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哥，我跟你說，高三有個賊好看的妹子，叫什麼什麼汐的，不信你問劉川，那個妹子衝他一笑，都把他魂兒勾走了。”王子杉勾著季昭的肩膀，打趣著說。沒注意到自己勾著的肩膀僵了一下。

“你剛才說，那個女生叫啥名？”季昭皺了皺眉，捏扁了手上的礦泉水瓶。

“名字是三個字的，有個汐字，具體的記不得了。哎？昭哥，你認識那個妹子？”王子杉看到季昭的反應，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不認識。”季昭聽見前半句就心安了，將手上的礦泉水瓶以一種輕快的弧度扔到斜對面的垃圾桶裡。

王子杉聽見季昭這雲淡風輕的回答，只覺得一盆冷水澆灑在自己本想吃大瓜的滿腔熱情上。

偏頭看見劉川在那裡呆呆地笑著，又想起他剛才打球時的魂不守舍，只覺得這人沒救了。

“誒，劉川，醒醒，人家都高三了，會搭理你這種小弟弟嗎？”此話一出，旁邊兩位都有點不高興。

王子杉尋思著自己說話有什麼問題，就看見劉川突然站起來，氣憤地說：“弟弟怎麼了，又不是親弟弟，法律又沒規定姐弟戀不行。”

王子杉莫名覺得身邊的氣壓更低了，抬手把劉川按下去，像校廣播電臺談情感問題一樣官方地輸出自己的觀點：“不是說姐弟戀不行，只是你倆隔著兩年，你剛來高中，她就快要離開高中了，你們步伐不一致，談戀愛不現實。”

劉川聽到這話，低著頭懊惱著。

王子杉總覺得自己身邊有種怪怪的寒氣，就把兩手搭在各個兄弟的肩膀上，提出再酣汗淋漓地打一場籃球的想法。

沒想到，季昭甩開他肩膀上的手，撈起外套走去教室。徒留下剩餘兩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只覺得昭哥高深莫測的帥。

*

季昭回到自己的座位，看著一樓窗邊清麗的女生認真寫題的樣子，聯想起上次路過她班看見的高考倒計天數，他不由得心生煩躁。

兩年，是他和她的差距，好像怎麼跨都跨不過去。小學時倒沒覺得有啥，到了初中，就感覺自己與她沒有多少共同經歷的時間，總是一個人來另一個人走。

他在初三認真複習才考到了她所在的高中，可是，她又要走了，不知道會去到哪個城市讀大學。

學校知道高三學生時間的重要性，就讓高三留在一樓，他知道她喜歡靠窗坐，於是他為自己爭取到了現在的這個位子，就是想多看看她，似乎這樣就能離她更近一點。

王子杉和劉川回到教室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光景：

在窗外暖陽的暈染下，空蕩蕩的教室裡獨有這一角像是鍍上了一層金光，一位少年迎著窗外的陽光，任由其撒落在他純白色的T恤上。

兩人先是猝不及防又被他帥到了，王子杉悄咪咪地溜在季昭的身後，想看看窗戶外面有什麼好看的。

劉川恰巧看到桌上新發的數學卷子，“咦”了一聲，把季昭拉回神來，看見背後鬼鬼祟祟的王子杉，直接拉上了窗簾。

*

下午去食堂吃晚飯，他們興致勃勃地拉著季昭去排新開的魚丸粉，最後他們看著季昭端著兩份粉坐到了另一桌，然後看見他向著一個女生揮手，那個女生不知道說了什麼，但他們看見季昭笑得十分燦爛，一點也不符合他在他們眼裡的人設。

於是，他們屁顛屁顛地端粉過去拼桌吃瓜。

“昭哥昭哥，我們來了。”

季昭正看到季曦咬魚丸被其中的汁水驚到的小表情痴痴地笑著，聽見他們的聲音，笑容直接凝固住了。

季曦看著這兩個對自己投來好奇眼光的男生，想是季昭開學新交的朋友，就笑著自我介紹說她是季昭的姐姐季曦。

他們聽到的這個答案顯然一開始並不在他們的腦容量裡，因為面前的兩人看起來不太像，一個看起來像是偶像劇裡的痞氣弟弟，一個氣質好似旦角行當裡的青衣，而且季昭也沒跟他們說過有個姐姐的事情。

但他們接受新奇事物的速度可謂是十分迅速，又是誇姐姐有氣質，又是把季昭欺負他們的小事情告狀給姐姐，好不熱鬧。

一頓飯嘰嘰喳喳，季昭看著這兩個“麻雀”，恨他們佔用他和姐姐獨處的時間，恨他們一直打擾姐姐吃飯。他看到姐姐吃完之後，就想著陪姐姐一起走。

眼看“麻雀”們也想動作起來，他指著他倆剩餘頗多的食物，丟下一句：“我姐高三時間很緊張，沒空搭理你們。還有，你們的食物不要浪費，浪費——可恥。”

“我怎麼覺得昭哥在罵我們？”劉川摸著自己的頭，問王子杉。

“你看昭哥笑那樣，他不會是個姐控吧。”王子杉只關注能八卦的部分，才不管自己是不是被罵了。

*

季昭和季曦走在回教學樓的路上，季曦看著季昭猶豫糾結的臉色，問他怎麼了。季昭終於還是說出來了：“姐，我聽媽說你這學期想住學校宿舍。”

“噢，我有這個想法，主要是住學校比較方便，留在學校也可以多上一會自習。”季曦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其實也還不確定。

“姐，你可不可以不要住校？”

季曦聽見這句話，側過頭看季昭，卻發現只能看到季昭脖子上不容忽視的喉結，好像前兩年，他還沒她高呢。

看著面前個子竄高的男生，季曦才意識到弟弟也是個男人，她不喜歡這種莫名的壓迫感，於是語氣帶上了一點慍意：“那你說說不住校的理由。”

季昭感受到姐姐的生氣，以為是自己干涉姐姐的決定讓她冒火，可為了保住他與姐姐還能相處的時間，他還是繼續吞吐著他的回答：“住在家裡，我，我們都會照顧好你的，不會打擾你學習的。”

季曦心想在家裡真的能好好學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