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輕微的拉扯感瞬間將我的恍惚轉為了厭煩,條件反射下我險些將這個不合心意的洋娃娃扔在地上。
我抿緊了嘴唇,一隻手將直哉的小手捏住,另一隻手則將他欖著往胸前貼了貼,確保再也看不見他那雙漂亮的綠眼睛——
不許主動碰我。
不許一直盯著我看。
哄直哉睡著後我仍舊毫無睡意,短時間內都不想再躺回他的身邊。於是我悄悄拉開了房間的紙門,輕手輕腳地走向漆黑一片的庭院。
習慣是個非常可怕的東西。
我養了三年狗,它活著的時候,我每晚到點都會醒來,會溜出去偷偷地摸摸它。
它死了,已經沒有東西等著我了,可我還是整夜整夜的睡不著,像個鬼魂一樣漫無目的地在院內打轉,等到了時間、消耗了足夠多的體力,再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在覺醒了天元的結界術後,只要我有心常人就難以察覺我的存在,如果真叫人撞見了,我也可以哄半夜直哉入睡後,稍微出來吹吹風為藉口糊弄過去。
以泛著昏黃光芒的紙燈籠作為路標,我踏上凹凸不平的石子小路,又穿過繁花沉沉的紫藤長廊,然後在一間造型古樸的老屋前停下了腳步。
夏夜溼潤的空氣裡瀰漫著結界的氣息、草木的清香以及濃郁的血的臭味。
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有個傷痕累累的少年正趴在那裡,身後是洞開的大門,是蜿蜒的血跡。
他俯身於此,像一隻倒在爛泥裡的狼狽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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