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這就是一隻大狗。
而且看起來像是一隻發情了的裸奔狗。她不是那種可以為了寵物捨棄自己身體之人,但是,看著眼前人佈滿情慾掙扎迷茫的俊臉,憶昔心中一動。
“知道怎麼做嗎,”勾住他的脖子,不懷好意地用腿圈住了男子精壯的腰圍,“可不要後悔。”
她的眼神發暗,似乎在思索什麼:“成為我的人,或許會和狗一樣卑微。”
某狼一知半解,不明所以地凝視著她,他剛化形,此前原本也只是年少妖獸,靈智都少有開化,能夠一躍踏入玄獸範圍並且世所罕見的化形成功,全都歸功於那顆丹藥。現下他理解不了晦澀的語句,可是,有一件事卻很清楚,他原本就是犬科呀。
主人若要喚他為狗,他是毫不介意的,其他人除外。
在林憶昔半是期待半是審訊的目光下,他點頭如搗米,“主人,喜歡,就好。”
林憶昔忍俊不禁,勾了勾唇,手下暗暗運功,翻身將身上男人壓在下面,換了體位。拍拍他的臉頰,俯首吻住尚在呆愣之中而微張的薄唇。
(此處省略一萬字先。)
全部情境都落入暗處某黑衣男眼中,林憶昔早有察覺,但既然他要聽牆角,那便如他所願吧,而且她也想看看,禁慾冷漠的黑衣劍客看完活春宮會是什麼反應。事與願違,辦完事後的林憶昔穿好衣服,想找他詢問蝕牙化形緣故之時,這玩意裹著面罩的臉壓根看不出表情,只能隱約覺出男人身體緊繃,氣息格外冷冽,也不知是不是害羞,畢竟這玩意一向如此。
察覺到女子款步而來,黑衣劍客收回心神,抵在榆槐樹幹的身軀緊緊懷抱著那把古樸玄黑的巨劍。
林憶昔仰頭看著眼前似乎毫無波瀾的男子,咧嘴一笑:“我的蝕狼能夠化形,想必是拜你贈予的靈丹所賜吧。”
上完之後她就把那粘人精收回了靈獸空間,不然當真太影響修煉,以往還算是規規矩矩的妖獸,如今化成人形要多要多膩有多膩,恨不得時時刻刻貼在她身上一樣。
男子將視線放在遠處,越過她不知看向何方。就在她以為他又要沉默不語時,他僵硬地突出一個音節,“嗯。”
眼前一亮,匆匆問道:“是什麼丹藥?”什麼丹藥竟然能夠更改妖獸千古不變的修煉法則。雖說文獻上記載,妖界獸類修煉獨特功法秘訣,玄獸時期便可化形,但是人界的獸類並無此法,只能依靠本能吸收天地靈氣沐浴日月光華。然而人界的靈獸是珍稀物種,大部分只存在於古籍丹青,玄之又玄。
隨著女子傾身摩拳擦掌,衣領也向外擴張,露出大片雪白肌膚,以及尚未消退的紅痕。他自然知道那是什麼,微微一愣,眼睛不知怎麼有些發熱。這股奇怪的感覺。旋即收回視線,微微撇頭,目光剛好落在那傻狗的木屋處。俊臉一黑,脫口而出:“化形丹。”竟然不再斷節,話語清晰流暢,自己都有點驚訝。
沒聽說過的丹藥,林憶昔有關修真界的資料很少,每一點都來之不易,她到現在都不明白這個世界的地理形勢、區域分佈,自己又身處何方。想來是比較隱秘古老的丹方了,不由雀躍起來,她對煉丹與陣法向來很感興趣,只是苦於拮据,耗資龐大,才只能從文獻一飽眼福。
餘光瞥見女子伸出舌頭舔了舔飽滿的紅唇,眼裡亮晶晶的,像個學子般求知若渴的表情,配合著她頸部露出的風景,竟然有些誘人。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後的劍客胸部漏跳半拍,抱著劍柄的手發緊,滲出薄汗,他的口裡彷彿起火般乾燥:“不知,廉恥。”
哈?
他是指剛剛看得活春宮?
林憶昔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這話說得真是莫名其妙,他有什麼資格評論自己的私事。
“是嗎,那你有廉恥,為什麼不知道非禮勿視呢。”冷冷掃著他被面罩裹住的臉,真想掀開來看看是用什麼表情說出這話。
他沒有說話,裸露在外的眼神有一瞬間的凝滯,很快便消散,死死盯住了她,也不知在想什麼,過了好半晌,“哼。”
莫名其妙的冷哼。
真是個彆扭的男人,對於他這行為,憶昔隱約有些猜測,不過不大確定。算了,她還有更重要的問題。
“化形丹,人類食用會如何?”為避免再次出現貼上冷屁股的局面,她快步跑了過去,隔著巨劍,撲在男人僵硬的身體上,無尾熊般緊緊抱住,靠近他冰涼的耳邊惡狠狠道:“回答我,不然上了你。”
“你!”黑衣劍客怒目圓瞪,耳畔很癢,猶如細細電流穿過。
“說不說!”對待這個男人,就應該用這種辦法,不然都撬不開嘴。
兩人以奇怪的姿勢大眼瞪小眼,良久,她似乎聽到磨牙聲,男人自齒縫蹦出兩字:“放,開!”
想得美,斬釘截鐵:“不放!”
“……”
許久,黑衣劍客咬著牙關,目露隱忍。“先,放開,我說。”
林憶昔從善如流地起身,從大漢身上跳下來,流雲如水的動作看得他手心略癢。
“說吧。”
他暗暗發誓,若有契約解除之日,就是這個女人身死之時。調息數秒,鎮定心神,壓滅那股心火,終於忍著怒意緩緩開口。
“效果自當不如妖獸,無化形功用。”他說得比較慢,雖然還是僵硬生澀,但還算流暢。自從來到此處,他好像逐漸完善了語言功能。
“原來如此。”林憶昔吃吃笑了,“就是說,人類也是可以吸收其中靈力的。”
這樣一來,築基豈不是指日可待,蝕牙服用完後能一舉從叄階連跳六階步入玄獸行列,媲美金丹修士,就算人類食用效果不佳,但也差不到哪去吧,何況她修煉的洪荒訣簡直逆天。蝕牙可以算是從練氣巔峰一舉登上金丹初期,跳躍了整整一個境界。
只要有一枚洗髓丹,築基是輕而易舉的,只是如今一窮二白身無分文連府邸賃金都快交不了的時刻,她只能先服用下去,能不能築基聽天由命。之後她便可以離開此處,拜入飄渺宗。即便以練氣巔峰的修為,也遠遠在飄渺宗招收弟子的門檻之上了。
想到就做,當下不管黑衣劍客臉色多麼難看,背對著他跑入屋內。
從儲物袋取出辟穀丹與化形丹服下,盤腿而坐吐息納氣,運轉功訣。修士修煉需要的時間比妖獸更長,這一入定,時間匆匆流逝,再次睜眼已過半月,日上叄竿,豔陽高照。
身體間有許多粘液,黑乎乎的,令人很不舒服,當下掐了個淨塵訣,一洗汙穢。索性結果還是不錯的,她成功築基了,且為叄層,此速度簡直是迅雷不及掩耳,倏忽間平步青雲。
腦袋嗡嗡嗡的,猶如身處夢中,那麼不真實。
十年,她用了十年,蝸居於練氣四層,龜速攀爬,步步為營,刀尖上舔血過日子,每一次歷練都冒著與死神擦肩的風險。她的身側路過很多人,第一個認識的玲瓏坊攤販、獵獸時相遇的陌生修士、數面之緣的鄰居、相交已久的朋友……無一例外倒下了,他們也有抱負,懷揣夢想,那又如何呢,生人踏在死人軀體上時,心中只敢掠過驚惶,不敢細思悲涼。如萬千修士一樣,她也曾踩著漫地屍骸走過來。修真之途漫漫無期,其中的艱難險阻、人生百味,還需修士自個品嚐。
她體會過的修真世界有多麼殘酷,現下就有多麼飄飄然。
以前連築基都是奢望啊,怎麼就忽然氣運通天了呢。
腦海裡鬧哄哄,思緒如跑馬,在遼闊疆域上馳騁狂奔。
想著想著,忽然覺得脖子發涼,四肢冰冷,之所以能改頭換面般一蹶雄起,大概是因為這些天經歷的那些奇怪的事情,直覺提醒她,有一股風雨欲來的氣息。她對無法掌控的事情總是這麼恐懼,亦可說是未雨綢繆。
忖度著,運轉之前老怪物教給自己的斂息術,將修為壓至練氣巔峰。九大階段的巔峰後期尤為難破,許多修士都掙扎在及格線邊緣,最後耗盡歲月,飲恨而終。
如此,這修為也不算太起眼,四靈根也可以達到的程度。
修習完畢,第一件事就是整理行囊資產離開這處府邸,前往飄渺宗去。她所有的,只不過一隻一階儲物袋,一柄一階玄色破劍,蝕牙收入了靈獸空間,其餘的,便是手上神秘莫測的鴻鈞鐲。胸前內建口袋裡的魂珠在老怪物消弭時便破碎了,於是她往裡面塞了塊靈石,反正空著也是空著。
最後要捎上的,只有那個這半月裡不知在何處休憩的黑衣劍客,不過她忘了,化神強者哪怕不修煉也不需要寑食之事。
唯一需要犯難的事情,則是黑衣劍客的身份與修為。修為無需多言,浮雲城這塊區域都沒有能夠看穿的修士存在,也不知他會不會斂息術,畢竟讓人看不透實力也是實力的一種,停留於人修練氣或者築基期才是最好的選擇;其次是他的身份,他們算是什麼關係呢?人寵?那絕對不可以暴露,不然得引起多少大能的注意甚而追捕。
四下尋找了半刻鐘,就在屋簷下的通廊廕庇裡發現了他,依舊是抱著巨劍古井無波的樣子,慣性地藏身犄角旮旯中,不仔細看真難發覺。
二話不說,林憶昔故技重施,噔噔噔跑到人身邊,這次先把那硌人的古劍移開,再跳將起來往人懷裡鑽,一邊抱一邊不忘抹幾把腹肌吃豆腐。
“兩個問題,不理睬我就上了你!”
其實他可以躲開,只是想到那道契約,假若不就範,過後她指不定會真幹出那等事。正了正剛欲側身的軀體,眼如沉塘,語若寒霜:“說。”
林憶昔歪了歪頭,整理語序:“如果你不會,我來教你斂息,省得日後麻煩;其次,外人跟前,你就是我從凡間帶來的暗衛。”老妖怪的斂息術不但可以假意降低修為示人偽象,更可模擬人妖魔冥四族氣息,將他的魔修身份掩藏下來。
黑衣劍客的眼神微晃,默了一會,抿了薄唇:“主人,教過,會,”又道,“可。”
“自是最好,”女子眉目微舒,鬆了口氣,不過須臾反應過來,橫眉冷斥,“什麼主人,那是前主人,你現在的主人是我!”聽得真是不舒服。
男人僵著脖子轉動頭顱,目光落在手臂勾住的大劍上,沉默不語。
見此林憶昔深感掃興,撅了撅嘴,跳下身來。不急,來日方長。
“你可還有事在此,若無,我們就要離開了。”看吧,她多通情達理,這死木頭,怎麼就是不松腦筋。
只聞男子硬聲道:“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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