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平槳偶爾夜不歸宿的那幾天是在網咖。
家裡的裝置基本帶得動他感興趣的所有遊戲,但因為安知眉想來,所以他還是陪她去了。
雁平槳用餘光觀察安知眉的那臺電腦,看她喜歡玩什麼遊戲,習慣用什麼遊戲平臺,而後輕輕點開steam。滑鼠儘量自然地移動,雁平槳維持著臉上的平靜,送了安知眉一款遊戲。
是一款很普通的跳躍通關遊戲,不普通的是它的名字。
《Moon》。
他不知道安知眉會在什麼時候發現這個來自他的小禮物,也不知道安知眉會不會因為看懂他的意思而抿出臉頰的酒窩。
雁平槳緊張地喝了口水。
指腹沾了溼意,他不自覺摩挲著褲面上的皮質十字架圖案,感受那種溼意鋪展指紋的過程。
有一年到京都,隨表姐蔣娜娜在京產大學神山天文臺觀測月亮,雁平槳只記住兩件事。
一件事是神山天文臺的拖鞋腳感真的非常差;
另一件事是在觀測點那道長條型的天空裡,他用眼睛看到了一個小小的白點。
雁平槳對天文不是很感興趣,所以他沒什麼慾望去了解那究竟是什麼星星。
而後他就很突然地透過視鏡看到了月亮。
瑩白的影像投射在視網膜上,雁平槳很直觀地感受到了一種冰冷真空的吸引力。
那種視感在碰到安知眉的腰時變成了具體的觸感。
知道他想和她談戀愛後,安知眉有時會對他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高考後的某一天,他們和幾個同學到高中教學樓的天台上夜聊,結束時候已經太晚,學校大門早已經鎖了,於是他們選擇了翻牆。
雁平槳把小心翼翼跳下來的安知眉接住抱下來的時候,他很敏銳地注意到了一個細節。
安知眉穿著件稍微有些收身的t恤,衣襬因為雁平槳握住她的動作,往上稍稍竄了一截。
只有一點兒,因為雁平槳只感覺到一點點涼意,壓在他手掌最寬厚的地方——他握著安知眉的腰,女孩子落地的時候,他才有時間去感受那種觸覺。
而後,正是雁平槳留意到的細節——安知眉垂下眼,雙手下意識般地輕輕拉了一下衣襬,擋住了露出的細白面板。
而後似乎是覺得不夠,她順著腰線的走向,又把衣角輕輕抻了抻。
雁平槳知道這是一個女孩子會不自覺做出的動作,就像輕輕把鬢邊的碎髮挽到腦後,蜻蜓點水般地避開某一個人的眼神一樣。
那種很青澀的,很乾淨的侷促。
雁平槳並非對這些一無所知,只是平時不關注而已。否則他不可能在不使老師通知父親的情況下,組織審判了幾乎每一次學校的打架情況。
同學之間關係本來就彼此牽連,打到最後,很可能連自己在幫誰打架都忘了。
雁平槳非常樂意把打架只當作是一次打架,而不是程度升級後的混亂的鬥毆。他甚至覺得年級主任應該感謝他,否則警察一定會成為學校門口的常客。
雁平槳耐心地從安知眉身上尋找她對自己有好感的證據。
於是他選擇了在這時上前,問她,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剛才有碰到哪兒嗎?”
安知眉望著走在前面的同學,輕聲道:“沒有,哪兒都沒有。”
“可我剛才好像碰到你的腰了。”雁平槳道。
他道:“我不是有意,……嗯,有讓你不舒服嗎?”
安知眉安靜搖頭,手背在身後,一雙細細的腕子時不時蹭過後腰褲子的口袋走線。
雁平槳心情變得非常好。
他的心被月亮燒成了一勺紅糖。
“我媽媽養了一隻貓。”安知眉聽到雁平槳在她身後開口。
她回過頭望向他。
“挪威森林貓,”雁平槳微笑著看她:“據說是因為我媽媽挑的一張圖片,我爸讓人弄來了一隻和圖片上那隻貓一模一樣的。”
他發出邀請:“你想去看看嗎?”
他覺得安知眉一定無法拒絕,那還是一隻小貓。
他爸爸捏住那隻貓後頸的動作,就像夾菜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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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文的封面
“變成貓,變成老虎,變成被雨淋溼的狗狗。”
圖片上的字是蔣頌執意要弄來只一模一樣的挪威森林貓的原因。
提到的遊戲應該是16-17年左右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