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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僖貴妃她不想奮鬥了/溫僖貴妃線上養老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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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算心裡越是怒火洶洶,偏為了前線的戰局、為了真正要指這些銀糧計程車兵,他不能不給,明知道有人會貪,還是得捏著鼻子命戶部籌銀糧,心裡憋屈得很。

這幾日他未入後宮,後宮眾人也沒人敢來乾清宮招惹他,就是多少打聽到這幾日他心情不佳。

牛痘就好像寒冬臘月裡的一陣春風,忽然叫他一直壓抑著的一口氣舒出大半去,與軍資無甚關係,卻是近幾日他難得聽到的一件叫他到這個年紀也忍不住興奮激動的好訊息。

敏若料定康熙哪怕看了皇后整理出的文書也必定會再問由來,故而她也早打好了腹稿,從頭到尾答的滴水不漏,這件事也確實是時運助她,進行得順風順水、半分疏漏都沒有。

因為她本是不打算現在研究進上牛痘法的,是莊子上擠奶的女人忽然得了類似天花的病症,管事人急忙報與她望她回京避災,她靜等兩日,確定染病之人是感染了牛痘而非天花,才決心將此事提上議程。

她依稀記得天花病毒是可以透過不斷接種減毒達到副作用極小的安全狀態的,也大概記得是從人身上提取病毒,經過兩種動物數代接種最後再接種到牛身上,透過十代接種培養達到減毒的目的。

但到底是哪兩種動物她也已經記得不太清楚,只能提醒招攬到莊子上的大夫小心試驗,等康熙接手過此事,或許試驗會進行得更大膽、也更快。

哪怕刨去醫者仁心,大概也沒有人能夠抵抗住研究出最安全的痘種、從此使天下人免於天花之害的名聲乃至留名青史的誘惑。

哪怕是太醫院那群吃皇糧養的太醫們。

她沒打算從頭到尾將這件事把在自己手裡牢牢地握住功勞,她並不需要那麼大的功勞,也沒有成為“牛痘之母”的野心。

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幾分斤兩,哪怕有後世的知識經驗,她畢竟不是專攻生物醫學類的,只是有幾分通識,等那些專業的大夫上了道,絕對比她靠譜能打。

人活在世,還是要有自知之明的。

在向康熙陳述前後時,她也說明了她與莊子上的大夫猜測人痘或許可以透過不斷在動物上傳播接種來減弱毒性,最終再接種到牛的身上,可能會比直接取用牛痘安全。

康熙略通醫理,聞言沉吟許久,側頭命:“傳太醫院院使來。”

趙昌知道此事到底有多重要,亦是難掩激動,忙退下去親自去太醫院傳旨。

此時殿內只有梁九功與迎春迎夏而已,蘭杜蘭芳都被留在殿外。康熙平復心潮,看向敏若:“此事你居功甚偉,記你大功,朕可許你一個要求,只要無傷大體,朕都會滿足你。”

敏若忽然跪下,“獻上牛痘法是為臣子本分,奴才不敢居功。”

康熙道:“能獻上此法說明你對大清、對朕的赤忱忠心,朕若不賞你,豈不令天下人寒心,說朕是個賞罰不明之人?你且開口,但凡你說出來的,朕一定滿足你。”

與皇帝打交道總是需要十分的謹慎,敏若思忖著緩緩剛要開口,皇后忽然傾身拜下,“小妹久在閨閣,恐羞於開口向萬歲請恩,妾斗膽一言,望萬歲見妾多年侍奉宮中勤懇謹慎,小妹也算有功於萬歲,聽妾一眼。”

康熙望著她:“你說。”

皇后再拜一拜,緩聲道:“小妹天性疏淡平和,不喜繁事,厭惡爭紛,求萬歲日後庇於小妹,保她能安居一隅,平穩度日,免被牽入汲汲之爭。她亦非戀棧權位聲名之人,妾請萬歲萬莫加隆恩於她,只賜她安穩年月,保她終老,妾縱來日,心內無愧於她。”

敏若怔怔看了眼皇后——皇后這是為她打起感情牌了。

康熙聽到皇后後言,心中反而未起猜疑忌憚,又或許是牛痘之事對他而言驚喜實在太大,他老人家這會還開心著呢,於是順嘴道:“常聞妹好鄉野隱事,便特允你日後可留外園別院,隨時小住,享山野田園之樂。”

皇后聞言萬分惶恐,忙道:“此例尋常人家上可,宮中絕無此先例,縱得萬歲厚愛,恐小妹福薄,不配重恩,宮中絕無先例,怎可開先河,只怕後世因此而紛亂頗多……”

嬪妃入宮哪有還能隨便進出宮門的,即便大清如今尚未如幾代前朝那般宮規嚴苛,嬪妃出宮除了隨駕、省親也只有一種可能——被遣送回家。

滿人尚未習儒法深刻,對嬪妃們的拘束其實不比前朝,先帝廢后博爾濟吉特氏被廢為靜妃後沒多久便被接回科爾沁,再嫁生子,聽聞生活頗為和美。

其餘先帝嬪妃年邁而無子位卑的也有被遣送回家的、服侍過先帝而沒有被冊封位份的宮女們先帝崩逝後也被允許出宮再嫁,太皇太后還恩賜了妝銀。

但遣送回家後怎可再入宮門,康熙給敏若的特許是開了先例,且是極容易被人鑽空子的先例,若有人因敏若能夠隨意出宮而對她或者試圖借空對宮內不利。屆時哪怕如今牛痘有潑天功績,敏若也是有罪之人。

皇后怎肯叫敏若擔這樣的風險。

敏若也連道不敢,康熙卻自顧自道:“唐中宗有昭容上官氏,於宮內封昭容、於長安有外宅,小妹功績遠超上官氏,怎還不配一處別院隨心消遣了?皇后你就是行事過於謹慎了。”

皇后心道:你事後後悔的時候就不帶這麼說的了。

當然,沉浸宮廷多年,她到底也是個體面人,臉上怎麼可能把情緒帶出來,故而沉默未語。

康熙急不可耐地要去安排牛痘事宜,並未多留,只叮囑皇后好生安養,又對敏若道:“你的功勞忠心,朕都記得,在你姐姐這安心住著,不必畏怯。”

估計他出門的時候還想:遏必隆那老犢子,何德何能生出這兩個對大清、對朕忠心耿耿的女兒啊。

當然這是敏若站在他的立場上的假想猜測,只說康熙去後,敏若急忙扶皇后在炕上坐下,坐下,應下忙奉上一碗參茶,皇后痛飲半碗,緩了半晌,方長長吐出口氣,對敏若輕聲道:“那宮禁之事,回頭……”

“還請姐姐替我辭去重賞。”敏若軟聲道:“敏自知不堪配。”

“好、好。”皇后長出了口氣,握住她的手,道:“不是姐姐不知道你的喜歡,只是萬歲的性子,這會他在興頭上,許出來的東西不覺有什麼,日後過了如今的激動,或許不會後悔,有人說此不和禮法,他也聽不進去,但倘若真有一日因此出了什麼事故,恐怕……你也難辭其咎。萬歲不是心智不堅之人,只是與帝王相處,到底先是帝王……你日後只管恭敬體貼於他,萬莫將他當做你的夫君,否則……否則日後宮廷中長日漫漫,便都是你心痛的日子!”

她重重握著敏若的手,目光激動似乎想起舊人舊事、又或是想起了自己少年時,被難得激動的情緒激起了一長串的咳嗽,良久方歸於平靜。

敏若緩聲道:“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1姐姐放心,敏若明白。”

皇后注視著妹妹明淨清澈的眼眸,半晌方緩緩點了點頭,一面用力握了握敏若的手。

“你若不是鈕祜祿氏女子,不是滿洲女子,不是八旗女子,只是普通民女之身,憑藉牛痘之功,封個固倫公主,怕是也當得的。”

作者有話要說:

1:《詩經·衛風·氓》

第十九章

“若我不生在鈕祜祿氏,不生在滿軍旗,或可得一個爵位吧,可身為女子之身,哪怕封為公主,也難免成為政治權利爭鬥的棋子或者勝利的獎品,所以最終,是滿軍旗是漢軍旗,究竟又有什麼區別呢?”

敏若扶著皇后緩緩起身,“莫要多思了,脫去大衣裳,躺下歇歇吧。”

她於是似是開玩笑地說了一句:“男子若有此功,封爵拜官廕庇子孫,憑什麼是女子,就只封個公主,做一朵庭內的富貴花了?”

皇后被她說得一怔,愣了許久,又是久久的緘默無言,半晌方道:“是啊,是什麼道理呢。”

迎夏迎春近前來服侍她寬去了大衣裳,等皇后躺到床上,敏若傾身替她掖了掖被子,皇后忽然道:“莊子的事情你不要想了,我替你辦,皇上心胸開闊,不是尋常受禮法拘束之人,日後你一年出去一二次小住還是不難的。況你那莊子地方好,皇上本也有心在外修建別院避喧聽政,只是近幾年前頭都不消停,國庫不寬裕只能作罷。我記得你那處莊子不出三十里就是前朝一‘清華園’的舊址,皇上若修別院,我心裡算著,用那舊址翻葺的機率很大,便是不在那,也多半在你那莊子一圈周圍,日後都便宜著呢,你且放心吧。”

可不是麼,後來沒幾年,康熙就在那建了暢春園。

敏若心裡不由想皇后若在後世,一定是個搞房地產的好料子,那邊皇后已拍了拍她的手,“萬事自有姐姐替你籌劃,你莫多思了,只管安心吧。”

後來皇后與康熙一番推拉,究竟皇后是怎麼操作的敏若不知道,但確實給了敏若一道私下的諭令,允賜每歲臨“牛痘莊”靜居祈福。

沒錯,敏若的莊子,被康熙大筆此名“牛痘莊”,聽說還給一個御筆大牌匾,等康熙來回再蒞臨巡視幾次,那地方沒準就成半個皇家御苑了。

不就是敏若入宮之後想偶爾回去小住嗎?到時候就算太皇太后要去住,都能名正言順地說成是體恤萬民感牛痘誕世之大功德。

沒看連小住都被搞成“靜居祈福”了嗎?

但敏若半點沒因此多麼的感激涕零,剛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她滿心都是mmp啊。

這小子真是不是自己住的地方就隨便造啊!合著你不住,給人取個名字就牛痘,你咋不給紫禁城改名叫牛痘城呢?到時候哪怕過八百輩子的小學生都得知道牛痘是康熙這皇帝在位的時候有人發明進獻並被他推廣的。

但不管怎麼地,這事皇后是給她搞定了。

牛痘在前朝一波激起千重浪,康熙安排太醫院先進行試驗,同時按照敏若的說法進行持續接種減毒。都說宮裡沒有不透風的牆,太醫院的太醫們被派出了大半,傻子都知道有問題,自然要仔細探尋。

至於得到訊息之後他們是怎麼想的,就不管敏若的事了。

只是臘八這日,舒舒覺羅氏領了宮中賜的臘八粥入宮謝恩時,說起了敏若之事:“近日有好幾家福晉登門與我說起敏若的婚事,竟還宗室婦。雖然敏若入宮之事沒有光明正大地擺出來說過,可……”

“跳樑小醜何足俱,他們是來試探咱們家的位置的,額娘您不要管這個,乾脆閉門謝客就是了。”皇后淺淺說了一句,“敏若的事,萬歲爺自有安排。”

若是皇后說她自有安排,舒舒覺羅氏還能問上一句,可若是康熙的安排,舒舒覺羅氏可就不敢深問了,忙點了點頭,四下裡看看,問:“敏敏呢?”

“今兒臘八,我偷懶不見外命婦,太皇太后宮裡確實熱鬧的,有幾家宗室的老福晉入宮,太皇太后喊敏敏過去見見。敏敏性子隨和寬厚,很得太皇太后與皇太后的喜歡,額娘你就放心吧。”皇后又問起法喀的功課來,牽走了舒舒覺羅氏的心神,她立刻便撇下方才問起的小女兒,喜氣洋洋地說起法喀近日的上進來。

皇后見她的模樣,分明是舊日習慣了的,也應是她所認可的,可不知怎麼,心裡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只說慈寧宮裡,敏若收了一盤子的見面禮,也磕了一堆的頭,阿娜日就在她身邊,倆人站在一處,年歲相仿、身量相當,也都打扮得明豔俏麗,簡親王府的老福晉笑道:“瞧這倆小姑娘站一處,真跟一對姐妹花似的。”

“她倆是有天長日久做姊妹的緣分的。”太皇太后的目光在殿內幾人的身上輕輕掃過,笑著,似是意味深長地說。

阿娜日聽不懂這些,茫然地眨眨眼,笑眯眯道:“我喜歡敏敏,若能與她真做姊妹可真是大好事。”

再相熟了,她乾脆就學皇后喊敏若的小名,竟連“額格其”都不喊了,想是覺著敏若也沒大她兩個月,喊額格其她有些不划算吧。

敏若笑笑,沒打算告訴她太皇太后話裡的機鋒,那邊方才被太皇太后看過的幾個人中的一個全當聽不懂,用一口流離的蒙語對太皇太后笑道:“這樣好的姑娘,我可想拉回家給我家小哥兒做媳婦呢,能得這樣的孫媳婦,那可是長生天賜給我的福分了。”

大概是這個意思吧,敏若強聽著分辨,那邊太皇太后懶懶掃她一眼,“要麼說你福氣不如我深厚呢?”

這話一出,敏若還比阿娜日反應慢了一瞬,阿娜日都忍不住露出笑來了,她才反應過來,登時心裡好笑極了——這可真是仗勢行事了,若非以太皇太后的地位,怕是說不出這樣的話的,便是皇后,也沒那個底氣在這幫出身非滿即蒙的宗室女眷中說出這句話。

這就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底氣啊。

敏若心內咂舌,那邊太皇太后又握住了她的手,似笑非笑地對眾人道:“這孩子日後是要長久地陪在我身邊了,可是我擔了這福分了,你們往後要聽經,可都得找我排隊啊。”

這話一出,簡親王老福晉就笑了,推出身後的故簡惠親王福晉和卓來,“我們家這個可不用吧?這可是人家親侄女,老祖宗您還管人家姑姑見侄女?”

她也說得蒙語,語氣輕快活潑,看得出這些年孀居生涯並未叫她變得沉悶多少,在太皇太后與太后的照拂、來往宗室婦多是自家姐妹的情況下,她的日子遠比天下孀居女子甚至有夫婿的婦人好過出百倍。

敏若笑著要向和卓行禮,和卓忙上前與她行抱腰接面禮,嘴裡脆生生地喊了一聲“姑爸爸!”

其實她與鈕祜祿·敏若的年歲相差不小,未必有多親近,但這一禮是拜自家長輩的,外人無話可說,也免去敏若與她究竟是誰行禮的尷尬。

因為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以皇家如今對敏若的看重,哪怕她最終無福與現下的鈕祜祿氏皇后成就一段鈕祜祿一門當朝雙後的佳話,入宮也至少妃位起步。

沒錯,如今宮外正在站隊,站的就是當下這位鈕祜祿皇后一旦薨逝,接下來繼任中宮的,是一向為康熙所偏愛的舅家表妹、孝康章皇后內侄女佟氏貴妃,還是這位如今有獻牛痘大功的當今皇后之妹。

在敏若看來這是無稽之談——康熙儼然是不可能再扶立一位鈕祜祿氏皇后的,先不說為政治因素考慮他無此心,哪怕康熙真有這個意思,這段日子她也不可能過得如此悠閒平靜。

康熙的意思,皇后一定是最先知道的。

何況康熙在宮內諸妃中,儼然偏愛於佟貴妃,這是有眼睛就能看出來的,而原主前世的記憶也恰恰印證了這一點。

她這個人,活到這個歲數最大的優點就是有自知之明。

那這個訊息,究竟是哪家傳出去的呢?

揣測帝意的舉動就這樣明晃晃地於京中招搖,哪家的大聰明做的這絕頂聰明的事啊。

敏若輕輕摩挲著腕上入宮之後一直戴著的太皇太后賜下的珠串,目光似是隨意地在滿殿誥命上游動,最終輕輕落在了一人身上——佟國維之妻、佟貴妃之母、一品誥命夫人赫舍里氏。

嫁的是大聰明,生的也是大聰明,就是不知這位到底是不是大聰明。

她目光似乎只是隨便落在了佟夫人身上,佟夫人與她對視的一瞬,她笑著向佟夫人微微欠身頷首致禮,行舉端莊得體,有林下風致。

佟夫人對著她如此笑容可掬的溫和模樣,下意識地感到有些侷促,想要微微側頭避過,卻強板著自己不退半步,也微微笑著,向敏若致禮。

嗯,大聰明家裡人找到了。

敏若笑著又對她點點頭,然後溫柔得體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偏頭與阿娜日低語交談,唯獨佟夫人坐在遠處,想起方才敏若溫柔和順甚至有幾分清澈天真的笑眼,心跳似乎忽然有些急促起來,羞於繼續與敏若對視。

她覺著臉頰微微有些熱,低下頭抬手摸了摸——其實並不熱,只是心理情緒導致她產生的感覺。

似乎是人太多了,慈寧宮寬大的宮殿都讓人覺著有些憋悶,佟夫人微微感到有些坐立不安,又或許是於心不忍,低頭強坐在那裡,從外人的眼中看,她的行為依舊是端莊得體的。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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