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連長接到的命令是短短一條炮兵指揮程式碼：k95-b2-0。“b2”是射擊方案代號，意味著省略試射校正，全連急速齊射，每炮三發，然後撤炮隱蔽。“0”是執行時間，最緊迫的那種：任何時候準備到位就立即執行，越快越好！

這命令極端突兀，事情肯定是不對勁。

兩三個小時之前通訊就開始異常。首先是民用手機，然後是軍用無線電和網路。陣地上的有線指揮電話深埋五米，本來是雷打不動的裝置。範連長跟團部的通話還沒問出個名堂，就再也打不通了。

十多年來，訓練中反覆強調：如果跟中國發生戰事，一開始就要遭受全面通訊干擾和電子壓制。範連長本來相信這不可能發生。越南和中國還有什麼打頭？即使發生，他也以為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

事到臨頭，他才知道什麼叫茫然失措。

十分鐘之前飄來一根救命稻草。通訊班一直在各個頻道反覆折騰，終於撈到了電報碼發來的命令。這是預案中的最後一招：如果軍用通訊全部失靈，指揮部將用約定的幾十個民用頻道傳送指揮程式碼。中國人再厲害也不可能全頻道阻塞。

「–」

命令的呼號碼和簽名碼都是正確的。但事情就是非常、非常不對勁。範連長一直舉著望遠鏡觀察本域社方向，看了幾分鐘都不放下。

指導員跑過來：“下命令吧？”

“不像要打仗的樣子。對岸燈都開著，公路是空的。我們的軍車沒幾臺，都擠在河邊，也沒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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