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可惜,在她的記憶裡,答春風本名輕紅閣,就是因為原主人死於非命,是蒙冤而亡,所以時常鬧鬼,後來為了避諱,才改了名字。
“怎麼笑成這樣?”于思平就是再能耐,也不可能知道楊家所有的事,上來跟著她讀了一遍記述,也沒覺得不對,他頗有幾分好奇地問了一句。
“這裡叫答春風,是因為種了桃花呀,桃花爛醉答春風麼……”含光隨口搪塞了幾句,又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順著記憶中的方向,往自己從前的住處走去,“這裡已經和從前太不一樣了。”
“就是要和從前一樣,又有何難?”于思平攜著她的手笑道,“我回去的那段時間,你正好慢慢地把園子整得和從前一樣——也考考你的記憶力,等我回來以後,是要比對的。”
這算是給她找點事情做,免得她閒得發慌嗎?含光不置可否,“園子那麼大,我哪還記得從前的每個角落?有很多地方,我也沒去過幾次呢。”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她從前居住的月來館,曇花們自然早已經不知所蹤,亭臺樓閣更是早改了模樣,原來的院落已經消失不見,院子裡建了個大亭子,亭中供奉有碑,要不是和假山的方位沒錯,含光都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走對了地方。
“念恩亭。”于思平垂頭念道,“興建時間不詳,碑上字跡模糊,難以辨認。——這是誰在唸誰的恩啊?是你爹立的麼?”
“這裡本來是我的住處……”含光蹲在碑前,望著落款方位隱約可見的許字,輕輕地嘆了口氣,“應該又是七妹授意四郎、五郎,為我立的紀念了……七妹待我,真的仁至義盡。上輩子,我欠她實在太多。”
于思平走過來捏了捏她的肩膀,靜默了一會兒,又說,“你要有話帶給她,我可以幫你轉達。”
轉達這些話,是要冒風險的,首先於思平身份不能曝光,其次,她七妹貴為國公夫人,又豈是外男可以輕易接觸的?含光心中一暖,她搖了搖頭,“還有什麼話好說?大恩不言謝,她和四郎、五郎處得那麼融洽……我又何必用這些怪力亂神的事去打擾他們的生活?”
說到此時,望著兩個兒子為她立的碑,含光終於再無芥蒂,徹底對自己承認:雖然兩個孩子是她的骨血,但卻實在是她七妹的兒子,他們和她的那點關係,對她表現出的情誼,說到底,只是七妹對她情誼的體現而已。
從念恩亭出來,兩人又踱到了曾是她七妹住所的玉雨軒,這裡的格局倒是沒有大動,介紹文字也詳細地敘說了這裡曾住著的是平國公夫人——雖然都是夫人,但成就不一樣,稱職程度不一樣,得到的待遇那當然也不一樣。
當然,這些都比不上她六妹曾經居住的小香雪,這裡不但保留了梅林,而且甚而連鞦韆都被複原,作為大秦史上有名有姓的皇貴妃,她六妹的知名度顯然是姐妹中最高的一個,就連門檻,都明顯比玉雨軒的要更光滑,看得出來,訪客們必然是多次在此流連。院中也樹立了小石碑,記敘著貴妃娘娘在此成長的歷史,連她愛打鞦韆這一點,都列入其中。含光估計也就是因此,那鞦韆才會一直存在於此。
其餘大姐居住的朱贏臺,二姐的幽篁裡,姨娘們住的長青樓、溪客坊……又有哪一處不是人物兩非?只有九哥住的及第居,還和從前一樣留了個名字,但格局也有大改。含光走了一圈下來,只覺索然寡味,要不是為了照顧于思平的情緒,幾乎半路就要放棄。于思平倒還頗有興致,一路都在和她謀劃著該怎麼改建此處,重現百芳園往日的風采。
百芳園佔地廣大,這麼一圈走下來,兩人也都是累了,隨意揀選了一處小亭歇腳,于思平喝了幾口水,對含光道,“你看,太陽要落山了,灑在那片花圃上,倒像是一片金雨。”
含光看了一眼,不由笑道,“就是因為這景緻,那裡從前才叫做百雨金……”
見於思平的輪廓沐浴在夕陽金光之中,雙眼炯炯有神,含笑望著自己,她心中忽然一軟,本來打算密密藏起的話,不知如何也跳了出來,含光柔和地說,“權季青……我知道你買這園子,是為了要我開心,想要那麼費事地整修它,也是為了我……你總覺得你在現代很寂寞,總是想要回去,將心比心,恐怕也覺得我在這裡很是寂寞,想要些從前的東西陪著我。”
他們兩人之間,很少把話說得這麼白,于思平頓了頓,一時都沒回答,半晌才扭頭道,“你……倒是越來越聰明瞭麼。”
可是過去都已經過去了,又怎麼還能回得來?就算把月來館重新又建起來,從前的楊五也再不會回來。她已經沒有要追逐過去的心情了,而他卻還沉溺在過去的故事裡。
雖然一直以來,兩人間的強弱對比都很明顯,但有時候,她也會情不自禁地覺得,其實他們兩人中,她才是比較硬心腸的那個,看起來特別瘋狂的于思平,才是根本都放不下。
含光望著于思平的側臉,十分努力,才能吞下了險險就要出口的勸說,她任憑這略帶憐意的柔情充斥著胸臆,走到于思平身邊,主動將頭靠到他肩上,安慰道,“這一次回去,你也可以和以前告一段落,以後,不會再為它困擾了。”
于思平還是沒有說話,只是慢慢地扣住了她的腰,仿似是無言地回答:這一次回去以後,結束過去,他們兩人,也將展開新的生活。?
☆、終於
? 雖然買下百芳園,不失為一個浪漫的舉動,但因為此地之前並不用做私人居住,而且於思平拿到手的時間也還很短的緣故,他們住的還是酒店,這也讓含光鬆了口氣。其實以前人多的時候百芳園就有點鬼氣森森了,那地兒太大,樹木又多,到了晚上其實很怕人。現在就他們兩個人,如果還要住在裡面的話,直接都可以開練膽大會了。
“本來還覺得奇怪,為什麼原主不來住,一定要開放給公眾瀏覽,現在才算是明白過來。”她就和于思平商量,“依我看,還不如暫且維持原狀,開放展覽,倒還能多點人氣——起碼也把成本賺回來一點吧。”
“就憑那點門票收入,還夠不上一年的養護呢。”于思平不大在意這個,“反正這是你的東西了,你愛怎麼安排都成。”
“那不是你送給我的嗎?”含光有意見了,“要是送了就甩手不管,我還不如不要呢。”
兩人這般那般地說了一通,也就洗洗睡了,第二天起來便開始在蘇杭一帶遊覽。時值初春,南方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