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幫方以諾一起收拾完桌面後,他們才移動到昨晚睡的地方,方以諾看著她這身裝扮開口,「你這應該不是沾到顏料沒關係的衣服吧?」
徐小英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啊了一聲,才想到她的確應該換一件衣服來的。
「還是改天?」徐小英一秒放棄地問。
「不用,我拿一件給你套著就好。」方以諾想都沒想直接打斷她這念想,進房裡又拿了一套素色t恤出來,接著看著她的腿猶豫片刻說,「但我沒褲子可以借你。」
「你想什麼啊你!」徐小英嚇的斥責道,他該不會是想讓她只穿那件上衣吧?
「我想什麼?」方以諾一臉莫名地反問。
「我!褲子沒關係啦,只是一般的牛仔褲,我以後都穿這件就好了。」徐小英看他摸不著頭緒的樣子,簡單帶過這個話題,接過他手上的衣服直接套上。
方以諾和她平常用的洗衣精不同,香味格外明顯了不少,徐小英下意識拉著上衣嗅了嗅。
「不要聞!」方以諾看著她的動作,突然大動作地阻止。
「怎麼?我覺得蠻香的啊。」徐小英以為他是覺得這味道不好聞,不好意思才讓這麼緊張,笑了笑想讓他別放心上。
方以諾不自在地撇過頭,沒有開口解釋原因,那大了不少的上衣穿在她身上,她又這麼自然地聞著屬於他的味道,幾乎一瞬間就讓氣氛朝著另一個方向走了,偏偏她又一點自覺都沒有,他只能故作無事。
「來吧,這幾幅你選看看想玩點什麼?」方以諾走過她面前,在一旁堆著空白的畫布前停住,選出幾幅不同尺寸的畫布,光看大小,徐小英就覺得不便宜。
「這畫布很貴吧?」徐小英遲疑地問。
「看牌子,畫布也是有牌子的差異,臺灣一般買50f是一千上下,你如果買的是日本牌子就兩千五上下了。」方以諾的話像什麼外星語一樣,徐小英有聽沒有懂,但畫一次一千塊感覺跟割她一塊肉沒兩樣啊。
「我除了學校的美術以外根本沒畫過畫,不好吧……畫錯就毀了整個畫布了。」徐小英眼睛睜的大大的,慌張地搖頭,立刻打了退堂鼓。
「再追加一點好了,不要整天只想放棄。」方以諾轉身沒頭沒尾地說了這句話,徐小英瞧著他,他又說,「剛剛衣服的事情也是,你是個碰到問題就想放棄的人吧?」
徐小英愣住,想否認卻又想起自己每一次試圖和徐母說點什麼,只要對方態度硬一點,她話又吞回去了。
「你對自己一點自信也沒有,怕失敗就乾脆不去做。」方以諾直接戳破她懦弱的缺點,正當徐小英以為他會再說的更過分一點時,他直接將最大的畫布拉了出來擺在地上,「隨便畫吧。」
「什麼?」徐小英不理解地看著他。
「我說隨便做點什麼,想畫什麼就畫什麼,不用想著畫壞,藝術本來就沒有什麼正確答案,當然也就沒有所謂的畫壞,只要是你畫的都是對的,這樣想就好。」方以諾溫和緩慢的聲音,輕易安撫著她的失措不安。
方以諾將一桶顏料和畫刀給她,「先用白色鋪一層底,畫筆鋪太累了,你就倒一些上去用畫刀鋪平,不夠再倒。」
「喔。」徐小英應聲點頭,乖乖照他的話做。
「打底是傳統油畫的畫法,以前打底可以更好地儲存畫,但現在因為有光油,也有很多人不打底,等畫乾了再上光油。」方以諾緩緩地講解道,「打底主要是可以先上背景色,會更方便接著做畫的層次感。雖然還不知道你想畫什麼,但第一次可以照這個順序試過一遍,再決定以後要不要打底。」
話都說完了,徐小英還在和懷裡的顏料桶拼命,怎麼都打不開。方以諾伸手默默要了回來,幫她開啟才還給她繼續,徐小英瞧著那桶白色顏料,一時也不曉得該怎麼下手,只好先倒出一些,用畫刀徐徐地平舖。
方以諾觀察一會,抓住她的手,「你太小心翼翼了,不要想,打底只要畫過就好。」
徐小英嚇了一跳來不及抽手,側過頭看了他一眼,只見方以諾又是昨晚那個專注的眼神,提醒著,「不要看我,看畫。」
「喔……」徐小英只能乖乖看回畫上,注意力卻怎麼也放不回畫上,這好像是她第一次跟男人靠這麼近,衣服的香味在他湊近後更加明顯劇烈。方以諾根本沒察覺懷裡的人出神在想什麼,只是簡單簡單示範一兩次就鬆手了。
「你想畫什麼?」方以諾起身回頭去翻找自己的顏料盒,接著隨便抽一個紙盒蓋充當顏料盤。
手裡的畫刀一頓,徐小英看著被她抹一半的白色畫布,搖頭,「不知道。」
「顏色?」方以諾不再要求她給自己一個想法,換了個簡單一點的問題。
「藍色。」徐小英想都沒想,她喜歡他其中一幅波浪畫,比起其他張深藍色的構圖,她更喜歡那張淺色的波浪畫,看著就覺得心裡平靜。
方以諾等她顏色上好後,將白色顏料倒一部份再藍色旁邊,「不想主題,就玩玩調色吧。」
「調色?」徐小英看著紙盒裡的兩個顏色。
「白色是最好的調色方式,兩個顏色就能玩出不一樣的漸層感。不用想任何事情,就當成發洩的方式隨便畫一幅畫。」方以諾這次沒有在她的畫布上示範,拿一邊的小畫筆用之前畫毀的畫,試幾次調色的感覺給她看。
方以諾拿了一邊乾淨的油畫刷,將主導權給了她,「這是你的畫、你的世界,不應該由我開始,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