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手裡攥著那張紙條,一直到手中的薄汗將其浸溼些許。
隨後,她將那紙條撕了個粉碎,直接從雲層上扔了下去。
一來,她雖說確實撿了漏,但畢竟也算得上是錢貨兩清,她自認並不算欠那人人情;
二來,這張紙條上一沒姓名二沒日期,若真有些什麼,她只說自己以為對方找錯人了,也未嘗不可;
最後,這句話顯然是一句疑問句。既然是疑問,也就說明她有拒絕的權利。
得出這三個結論之後,她決定直接裝作沒看到。
賭是不可能賭的,天大的事也沒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想通了這一點,她飛得也就愈快——等到了青崖山,他人就算是能耐再大,又能奈她何?
……
王婉剛回到弟子居,便看見柳輕寒正在煉丹房打掃被炸了一地的爐灰。
“柳師弟,這麼不巧。”
王婉算算,柳輕寒也該有好些年沒犯過炸爐子這樣的低階錯誤了。
“是爐子的問題。”柳輕寒有些蒼白地辯解。
他才不會承認自己是因為聽見了王婉和張子承做那種事,所以才心神不寧的呢。
“那我替爐子給你賠不是吧?”王婉笑道。
“接受了。”柳輕寒有些無奈地搖頭,“師姐站遠一些,別弄髒衣服。”
王婉聽話地後退了一步,順手將自己從鬼市裡帶來的那方木匣放在了桌子上:“喏,你要的東西。”
柳輕寒向王婉道了謝,並說王婉此番功不可沒,若是得了上品的丹藥,一定第一時間給王婉送去。
“這些年只要是從你這兒煉的藥,哪一次不是我第一個挑的?”王婉道,“這回你只需幫我另一個忙——這三天裡,若是有人找我,就幫我找個藉口推了,一定要態度特別堅決。”
“比如說你要閉生死關,不一定幾百年能出來那種?”
“對對對,這就很好。”
柳輕寒每次在正經事上總是能不負所托,王婉把事情交給他十分放心,於是說完這一句便自己回住處去了。
柳輕寒收拾完殘局,兀自起身坐在桌前,準備去研究那枚七寶靈枝。
木匣開啟之後,一陣草木香氣飄入鼻端。柳輕寒手中掐訣,那道紅色印記自眉心顯現出來,由淺及深。
這是蛇妖一族特有的探查靈植的方式——化形之前,他們常年在山間生存,對一草一木的藥性和毒性,都頗具敏感性。
然而當指端觸及那枚靈草的一瞬間,他卻隱約感覺到一絲不對勁——除了書籍中記載的那般功效以外,似乎這七寶靈芝,還有些許不為人知的其他功效。
“怎會如此……”
小腹之上升騰起一陣燥熱感,柳輕寒本來寒涼的經脈,卻在此時突然熱了一熱。
他幾乎是在感受到不對勁的同時便運功壓制,但在運功之後,經絡受到靈氣催發運轉更快,藥效反而有些更加明顯了。
柳輕寒心中暗道不妙,一個閃身從窗戶上跳了出去。
煉丹房後便是青崖山後山,此處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密林。
柳輕寒的身形在其間穿梭,他的速度很快,頭頂茂密的樹冠隨著他的移動不斷向後退去,其上一輪圓月時隱時現。
很快四周便只剩下衣物擦過樹枝、腳底踩碎落葉的聲音。
他急需要找一個確保無人的僻靜之處。
片刻之後,柳輕寒終於在一塊巨石前坐了下來。
眉心的那道印記已經變為了鮮血一般的猩紅色,身體之內的那股燥熱的力量仍舊在往下匯聚,直至某一點。他倚著一棵樹幹坐下,口中不自覺地發出一聲難耐地低吟。低頭一看,兩腿之間果然已經高高鼓起,變作了一道小山丘。
不光如此,自己披在肩頭的長髮,不知何時也成了一襲雪白,四散著灑落在地,在夜色裡倒映著淺淺的月光。
……
弟子居的另一邊,王婉獨自坐在屋頂上發呆。
青崖山一到夜裡便雲霧繚繞,縱然今夜月色如洗,卻依舊只能透過霧霽朦朦朧朧地灑下來。王婉坐在房頂,能看見整個弟子居的屋頂都像是結了一層薄霜,萬事萬物都不甚真切。
微微的冷讓她不禁把脖子往衣服裡縮了縮,然後那涼意的來源便靈活地從她衣襟裡鑽了出來。
“你這隻捂不熱的蛇。”她抱怨著讓靈燁纏繞在自己手腕上,回憶著鬼市中與張子承共度的一夜,一如既往地對著他自言自語,“你說我到底是怎麼想的?明明下定了決心要忘了他,但一旦見到他還是會走不動路。”
“是不是我就是一個自私的人,只想貪戀一時溫存?”
“唔……不過和他溫存真的好舒服啊……誰不喜歡和自己愛的人做愛呢?”
王婉不自覺地又開始懷念起和張子承睡在一起的時候,腦子裡一些斷斷續續的畫面閃回,是張子承在各種情境下低喘著進出她的身體。
她搖搖腦袋讓自己不要太沉溺其中。回過神來時發現靈燁不出所料地把尾巴探入她的衣襟裡,沿著乳峰搜尋著頂端的那一枚茱萸。
“……你能不能矜持一點?”王婉趕緊把它從衣服裡拽了出來,安撫一般地撫摸了兩下它的腦袋,“我知道前幾日委屈了你……但是人只能和人做,不可以和蛇做。等以後有機會,我就給你找一隻母蛇,好好滿足你,可以了吧?”
誰知一句話說完,靈燁反而更加得寸進尺了,搖動著身體想離王婉更近一些。
王婉沒有發現它的異常,低頭看見靈燁腹下那一團粉色又吐了出來,還以為它是到發情期了。
“那我現在就去給你找母蛇?”
王婉心想反正閒來無事,不如去後山林子裡看看,於是帶著靈燁便跳下房頂,向著後山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