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開始的第一個月，顧愔誠開始叫周愷傍晚的時候回校打籃球，理由是馬上高叄，再不打就沒得打了。

天天見面，周愷免不了地問他，“月底去海邊的事情真的不考慮了?”

“不考慮了。”

周愷攔在帶著球的顧愔誠身前，“白薇說的那個人……真的存在嗎?”

顧愔誠面色微動，做了個假動作，帶球晃過他，跳投入籃。

籃球從籃筐正中進去，落到地面上，又躍起落下，嘭嘭作響。

他回身看著那一排原本暗著的教師宿舍，其中有一間宿舍忽然亮起燈來，宛如暗夜海面中的一盞孤燈。

他的長睫一下揚起，目光沉沉。

“當然存在。”

周愷頓時來了興趣，攬住他的肩膀，悄聲問道:“那她是不是我們學校的?”

顧愔誠抿了抿唇，沒有再說話。

“顧愔誠。”

突然，他們身後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

兩人回頭望去，高大的身形，利落的籃球服，微卷的短髮，是二班的宋恆。

宋恆的位置是中鋒，他是個大個子，身材結實，四肢粗壯。

他手握著籃球，一指頂著旋轉起來，“來個一對一對抗，怎麼樣？”

周愷搶先說道:“你才來，我們都要打完了，體力就不佔優勢。”

宋恆揚起下巴，斜瞥著顧愔誠，眼神輕蔑，“難道你怕輸？”

顧愔誠按住蠢蠢欲動的周愷，淡淡地道:“就算我輸了又怎樣？籃球是集體運動，不是看一個人的表現。”

宋恆嗤笑了一聲，目露精光，“就說你敢不敢？”

顧愔誠低了低頭，似在思忖著什麼，倏地揚首輕笑，“那就來吧。”

這是夏妍回到嘉南的第一天，她照例住在宿舍。

晚餐她叫了外賣，在等外賣到來的時候，她聽到外面球場一陣喧鬧聲。

她走到窗邊望去，正見籃球場上圍著一群人，裡裡外外繞了兩層，也不像打球的樣子。

她搖了搖頭，決定去衛生間再洗把臉去。

等到外賣快吃完的時候，她突然點開和顧愔誠的微信對話方塊，裡面的訊息還停留在昨天他給她發的那張照片。

她看了看左上的時間，往常他都是這個點發來的，但今天卻沒有。

她的目光停留在螢幕上，手指頓在那裡許久，又退了出來。

忽然，她像想到什麼似的，走到窗前，球場上聚集的人群早已散去，又恢復到了假日的寧靜。

晚霞漫天，映到她澄澈的眼底，卻是沒有生氣的沉寂。

第二天傍晚，依舊沒有收到他的照片。

夏妍再次起身，看見籃球場上零零星星打球的人，她在窗邊望了一會，終於是下了樓。

籃球場上有認識的學生看見她，都禮貌地點頭，“夏老師。”

周愷向來活躍，直接跑到她的面前，“夏老師好，這個點你怎麼在學校？”

“有點事，最近住宿舍。”

夏妍頷首，又轉頭打量他身後的人，裝作不經意地問道:“怎麼你們班就你一個？”

“顧愔誠本來也在的，不過昨天他和宋恆一對一的時候傷到了腳。”

有別班不明就裡的同學上前，向他問道:“顧愔誠昨天傷得很重嗎？”

周愷皺眉，“當時傷得不明顯，我以為今天他就沒事了，結果臨時跟我說來不了了。”

“要不要去看看他啊？”

“我不知道他住哪啊，這人神神秘秘的。”周愷一回首，看見默默走開的夏妍，心裡也是莫名其妙。

“宋恆那小子是不是故意找茬？”

周愷搖了搖頭，“說來也奇怪，我感覺昨天那場比賽更像是顧愔誠在故意挑釁。”

那天夜晚，夏妍終於回了家。

她走到他的房間，門虛掩著，透出一道昏黃的光線，她咬了咬唇，敲門進去。

顧愔誠正躺在床上看書，看見她進來，直起身坐好來，端正得像個好學生。

“你回來了。”

她的目光掃過他用白色繃帶包紮著的腳踝，“腳怎麼了？”

“被人踩了一下，有點腫，噴過藥了，沒什麼大礙。”

“吃過飯了嗎？”

顧愔誠一陣沉默，抬眸看她，黑漆漆的眼眸裡透著點無辜的神色。

她嘆了口氣，又問了句，“中午吃的什麼？”

“麵包。”

“晚餐呢？”

“還沒有。”顧愔誠低首，唇角牽起一道上揚的弧線。

“也不叫個外賣。”她一邊無奈地說著一邊向廚房走去。

她開啟冰箱，看了看剩餘的食材，給他簡單地煮了碗麵。

很家常的一碗西紅柿雞蛋湯麵，上面浮著青翠的蔥段，端過來前還滴了幾滴香油。

夏妍給他支起個床上桌，放好後看他半天沒動，不由問道:“怎麼了？”

顧愔誠從恍惚中回過神來，舉起筷子夾動麵條，嫋嫋熱氣中，他的面容有些模糊。

“還記得我回嘉南的第一晚嗎？你怕我餓著，也是給我煮了一碗這樣的面。”

夏妍沒有說話，坐在床邊一張椅子上，偏頭去看窗外。

她忽然想到他說過的話，從很早很早以前，或許，是見你的第一眼。

這些日子的分離讓她明白，她並沒有後悔把十六歲的顧愔誠帶進她的人生。

也許，一切都是命中註定。

等顧愔誠把面吃完後，她收拾好一切，又過來站在門邊。

“我回去了。”

顧愔誠輕輕嘆息了一聲，“你可能要幫我個忙。”

她若有所思地望著他，卻沒有接他的話茬。

他輕笑了一聲，“我想洗個澡，但腳不能碰到水，你能幫我一下嗎？”

“你要我怎麼幫你？”

“我能自己進浴室，就是你幫我拿花灑簡單淋一下，避開腳來，然後洗完我再坐在馬桶上把衣服換掉。”

夏妍沉默了會，想著一切也都合理，就同意了。

等兩人到了浴室的時候，她又覺自己答應得太草率了。

顧愔誠脫掉了上衣，只穿了一條短短的家居褲，扶住她的肩，把受傷的腳擱在了浴室的幹區。

兩人站在玻璃隔斷的裡面，她拿著蓮蓬頭將溫水淋到他身上的時候，看見他完美的肌肉線條。

那一天，她在宿舍看見的是他的下半身，現在則是上半身。

他的肌膚呈現著健康的蜜色，胸肌結實但不突出，腹肌塊壘分明，緊實有力，漂亮的人魚線展現在她的面前。

溫水打溼了他的棉質家居褲，下身的輪廓顯現在她的面前。

溼透了的衣料勾勒出那一根肉棒的形狀，她想起了那天在宿舍的時候，他是如何圈著她的手幫他自慰。

她還記得它的形狀，又粗又長，上翹的圓頭，會隨著她手的動作漲大，顫動。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並緊雙腿，目光也不敢再在他的身上停留，趕緊低頭緊盯著地磚。

明明說好是簡單淋一下，顧愔誠為了延長洗澡的時間，又拿著沐浴棉沾了沐浴露，抹在身上。

夏妍看著那些白色泡沫在腳下堆積，想起那天，也是白色的液體，一股一股地在她的手間噴湧。

顧愔誠憐愛地看著她紅得要滴血的耳垂，湊近去輕呵了口氣。

“妍妍，我擦不到後背。”

那點紅迅速蔓延到了臉龐，她深呼吸了口氣，示意他先扶著玻璃門上的把手。

她去客廳搬了張椅子進來，讓他坐下，接過那個沐浴棉，轉到他身後擦拭。

等她轉回來的時候，感覺他應該都洗乾淨了，暗自鬆了口氣的時候，他卻突然出聲了。

“你的裙子溼了。”

夏妍低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蓮蓬頭的水濺到，短裙溼了一角，小腿肚上也沾了很多泡沫。

顧愔誠忽然向前伸手，兩隻手撐在瓷磚牆面之上，把她圍在他和牆壁之間。

他抬首看著她，焌黑的眼眸，幽深的目光，牢牢地鎖住她。

“要我也幫你洗一下嗎？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