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說著什麼,手舞足蹈的,嘴角微微揚了揚,然後帶上圍裙開始剖魚。
吃完飯,整個天都被夕陽浸染成了溫柔的煙燻玫瑰色,小小的一彎上弦月綴在天邊。
阿姨提前把沈歡叫出去了,何似他們隨後。
可是臨到出門的時候何似又突然起意去山谷裡觀星了,他看見門上掛的日曆今天趕巧了,正好是初七,可以清楚的看見月陸月海。
何似左腳剛穿上鞋子,右腳還是拖鞋,就這麼像一陣風一樣跑回自己屋內,開始拆他的寶貝兒子——一臺入門級拋物面反射式望遠鏡。
☆、夜輝
等何似揹著他寶貝兒子下樓的時候,徐見澄和吳憂正在小花園裡無聊的喂蚊子。
吳憂拽著地上的一根香附子,拽來拽去。
“不好意思啊,今晚不去海邊了。去谷裡觀星,今天正好是上弦月。”
徐見澄跟何似坐了一個多月的同桌了,對於何似這種臨時起意說走就走的現象已經見怪不怪了。
倒是吳憂,“觀星?!成啊,我還沒觀過呢。”
Q市為丘陵地帶,環海臨山。
何似家以前的老房子算是住在半山坡上,這山谷是他無意間發現的觀星聖地,空氣乾淨,視寧度高,離他們現在住的房子距離也不太遠,半小時的路程。
何似一路邊走邊侃,“我們以前就住這兒,離前面的初中也就幾步的距離,也算是學區房了,不過我媽沒讓我在這兒上學,她覺得這片教學質量不好。”
“還有這兒,這條河。我在這兒打過架,而且是一架成名,我把那人頭給按水裡了,那時候年紀太小下手沒輕沒重,差點把人溺死,不過我媽沒抽我。”
“這兒原來有個小山莊,專門用來吃飯的,夏天還好,一到冬天冷清的不行。”
“看見這兒的地基了沒?又要蓋房了,天天蓋蓋蓋,有那麼多人買嗎?還是蓋山溝裡,擱我我肯定不買,要買就買海邊那幾套。”
徐見澄一路都是靜靜聽著,全靠何似和吳憂一問一答,左伴右唱。
難為何似一個人揹著二十公斤多的鏡子說話也不打磕絆。
“到了!”
何似把肩上的揹包鬆了鬆,“等我歇會兒然後爬上去架鏡,上面視野比較好。”
“很沉?”徐見澄開口道,要幫何似拿。
何似連忙打住徐見澄,“別!這都是我寶貝兒,金貴著呢。”
何似又攢了鼓勁兒,一鼓作氣背了上去,輕輕把包放在地上,然後直接一屁股躺在青石板鋪的門廊前。
這會兒天是徹底黑了,大片大片的星子綴在夜空的幕布上,大氣粒子受太陽光照射分解後發出令人炫目的彩色光輝。綠色、紅色、紫色夾雜在一起,原本是落入窠臼的顏色,在此時交雜在一起卻顯得意外的和諧和驚豔,這正是大自然的神奇之處。
“這是……?極光?!嗎?”吳憂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了,“不對啊,極光只發生在南北極圈內,而且現在才是暮夏啊… ….”
“這是氣輝。”
何似開口道,“嚴格來說是夜輝。”
他今天心裡潛意識就覺得一定要來看,一定要來看,沒想到趕上夜輝爆發。
勞倫斯·克勞斯曾在裡說過“你身體裡的每一個原子,都來自一顆爆炸了的恆星。形成你左手的原子可能和你右手來自不同的恆星。這是我所只有關於物理最有詩意的事情:我們都是星辰。”
我們都是星辰。
“氣輝是中高大氣層中的分子或原子經過電磁輻射激發失去電子,使他們由原來的穩定狀態激發至較高的能級狀態,就像我們在3-5裡玻爾原子模型之後學的能級躍遷是一個道理。”
何似頓了一下,“氣輝和極光確實很像。”
“你應該去參加物競。”
徐見澄道。
物理老師在月考過後私下找過何似,想讓他報名。何似同意了,一直準備著呢,不過他從來沒對旁人說過,估計也沒人關心。
何似慫了慫肩。
他們背後的是個仿古式的博物館,平時閉門,只接待領導貴賓,管理員是個上了年紀的和善阿姨,平時很多小孩跑到門口兒嬉戲,阿姨也放任他們打鬧。
何似歇了一會兒,從包裡掏出目鏡、尋星鏡還有赤道儀托架等開始安裝,吳憂本來也湊在一旁想要觀摩觀摩,結果被徐見澄擠到一邊去了。
等何似屏氣凝神的調完赤道儀之後,一轉頭嘴角堪堪掠過徐見澄的髮絲,他被嚇了一跳,“嚯,你怎麼靠這麼近。”
徐見澄的神色難得的有點委屈。
都說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徐見澄難得露出這幅委屈撒嬌的神色,何似心裡有點內疚,“想靠就靠吧,哥哥的肩膀借你。”
“你倆誰大誰小啊?”
吳憂在一旁靠著石欄問道。
“你?”
何似抬了抬下巴示意徐見澄道。
“你11月19的吧”,徐見澄頓了下,“你該管我叫哥哥。”
“噗嗤”,何似笑了下,“你什麼時候的啊?”
“猜。”
“不猜”,何似瞥了瞥嘴,繼續去除錯他的寶貝鏡子。
吳憂突然道:“誒,你倆都是天蠍啊。慘了慘了。”
“你也天蠍?”
何似側過頭看了徐見澄一眼,鼻尖掠過徐見澄的髮絲,是好聞的果香,和他同款洗髮液。
“是啊。”
“為什麼天蠍和天蠍在一起就慘啦。”
何似問向吳憂。
“因為天蠍的佔有慾都特別強啊,兩個人在一起不得遭死罪啊。”
何似噗嗤一聲笑出來,“調好了,其實今天主要是看月球,其他更遠的因為反射鏡緣故都看不大清楚。月球可能你覺得其實沒什麼好看的,就是環形山和月海月陸之類,有點荒涼,不過能親眼看到… ….”
“調好了?!”
一旁鬥蛐蛐的吳憂道。
風水養人,也養蛐蛐,這裡蛐蛐的體色各個明亮有光澤,有好幾個蛐蛐的頭都是青金色,吳憂有點想把他們帶回B市養著,又怕水土不服,正猶豫著呢。
徐見澄讓開了他跟前的位置讓吳憂先看,吳憂一路小跑過來,朝鏡頭內看了一眼,先是“哇”了一下,之後便也不說話了。
何似心血來潮,出來的急,沒帶驅蚊水,也沒帶什麼防蚊藥之類的,和徐見澄坐在旁邊的欄杆上喂蚊子。
夜涼如水,頭頂的老式電燈被山谷間的風吹得晃晃悠悠,燈影搖搖,背後是如同黑絲絨般的順滑的夜幕,繁星無數點綴其中,像是無數銀珠。
兩個人相顧無言。
何似的腳一晃一晃,鞋在青石板上扣出噠噠聲,他偏過頭去看徐見澄,卻發現徐見澄也在看自己,黝黑的眼瞳中倒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