小臂,吃粥時,頭肩不動,勺子遞於口中,再細嚼慢嚥。

不疾不徐的模樣,和蔣勳很相似。

大概物質富饒的人都如此,因為不擔心資源會被誰搶走,所以吃飯,做事,總有種氣定神閒的鬆弛感。

反觀早早入社會的人,由於忙著謀生,常常一天打幾份工,吃飯時間全靠擠出來,能囫圇吞棗地填飽肚子就算好事,哪有閒暇去享受美食呢。

這麼對比下來,傅雲嬌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句-人以群分。

即便她們同處在一間雜亂的店鋪中,裴醫生身上那股獨特的氣質,仍是鮮明的,是不同與她的。

這讓傅雲嬌心起了一點點,輕微的波瀾。

裴醫生食量很小,傅雲嬌因為在病中胃口不佳。

兩人點了幾碟點心,兩碗豆漿,不一會吃完。

裴醫生放下筷,擦過唇邊湯漬,才與傅雲嬌閒談起來。她像是有心避免傅雲嬌尷尬,一句未提蔣勳的事,不過問了問她美甲店的生意如何。最近有沒有接到新的訂單。

傅雲嬌說,一切都還好,直播照常,客戶也變多了。

言外之意,有沒有蔣勳,她的生活都在向前走。

吃完飯,傅雲嬌和裴醫生在公寓樓下散過一圈。

從下仰視上去,公寓樓像個碩大的外賣櫃,密密麻麻的隔間裡,塞了數不清的外鄉人。

小區綠化率也不高,幾棵海桐,幾棵桂花,便是春夏秋冬的全部光景。

裴醫生腳上穿了雙細高跟,走過石板路時,傅雲嬌伸手攔了下,

“當心,這兒有個坑。”她繞去裴醫生右側,探腿踩實翹起的石塊,再伸手道,“小心崴腳。”

極小的一個細節,卻讓裴醫生對傅雲嬌好感俱增。

她攙住傅雲嬌的手,跨過石板後說,

“傅小姐,我們方便加個微信麼。”

裴醫生才不像蔣勳,她毫不掩飾自己對傅雲嬌的欣賞。

“我有位朋友,一直想認識您。”

“想認識我?”

“是的,您別多心,我是想起她也是做美業相關工作的,也許未來您和她有機會合作。”

“可以的。”傅雲嬌摸摸口袋,發現手機還落在家裡,略帶抱歉地說,“不好意思,我手機沒帶在身上,等會上去我加您,對了,您那位朋友怎麼稱呼呢。”

“姓姚。”裴醫生說,“不著急,我相信不過多久您就會見到她的。”

兩人回到 17 樓,傅雲嬌停在門外,裴醫生也沒再邀請她進來。自己去房內,將小也喚醒,帶出交給她。

客氣告別,約定下次見。

蔣勳趴在浴室玻璃上,將兩人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待傅雲嬌漸遠,他嘩啦推開門,急問,“你們聊什麼了?”

“沒聊什麼。”裴醫生聳聳肩,“聊了點日常生活而已,傅小姐過得很好。”

“我當然知道她過得好,”

有蘇妙這個內部接應在,他當然知道她吃得好睡得好,不僅沒耽誤掙錢,還能分出閒心去相親!

但他要問的不是這個。

“你們...”蔣勳措辭道,“你有沒有和她聊起我?就那種不經意地提我兩句...那種?”

“沒有。”裴醫生好笑道,“我為什麼要和她聊您?”

“她...她就沒誤會點什麼?”

“誤會什麼?”

“誤會..比如我和你..大早上的,共處一室,她就一點沒疑問?”

“沒有。”裴醫生誠實地說,“傅小姐什麼都沒問。”

蔣勳咬牙,把自己甩進沙發裡。

裴醫生看他莫名其妙地生起悶氣,笑意就快要憋不住。勉強忍著,輕飄飄說,“蔣先生,不是誰都有那麼大醋性。也不是誰都有那麼強烈的佔有慾...”

蔣勳算是聽出來了,她在不動聲色地點他。

佔有慾沒有,思念沒有,什麼都沒有。

輾轉反側的只有他一個,從始至終好像都只有他一個。

蔣勳不甘心。

憑什麼呢,她把他推到了桌上,她握住了他,然後她不對他負責任。她說不見就不見,掌握了全部的決定權,而他只能束手無策地躲在暗中。

曖昧最無力的事,就是明明他們有那麼多觸及到對方的時刻,可到最後又歸位原位,彷彿什麼都沒發生。

連陌生人都不如。

要放棄麼。裴醫生問他。

蔣勳定定地凝住室內一角。

“既然我走出來了,就不會輕易回去。”

“蔣先生,您這是執念。”

“執念又怎麼樣。”蔣勳說,“我樂意。”

哪怕耗上一輩子,我樂意。

***

到了十月,北城換上秋衣,漫山遍野的楓葉,紅得似火。

蔣勳回了一趟別墅,關姨提前收拾兩三天,將屋裡屋外清掃得煥然如新。

肉丸子許久未見他,初初還猶豫不敢靠近,等聞出他的氣息,瘋了般地撲過來,對蔣勳又蹭又舔。

關姨迎上前,見到蔣勳,也不知什麼緣故,眼角沾了淚。

“您瘦了。”關姨抹了抹眼尾。

她如今看蔣勳有種看自家孩子在外闖蕩後回來的心疼感。不關心孩子在外有沒有闖出名堂,只擔心他有沒有吃飽穿暖。

“沒瘦,還長了點肌肉。”蔣勳拍拍她肩,寬慰道,“好了,關姨,我找你有事商量。”

“什麼事呀。”關姨問。

“之前拖你那位朋友給傅雲嬌借的錢,那張借條在你這麼。”

“在呢。”關姨回憶起他那時囑咐她透過小紅姐做中間人,給傅雲嬌一筆錢用來開店。本是沒想讓她知道,而傅雲嬌是個實心眼,偏要擬下字據,承諾一年後連本帶息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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