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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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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伯裡少校癱坐在一把椅子上,搖了搖頭,嘆口氣道:“裡德爾,這真是太可怕了。謝弗尼克-戈爾夫人真是太棒了——太棒了。了不起的女人!非常勇敢!”

波洛輕輕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問道:“你們認識很多年了吧?”

“是的,她初入社交圈的舞會上我們就認識了。我記得當時她頭髮裡滿是玫瑰花瓣,一襲白裙,輕柔飄逸……在場的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搭訕!”

少校正說得起勁兒,波洛把鉛筆舉到了他眼前。

“這是你的吧?”

“呃?這是什麼?哦,謝謝你,可能是今天下午打牌的時候掉的。真是不可思議,我連續三把抓到一手好牌,連勝三局,前所未有。”

“我聽說你們是下午茶之前打的牌,對吧?”波洛問道,“傑維斯爵士來喝下午茶的時候精神狀態怎麼樣?”

“正常——很正常。真沒想到他會要了自己的命。不過仔細回想一下的話,我覺得他當時可能比平時更興奮一些。”

“你最後一次看見他是什麼時候?”

“就是那會兒啊!下午茶的時候。之後就再也沒見過這個可憐人了。”

“下午茶之後你沒有去過書房嗎?”

“沒有,沒再見過他了。”

“你幾點下來吃晚餐的?”

“第一次鑼聲之後。”

“你和謝弗尼克-戈爾夫人是一起下來的嗎?”

“不是,我們……呃……是在大廳裡碰到的。我想她先去餐廳看了看花有沒有擺好——之類的。”

裡德爾上校接過話頭。

“伯裡少校,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想問你一些私人問題。你和傑維斯爵士有沒有因為帕拉貢合成橡膠製品公司的事情有過一些爭執?”

伯裡少校臉漲得通紅,結結巴巴地說:“完全沒有,完全沒有。老傑維斯是個沒辦法說理的人。這一點你得記好了。他總覺得他能點石成金!他根本就意識不到整個世界正在經歷一場危機,所有的股票和證券都受到了影響。”

“所以你們之間確實是有一些問題的嘍?”

“沒有問題。只是傑維斯他不講道理!”

“他因為自己的損失而責備你了?”

“傑維斯他不正常!範達是知道的。不過她總能想出辦法來對付他。交給她辦我很放心。”

波洛咳嗽了幾聲。裡德爾上校瞥了他一眼,換了個話題。

“我知道,你是這個家族的老朋友了,伯裡少校。你知道傑維斯爵士打算怎麼分配他的財產嗎?”

“哦,我想大部分應該都會留給露絲。我感覺傑維斯會這麼做。”

“你不覺得這對雨果·特倫特來說非常不公平嗎?”

“傑維斯不喜歡雨果。從來不會為他著想。”

“可是他的家族觀念很強。而謝弗尼克-戈爾小姐畢竟只是他收養的女兒。”

伯裡少校遲疑了一下,支吾了一陣之後說道:“哦,看來我最好還是告訴你一些事。請絕對保密。”

“當然……當然。”

“露絲是個私生子,她的身體裡確實流淌著謝弗尼克-戈爾家族的血液。她是傑維斯的弟弟安東尼的女兒,安東尼死於戰爭,他死了以後,一個和他有曖昧關係的打字員寫了封信給範達,範達就去見了這個姑娘,這姑娘當時已有孕在身。那會兒夫人剛被醫生判定再也不能生育,於是就跟傑維斯商量,等孩子出生後領過來撫養。露絲出生後,他們走法定程式收養了她,露絲的生母放棄了所有權利。傑維斯他們將露絲視如己出,把她當作自己的女兒撫養長大。你只要看一眼,就知道露絲是如假包換的謝弗尼克-戈爾家族的人!”

“啊哈,”波洛說,“我明白了。這樣一來,傑維斯爵士的態度就相當清楚了。不過,既然他不喜歡雨果·特倫特先生,為什麼還要絞盡腦汁地促成他和露絲小姐的婚事呢?”

“他這麼做是為了調整家庭成員之間的地位關係,以滿足他對門當戶對的執著。”

“就算他根本就不喜歡也不信任那個年輕人?”

伯裡少校哼了一聲。

“你不懂老傑維斯,他根本不把人當人,他是按皇室的做法安排婚姻的!他覺得露絲和雨果結婚後,雨果就可以姓謝弗尼克-戈爾了。至於雨果和露絲是怎麼想的,那無關緊要。”

“露絲小姐願意接受這樣的安排嗎?”

伯裡少校笑了起來。

“當然不!她可沒那麼聽話!”

“你知道就在不久前,傑維斯爵士打算起草一份新遺囑,規定謝弗尼克-戈爾小姐只有同特倫特先生結婚,才能繼承他的遺產嗎?”

伯裡少校吹了個口哨。

“看來他是知道小姐和伯羅斯的事了——”

伯裡少校馬上住口,但為時已晚。波洛緊咬不放。

“露絲小姐和年輕的伯羅斯先生之間有什麼事情嗎?”

“沒有。他們毫無關係。”

裡德爾上校清了清嗓子,說道:“伯裡少校,我建議你把知道的都如實告訴我們。那很有可能跟傑維斯爵士的情緒波動有直接關係。”

“是有可能。”伯裡少校遲疑地說,“無法否認,伯羅斯是個長得不錯的年輕人——至少女人們是這樣認為的。最近他和露絲小姐走得很近,這令傑維斯非常反感——簡直厭惡至極。但出於某些原因,他又不想炒掉伯羅斯。與此同時,他對露絲瞭如指掌,知道她沒什麼常性。我猜他打算以自己的方式達到目的。畢竟露絲不是那種會為了愛犧牲一切的女孩,她愛錢,愛奢華的生活。”

“你認可伯羅斯先生這個人嗎?”

伯裡少校說他認為戈弗雷·伯羅斯有點沒教養,這個說法讓波洛迷惑不解,卻讓裡德爾上校笑得合不攏嘴。

又回答了幾個問題後,伯裡少校離開了房間。

裡德爾上校看了看正坐在那裡沉思的波洛。

“波洛先生,你怎麼看?”

這個小個子揚了揚手。

“我感覺看到了一幅圖畫——精心設計好的圖畫。”

裡德爾說:“複雜的圖畫。”

“是的,很複雜。不過在你一言他一語中,我還是注意到了重要的東西。”

“你指什麼?”

“雨果·特倫特的那句玩笑話:‘謀殺也是有可能的’……”

裡德爾冷酷地說道:“是啊,看得出來,你一直在向這個結論靠攏。”

“你難道不覺得嗎,我的朋友?我們瞭解得越多,就越覺得傑維斯爵士沒有什麼自殺的動機。倒是瞭解到越來越多謀殺的動機!”

“就算是這樣,你也別忘了那幾點明擺著的事實——門鎖著,鑰匙在死者的口袋裡。哦,我知道,有很多辦法——大頭針啊、繩子啊這類小零件。我知道,用這些可能能辦到……但真的可行嗎?我深表懷疑。”

“無論如何,我們不妨先從謀殺案的角度來思考一下,不考慮自殺。”

“哦,好吧。既然你在現場,十有八九就是謀殺案了!”

波洛笑了笑。“我可不喜歡你這種說法。”接著他很快又板起了面孔,“來吧,讓我們把這個案子當作謀殺案來考慮。槍響的時候,四個人在大廳裡。林加德小姐、雨果·特倫特、卡德韋爾小姐和斯內爾。其他人都在哪兒?”

“伯羅斯說他當時在圖書室裡。沒人能證明。其他人應該都在自己的房間裡,但誰知道是不是真的呢?大家都是獨自下樓來的,就連謝弗尼克-戈爾夫人和伯裡少校也是在大廳才碰到。謝弗尼克-戈爾夫人是從餐廳出來的,伯裡少校呢?他有沒有可能不是從樓上下來的,而是書房?還有這支鉛筆。”

“確實,這支鉛筆有點意思。我拿出來的時候他居然毫無表情,不過這有可能是因為他不知道我是在哪裡找到的,也沒發覺自己掉了筆。想想看,他打橋牌用到這支筆的時候都還有誰在?雨果·特倫特和卡德韋爾小姐。這兩個人都不可能作案,林加德小姐和管家能證明他們不在現場。剩下的就是謝弗尼克-戈爾夫人了。”

“你不會真的懷疑她吧?”

“為什麼不,我的朋友?告訴你,我懷疑所有人!比如,有沒有可能她雖然表面上對傑維斯爵士很專一,實際上卻真心愛著對她忠心耿耿的伯裡少校?”

“嗯,”裡德爾附和道,“說不定這個三角關係已經持續好多年了。”

“而且傑維斯爵士和伯裡少校在公司的事上還有些矛盾。”

“傑維斯爵士確實可能變得非常不可理喻。具體的細節我們不得而知,很可能這就是他找你來的原因。比如說,傑維斯爵士察覺到伯裡少校在惡意敲詐他,但因為懷疑自己的老婆可能也參與其中,所以他又不想公開此事。沒錯,這很有可能。這樣一來,這兩個人就都有了作案動機。丈夫身亡,謝弗尼克-戈爾夫人卻一直表現得鎮定自若,這的確有點反常。所有這些可能都是在作戲!”

“還有另一種可能,”波洛說,“那就是謝弗尼克-戈爾小姐和伯羅斯這個組合。這兩個人一定非常不希望傑維斯爵士簽署那份新遺囑。要是不籤,她就可以得到一切,她的丈夫還能獲得爵士的姓氏——”

“對,而且伯羅斯剛才對傑維斯爵士的情緒的描述也有點可疑。情緒高漲,像是遇到了什麼好事!這跟我們瞭解到的所有情況都不吻合。”

“還有福布斯先生。從來不會說錯話,從來都是一本正經,像一家興旺的百年企業。不過,就算是最德高望重的律師,也會在陷入困境的時候挪用客戶的錢財。”

“我覺得你好像說得有點過頭了,波洛。”

“你是不是覺得我像是在說一齣戲?可是,裡德爾上校,生活有時就是如戲劇般不可思議。”

“但目前為止我們還在這幢房子裡。”裡德爾上校說,“還是先把所有人都見一遍吧,你覺得呢?已經不早了。我們還沒見過露絲·謝弗尼克-戈爾,而她可能是最重要的那個人。”

“我同意。另外還有卡德韋爾小姐。鑑於見她應該不會花太多時間,或許我們該先叫她來,把謝弗尼克-戈爾小姐留到最後問。”

“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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