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衣服都穿好。
人群裡又是一陣鬨笑。
“行了行了都別笑了,趕緊放行李去吧。”
客棧真的是客棧,全都由防潮防蛀的木頭搭建成的,上樓的時候樓梯還發出不堪負重的吱呀聲。
“不是吧,不會塌吧。”
“也就李思佩那個噸位才會。”
季影話一出口自己都愣了,自己怎麼會想起她?
周圍人也都安靜了一瞬,隨即打了個哈哈又都糊弄過去。
……
“什麼時候出去?”
何似一進門連鞋也不脫直接癱倒床上。
“你想什麼時間?”
“我都可以。”
何似把臉埋在被子裡,感覺到身旁的床鋪下陷了一塊。
徐見澄捏著何似後脖頸的那塊骨頭也不說話,房間裡只剩下空調執行的嗡嗡聲。
何似躺了一會兒側過臉來,剛想說什麼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
“誰啊?”
“我!吳憂!出去玩啊!”
何似厭厭的起身去開門。
“不想出去就算了,我陪你在屋裡打遊戲。”
何似搖了搖頭,“那不就白來了?”
開完門才發現不止是吳憂一個人,還有晏弦?
“你好……?”
晏弦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外面還下著小雨,青石板溼漉漉的。
徐見澄扶著何似,“小心滑。”
吳憂轉頭對晏弦道:“快!你也扶我!”
晏弦皺著眉頭,“不會走路嗎?”
但還是扶上吳憂胳膊。
古城人流多,不一會兒他們就被衝散了。
徐見澄一直緊緊拉著何似的手腕。
街邊的商鋪外簷下面還掛著花燈,在雨中慢悠悠的轉著。
“你會出國嗎?”
何似先開了口。
徐見澄用力捏了捏何似腕骨,“不會。”
“你想考哪?”
“我?”
何似嘆了口氣,“我這分是學校選我,不是我選學校啊。”
“不會的”,徐見澄頓了一下又接道:“留在B市吧。”
徐見澄側頭看著身旁的少年,紅黃花燈的光打在他纖長柔軟的眼睫上,落下一片陰影。
“留在B市麼?”
何似語調不確定的揚了揚,偏了下頭,“看把你緊張的。”
“就留在B市吧,不是說除了出國的,很少有往外省考的嗎?”
何似想往外考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出B市易進B市難,況且自己的大多關係也都在B市,可以隨時看住何似……
徐見澄心裡那些見不得人的汙濁和黧黑又往外湧了出來,手上握的越來越緊。
直到何似叫了一聲徐見澄才回過神來。
“想什麼呢?我手腕都快被你握破皮了。”
“沒想什麼。餓嗎?”
“不太想吃,沒什麼胃口。”
結果下一秒何似就被打臉,“那個米糕是什麼?為什麼還會有草莓片夾心!天哪!”
何似反拽徐見澄手腕,走的飛快。
“好像還有其他餡兒。”
“你想吃什麼餡兒?”
徐見澄看著何似道:“草莓。”
“草莓?那我就吃原味!”
米糕提前被放進竹筒裡固定好,然後放到碳上翻轉個一分鐘左右就烤好了。
徐見澄掏出手機要付款,何似比他更快一步,“我來吧。”
“你說說你,徐家的大少爺,十指不沾陽春水,還天天為我洗衣做羹,我跟個大爺一樣躺在那兒玩遊戲跟白/嫖一樣,簡直就是當代渣男。”
徐見澄嘴巴動了動。
“你說什麼?”
徐見澄太高,何似也不矮,但是他要墊著腳才能聽見。
徐見澄附在何似耳邊道:“我願意。”
徐見澄接過兩個人的米糕,又用竹籤把草莓剔出來餵給何似。
何似小口小口的咬,讓徐見澄想起自己曾經在紀錄片裡看到的,剛出生牙還沒長好的奶貓。
兩個人吃完米糕漫無目的的順著人流方向走。
“你說,你吃飽了嗎?我無所謂,主要是不能餓到你。”
“要喝奶茶嗎?奶茶還挺充飢的,要十分糖!還要加波霸!珍珠!椰果!青稞!”
“這是酒吧還是清吧?外國人好多啊。”
“哈哈哈哈哈他們居然在唱鳳凰傳奇。”
“前面是季影?我們換條路走。”
“這兒還有說書的?”
“為什麼哪都有賣土匪煙,這麼粗,手夾著多不得勁兒啊。”
“雨停了?”
徐見澄任由何似拉著自己走,他希望兩個人能一直一直的走下去。
不,他們兩個一定會一直走下去,直到天明。
“這是幹嘛的?黑黑的,植物的籽嗎?”
何似在攤前停了下來。
徐見澄回道:“薏苡,是防蚊蟲的。”
老婆婆坐在燈下慢悠悠的搖著蒲扇道:“對的,後生仔,五塊錢兩串防蚊蟲不發黴,來一串嗎?”
何似拿了四串,給徐見澄兩個手腕各套了一個,套完又支稜著他的手,藉著花燈的光看。
“怎麼了?”
何似低了下頭,把情緒掩藏好,再抬起頭來又是眼睛彎彎,笑道:“沒什麼。”
“帶你去個地方。”
何似跟著徐見澄七拐八拐來到一塊沒有路燈的城牆。
這觀景臺上一個人都沒有,黢黑一片,倒是能看見下面的街道,像隔著雲端。
“幹嘛,你不會要對我圖謀不軌趁火打劫吧。”
徐見澄轉過身來捏住何似窄窄的鼻翼,何似沒法呼吸,猝不及防的張開了嘴,露出一小截紅紅的軟舌。
“裡裡裡……針的藥打劫窩?”
何似鼻子不通氣,說話也失了真。
徐見澄親了親何似嘴角,鬆開了他的鼻翼,“怎麼會?”
“你看。”
先是幾簇平滑的星子由地面飛向空中,無人注意。
譁——
煙花炸開,從濃稠的夜中爆出滿天星光,巨大的光輪一輪接著一輪佈滿整個夜幕,整個古城如同白晝,下面的街道就如同螢火之光,與這天上的一比頓時黯然失色。
街道上的所有人,搖蒲扇的老婆婆,等待奶茶的女孩子,做米糕的大叔,等在客棧門口的老師們,還有來來往往的遊人都停下了腳步,忘記了交談,愣愣的看著天上的煙花。
最後一輪,煙花在空中甩出了XH
旁人可能不知道,但何似心裡卻清楚,這是他和徐見澄姓名的首字母,徐見澄家裡的wifi名稱就是這個,還是何似覺得原先的太拗
口才改的。
直到最後一點火星碎成散落紛揚的光點,人們才回過神來。
這煙花竟足足放了半個小時之久。
老婆婆搖著蒲扇對路人道:“天哪……我在這古城呆了十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