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儒洲在陳建公司等了許久也沒等到人。
一開始他還算鎮定,但隨著時間推移還是沒見到人,逐漸不安煩悶起來。
昨晚那胖男人還信誓旦旦的跟他說,過來直接就能籤合同,結果等到現在,別說籤合同,林儒洲連他的人影都沒看到!
想起餘笙身上的那些痕跡和房間裡那濃郁到嗆鼻的麝香味,林儒洲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那胖子耍了。
就在他心焦懊惱之際,終於有個人出來把他請了進去。
“抱歉,林導,陳總今天有點忙,您別介意。”來人態度挺好,這也稍稍讓林儒洲焦躁的心稍微和緩了些。
但進了辦公室,看到人,林儒洲還是愣了下。
這初夏季節,辦公桌後的胖男人整個窩在椅子裡,頭上是一頂寬大的帽子,臉上戴著口罩,全身捂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細小的眼睛,乍一看,林儒洲還真沒把人認出來。
“陳總,您這是”他才起了個頭,立刻被陳建打斷。
“一點小感冒,沒事沒事。”陳建低頭咳了兩聲,強忍著身上的疼,讓人招呼林儒洲坐下。
聽他說感冒,林儒洲不由得多想,臉上白了又紅,只覺得心裡憋屈不已,立刻開口:“陳總,昨晚談好的事,是不是該兌現了?”
事情既然已經無法挽回,還是早早拿到自己該得的才安心。
陳建聞言指了指壓在桌上的一份合同,讓人遞給林儒洲:“林導,合同,你看看有沒有遺漏的地方。”
林儒洲拿過那份合同仔細看了一遍,想看看裡面有沒有挖什麼坑給他跳,越看眉頭卻皺得越深。
倒不是發現什麼坑,反倒這份合同裡給他的好處多到嚇人。
原本說好的叄億投資,更是漲到了十億,更離譜的是,這還只是本季度的投資,其他季度還會往上增加。
“陳總,這”林儒洲拿著那份合同心裡忐忑,他不是傻子,不信陳建會平白無故給他這麼多好處。
陳建聲音帶笑:“林導,是這樣。我仔細考慮了一下,覺得你之前提的那些專案,都蠻有前景的,我非常樂意給你多點投資。不僅是之前說好的叄億,之後每個季度,我都會給你投入十億以上的資金,想投哪個專案,你說的算,我絕不干涉。”
林儒洲捏著手裡的合同,心臟砰砰直跳。
這樣的投資方式,聞所未聞,說是做慈善都沒人相信。
“陳總,您有話就直說,不用拐彎抹角的。”陳建在業內是出了名的精明,林儒洲不信他會那麼好心,給他平白多那麼多投資。
陳建乾笑了聲,把想好的措辭說了出來:“林導,我真的挺欣賞林太太的,我就是想,以後能有機會跟她多交流交流,你只需要給我行個方便就行。”
林儒洲腦袋嗡的一下,好一會兒才找回理智,沉聲道:“陳總,我不要那麼多,按之前說好的,只要叄億投資就行,您讓人重新擬合同吧。”
陳建窩在椅子裡不說話,也沒有動作,頭上寬大的帽簷遮住他半腫的眼睛,看起來倒有幾分氣勢。
林儒洲見狀自是明白了,氣得站起身,想要走到陳建面前對峙,旁邊兩個職員似是早有預料,立刻將他攔住。
“陳建,昨晚說好的,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掙脫不掉,臉上的眼鏡倒是滑了下來,狼狽至極的歪在臉上。
陳建輕飄飄的回了一句:“昨晚說了什麼?我不太記得了?”
林儒洲一聽這話就知道這胖男人是要翻臉不認賬了,當下是又氣又急,這輩子第一次這樣衝動,恨不得過去將那言而無信的胖男人揪起來狠揍一頓。
他出身也算優越,這輩子沒這麼狼狽過。
拿老婆換前途,結果還要被人白嫖!
陳建像是怕林儒洲的怒意不夠旺,又在他頭上點了一把火:“林導,您要是覺得我違約了,儘管去告我,法院怎麼判,我就怎麼籤。”
林儒洲氣得臉色脹紅,他當然知道這胖子為什麼這麼囂張。
他們昨晚不過是口頭約定,他根本沒有什麼實際證據去告陳建,若是報警,這事不僅會被餘笙知道,還會牽扯到自己。
陳建就是把這一切都算準了,才會這麼肆無忌憚要挾他。
想明白這些,林儒洲白著臉,一臉慘然癱坐回沙發上,表情呆滯。
陳建看林儒洲那可憐樣也覺得不忍。
可惜,今天這事兒不是他做得了主的,看上林儒洲老婆的又不是他,他也不過是那位活閻王的馬前卒,傳話筒罷了。
“林導,我聽說你還欠了高利貸,那些錢很快就要到期了吧?要是沒有這筆投資,你的房子車子,還有之前積攢的名氣,可就都沒了。你覺得到那時候,你的老婆還會陪著你嗎?”再受一劑猛藥,林儒洲滿臉死灰。
他知道陳建說的對,這筆投資如果不到位,他一定會破產,連父母都幫不了他。
而且因為他的身份,媒體還會把這件事鬧大,到時候他不僅一無所有,還會成為圈子裡的笑話,到那時候餘笙還會陪著他嗎?
陳建的聲音猶如魔鬼的囈語在林儒洲耳邊縈繞:“陳導,一晚跟幾晚有區別嗎?賣一次跟賣幾次不都是賣嗎?”
這時候裝深情屬實沒必要,要真深情,一開始就不會答應那個條件。
林儒洲的頸骨像是折斷了,腦袋整個垂下來,搭在胸前。
許久,他才抬起頭,拿下臉上霧濛濛的眼鏡,低低說道:“合同裡還要加上高利貸的那筆錢。”
應該猜到接下來會是什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