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漪蘭是雲夢太后的兒子,今年已經十歲,雲夢太后已經開始操心他學業的事了。
秦魚
目瞪口呆:“倒也不必如此,你且放心,我不會不告而別的。”
嬴政佯怒道:“您還想過不告而別?不行,朕再給您添二百護衛......”
秦魚:“真不用這樣!”
嬴政:“您等著,朕這就下詔......”
說是這麼說,一開始嬴政是堅持不同意秦魚出咸陽到處跑的,雖然很不想承認,可能是大秦只用了四年時間就統一六國的緣故,滅六國太快的結果就是大秦初始這幾年地方上叛亂四起,尤以故燕地和故楚地最嚴重,嬴政實在是不放心嬴魚在這個時候四處走動的。
但就像是秦魚自己說的,大秦除了應對出兵平叛之外,還要應對時不時出現的各種天災,而且每到天災為了賑濟災民,朝廷就會徵發勞役,將沒飯吃的黔首們給聚在一起搞大工程,比如,大秦只用了兩年時間就修了從咸陽出發到八方各地的九條馳道,再比如,原本計劃至少要修個十幾年的咸陽宮在修了七年後也差不多要修好了,再比如他的皇陵開挖進度......
這樣接連不斷搞大工程對糧草的耗費是巨大的,在天災沒有收成的情況下,大秦糧倉已經快入不敷出了。
倉裡沒糧,心裡慌慌!
嬴政已經按照秦魚說的派遣官員去南海經營大糧倉去了,但不知道是不是時間短的緣故,到現在都沒有好的訊息傳來。
在又一次大朝會之後,嬴政不得不同意讓秦魚親自去南海一趟看個究竟。!
第252章 番外五(還有想看的番外移步專欄番外集)
耄耋之年的白起老當益壯,大雪天的在家閒不住,突然就手癢了想去上林苑的雪林裡去打獵。
渭水之南至章臺宮這一大片山林野地方圓百里全部圈做皇家苑林,命名為上林苑。
上林苑裡面除了種植著從西域、東齊、海島以及楚越等地收集來的各色草木、藥材、糧谷等作物,還圈養了幾乎所有已發現的猛獸禽鳥牲畜,特地人工挖了湖泊河流承載船隻,建了樓閣臺宇供人休憩眺望......總之就是個專供帝王遊覽玩耍的好地方。
將天南海北的珍奇物種都給集中在一個苑林中不是一件容易事,但能將這些物種都給養活並繁衍生息就更困難了,所以,這裡還是渭水學宮實驗基地之一,有專業的農家和廄院來負責這裡的所有活著或死了的生命。
比如穀物和藥材的培育和良馬良畜的配種選育都是在這裡進行的,再比如大型猛獸比如猛獁象、食鐵獸(大熊貓)、華南虎、東北虎、花豹、雪狼、獅子、角鹿等也在這裡有他們自己的棲息地。
秦魚甚至在湖泊和河流裡看見了長江白鱘和白鰭豚,還有兇猛嗜殺的鱷魚,禽鳥就更多了,丹頂鶴是最多也是最常見的品種,綠孔雀、天鵝、鴛鴦、翠鳥、鴻雁、野鴨子、彘雞、海東青......
始皇帝最喜歡會學人話的鸚鵡,所以上林苑中又專門闢出了一個宮苑培育更加“聰明”“識人性”的鸚鵡,好討始皇帝的歡心!
半人工半野生的飼養這些猛獸和禽鳥,百里地的山林實在是太擁擠了,完全裝不下始皇帝膨脹欲爆發的野心,所以,在始皇帝的授意下,近日少府加班加點的趕了個擴建上林苑的一二三期計劃書,上報到始皇帝的案頭等待批閱。
即便秦魚認為上林苑已經夠大了,完全沒有繼續擴建上林苑的必要,但當他看到許多後世已經瀕危甚至已經滅絕的動物在這“小小”的上林苑快樂的生活後,他就不認為上林苑“夠”大了。
擴吧,擴吧,反正拆遷的黔首們會有補償的,就當這是大秦版的鴻運當頭發家致富了吧。
白起想要去上林苑打獵,只要跟少府報備一聲就行了,倒不是他不報備少府那邊就不讓他進上林苑,而是要讓少府提前知道他要來然後讓在上林苑的官吏們準備
做好一應的接待工作。
這是十分有必要的,現在是隆冬時節大雪天后,上林苑這麼大,禦寒用膳歇息的落腳處得有吧?問清楚哪裡可以作為獵場哪裡不能進是有必要的吧?要是自己隨意走不小心闖進狼窩或者虎穴怎麼辦?大雪一蓋四處都是一樣的白茫茫要是一不小心迷路了怎麼辦?
他是來打獵遊玩的,不是來跟野獸搏鬥和野外求生的,所以這些沒必要的麻煩就能省則省吧。
白藥師是始皇帝的近臣,少府那邊收到白起讓家臣送來的訊息後無不盡心,末了少府令還在大朝會結束後特地和白藥師同行,說所有都已經準備好,定不會掃了武安侯的雅興。
少府令倒不是刻意巴結,而是在向白藥師示好,實際上少府令跟始皇帝的每一位近臣和寵臣都走的很近。
白藥師表面上和和氣氣的謝過少府令,心裡卻是著急的不行。
祖父都多大的年紀了,大雪天的往外頭跑不說,居然還是去打獵,要是摔了碰了可怎麼得了?
但白藥師也只能乾著急,他跟白起住在一個屋簷下還是少府令特意來找他說這事他才知道白起要去打獵,可見白起自己也心知肚明,他要是告知家人,家人肯定是不支援他冬日外出,所以就乾脆誰也不告訴,打算自己出門自己玩。
都說老小孩老小孩,白藥師知道自己勸是勸不了的,只好回家事無鉅細的親自安排白起去上林苑打獵的事。
皮毛衣裳車架器具藥物這些隨身之物和護衛的人手安排好了之後,白藥師特地又去了一趟秦如府邸,去找秦如要幾個煙火訊號彈,好給白起帶上。
其實白府也有訊號彈,還是軍中常用的那種點燃後衝上雲霄炸響的那種,但秦如這裡的訊號彈品種要更多一些,其中有一種市面上沒有的煙火彈,點燃之後拿在手裡會持續冒黑灰色的煙,就跟燃了狼煙一樣,而且煙霧中加入了驅逐野獸蟲豸的藥粉,燃燒出來的氣味會讓大部分野獸退避三舍,更適合在野外使用。
尤其是陷入危險求救的時候。
秦如正在家中休產假,白藥師來的時候,她正帶著小甲和扶蘇兩個來串門的小客人涮火鍋。
熱辣辣紅豔豔的牛油火鍋裡翻滾著燙的油綠綠的芫荽、菠菜、葫蘆、蔓菁、薺菜等反季
節蔬菜,旁邊案几上還擺放著牛丸、魚丸、蝦丸等各色肉丸子,白、黃兩種粉條,凍豆腐、鮮豆腐、油炸豆腐、豆皮、雞蛋皮等其他配菜,就是沒見到一丁點的肉。
白藥師好奇:“你們涮火鍋怎麼沒有牛羊肉?”
秦如面露為難之色,小甲笑的露出一口整齊雪白的小米牙,扶蘇小朋友正是最喜歡說話的時候,他人小鬼大先道:“姑奶奶這兩日吃的太多了,又不好動,全家都不許她再吃肉肉,不,不好消化!”
小甲誇讚道:“哇,扶蘇你說話越來越流利了呢。”之前都是幾個字幾個字的往外蹦的。
扶蘇捱了誇獎得意的在席子上扭來扭去哈哈笑道:“這兩天姑奶奶教我說話呢。”
姑奶奶這個稱呼還是秦魚提出來的,沒法子,他們家這輩分不大好算,秦魚原本是想論君臣的,往後孩子們陸陸續續跟王室出了五服,實在不好論親戚輩分。
但被始皇帝嬴政給否決了,跟宗室,他覺著跟誰親近就論親戚情分,他要是不跟誰親近,關係很近的堂兄弟也都是論君臣的。
而且扶蘇年紀實在是小,嬴政想他跟小甲更親近,便讓他跟著小甲論起了秦魚家的輩分。
就是吧,這親戚輩分論的就跟一團亂麻一樣不大好分,扶蘇這小娃娃更是不懂這些,複雜的稱呼他也叫不來。
秦魚其實並不想自己的子孫後代跟王室太過沒有尊卑,親近可以,但君臣之禮還是要守的,邊界感很重要,尤其是和帝王之間的邊界感尤其重要。
帝王脾氣喜怒無常,嬴政跟秦家親近是因為秦魚的關係,但下一任帝王呢?人家可能不想跟秦家這樣親近論輩分呢。
但也不能拂了嬴政的好意,所以,秦魚就乾脆讓扶蘇管自己和自己往上的長輩統一叫祖祖,其他所有他之下的小輩,通通叫名字,包括小甲在內,除了秦如。
理由是孩子小,彎彎繞繞的再給他叫迷糊了。
為什麼秦如是例外呢?
因為秦如是和嬴政一起長大的小夥伴,非常受嬴政的信任和重用,秦如自己也有能力有野心。可以說,只要秦如不謀反不犯嬴政的逆鱗,她以後定會入主大秦中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不是沒有可能。
所以,別人可以不論,她倒
是可以論一論,表示親近嘛。
嬴政堅持讓扶蘇跟秦如論親戚輩分,也是看中扶蘇這個長公子的意思。
帝王的每一個決定都是耐人尋味的。
只是這輩分,論起來扶蘇要管秦如叫祖母。
啊這,管一個妙齡女子叫祖母,即便叫的人是個奶娃娃,那也生生把人給叫老了,秦魚覺著不好聽。
秦如是女子,倒是讓秦魚想起了後世一種既尊貴又親近又詼諧的叫法:姑奶奶!
別說,這叫法朗朗上口,疊聲叫法對小孩子尤其友好,扶蘇一學就會了,也就這麼叫了起來。
秦如美目橫了扶蘇小朋友一眼,她撫著隆起的肚子對白藥師抱怨:“大雪天的,外頭滴水成冰,書看多了累眼睛,休息的時候我除了吃還能做什麼?”
白藥師:“明明是你嘴饞吧?你這府裡屋舍寬敞的很,休息的時候玩玩球、繞繞圈、約親朋好友來家裡說說話、下下棋,怎麼不能消磨時間?再不濟把吳燂叫回來陪你......”
秦如忙道:“可別,我見了他就煩,他不在家我還能消停些。”
白藥師忍笑:“你還氣他呢?這懷孕的事誰能有個準?哪能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的?”
秦如氣哼哼道:“都說了等過幾年再要孩子的......總之就是都怪他!”
白藥師是真的笑了:“好吧,是他的錯,但既然錯誤已經犯下了,你也別擰巴了,早生早利索,省的又惹朝中人非議。”
秦如冷笑:“除了那幫子魯儒齊儒,你還見哪個朝臣非議女子在朝中做官的事?困在後宅為男人生孩子就是女人該乾的事?早晚要將這幫子腐儒給趕出我大秦的朝堂!”
白藥師:“你也說了都是幫子讀書讀歪了的腐儒,跟他們較真你就輸了,陛下現在要用他們平衡朝堂,若是他們真的不得用,朝堂上根本就沒有他們立足的餘地。”
秦如擰著眉一臉煩躁的道:“不說他們了,說到他們我這心裡就窩火,孔夫子也沒對女人這麼有意見啊......對了,你來找我什麼事?”
白藥師:“......後日祖父要去上林苑打獵,我來找你要幾個煙火訊號彈。”
秦如一驚:“武安侯白起?”
白藥師無奈點頭:“除了他老人家還有誰?”
秦如又撫了撫自己隆起的小腹,羨慕道:“這可真是,天地自在任我逍遙啊!”
白藥師也嘆道:“誰說不是呢?不知道我到了他老人家這個年紀的時候,還能不能走得動路。”就不妄想還能騎馬打獵了,能活到耄耋之年就是很大的福氣了。
秦如吩咐左右去給白藥師準備他要的訊號彈,兩人又閒聊了幾句,白藥師就告辭了。
兩人說話都沒避著小甲和扶蘇,都是些尋常話,並不怕這兩個孩子聽了去。
下晌午小甲跟扶蘇就回了隔壁的安平侯府,因為天色烏壓壓的又開始落雪,秦魚不放心送扶蘇回宮,便讓人回宮告知嬴政,他將扶蘇留宿,等明天天好了再親自送回去。
嬴政自是無可無不可。
這邊廂,小甲使出了渾身解數,他後日要去找白起,跟他一起去上林苑打獵。
秦魚:“......大人去也就罷了,你長的小還不能去打獵。”
小甲:“大父答應了我要帶我去獵兔子。”
秦魚:“下這麼大的雪,你一進上林苑獵場就陷在雪地裡出不來了,打什麼獵?獵物打你還差不多。”
小甲:“大父答應了我要帶我去獵兔子。”
秦魚:“等開春了,雪都化了,天氣也暖和了,阿父帶你去好不好?”
小甲:“大父答應了我要帶我去獵兔子。”
秦魚看看油鹽不進的兒子,把一邊看的扶蘇給抱進懷裡揉搓,道:“你看扶蘇多乖,你比他大好幾歲,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呢?”
小甲、扶蘇二重奏:“大父(也)答應了我要帶我去獵兔子。”
手已經僵掉的秦魚:......
雲姬在旁看的好笑不已,她道:“想去就去唄,是跟著武安侯去,又不是旁人,傷不到孩子,就是扶蘇,得徵求陛下的同意才行。”
秦魚無奈道:“陛下肯定會說扶蘇是他的兒子,怎麼會怕那一點子風雪?”
雲姬勸道:“養孩子不能太精細了,在雪地裡玩一玩才好,身子骨長的壯實。”
小甲和扶蘇一左一右的扯著秦魚的袖子撒嬌:“阿父(祖祖)去嘛去嘛,我會
很乖的,不會生病的......”
秦魚捏捏扶蘇的小肉臉,又揉了揉小甲的小揪揪,無奈同意道:“你們去了不許調皮,一定要聽武安侯的話......”
小甲和扶蘇歡呼一聲,都虎撲向秦魚,將他壓在榻上亂蛄蛹著鬧他。
一大一小兩個孩子看著不大,著實有一把子斤兩,秦魚兩隻手險些護不住他們,更別提顧及自己儀容了,索性在自己家,也無需顧及這些,孩子們開心最重要,便任由兩小孩將他的衣裳髮髻都給蛄蛹的亂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