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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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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現在他可以發揮自己的想像力想一下了。

見陸清洐與顧逸辰朝自己走過來,君厄黎緊緊攥著明致,力道之大讓明致收回外遊的神吃痛一聲。

明致

這是君厄黎最後的話,從已經糊得不成人形瞧不見五官的臉部發出來的聲音,嘶啞卡帶難聽,猶如在砂粒狠狠碾轉的聲音,聽得人忍不住皺眉呼痛。

他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痛苦,明致看著他現在的樣子,忽然察覺到一抹異樣,陸清洐也好,還是君厄黎砸過來的軌跡上,或是殃在君厄黎足下的地方,黑紅色的毒火爍起不滅,明致的腳剛剛不小心被燙了一下,很疼。

這證明這些火焰並不會規避他,那為什麼,君厄黎身上的火卻傷害不了他。

你明致開口了,剛說出一個字就感到一肌熱浪從君厄黎身上炸開來。

黑紅色的毒火在霎那間吞噬整座深海之淵,將周圍的水層護壁燒得熱氣沸騰傾湧進來。

一顆巨大的水球從君厄黎身上剝離出來,藏身於其中的水靈從水球裡跑了出來,飄浮在半空中眨巴眨巴模糊在水體上的眼睛。

這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而陸清洐與顧逸辰在君厄黎炸起所有焰火時同時朝兩個方向行動起來。

顧逸辰第一時間將水靈收入囊中,再回頭,他就看到隨著湧進來的海水,陸清洐的下半身化為鮫尾,幾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陸清洐藉著海水強行將明致從□□融化的君厄黎的糊泥肉堆里拉出來,往後一拋,明致將落入想上前來幫忙的顧逸辰手中。

明致的離去讓肉泥瘋狂地顫動起來,它在焰火堆與海水中抽絲而出,試圖搶回明致,然而它現在是肉泥,分辨不出身前的人是誰,只一昧地將陸清洐攀附住,往焰火裡帶。

陸清洐站在肉泥堆裡,焰火與海水淹沒了他,他看著早已失去意識的明致最後一眼,看著顧逸辰帶著明致深海之淵。

垂眸,名為叛徒桎梏的枷鎖從海水中顯現出來,他的鮫尾,脖頸,雙手,都被深海之淵的鎖鏈緊緊箍住。

這是深海之淵對於離開族群的鮫人的懲罰,也是深海之淵對陸清洐最後的溫柔,從天道手裡護下他,將他永囚於深海之淵。

頭頂的光不再,陣法早已啟動,深海之淵隨著水源封印解除,而永遠地下墜。

明致的身影也早已不見。

最後的最後,陸清洐凝視著頭上一片不見天日的黑暗,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穩住,結局是he。

第113章 、冰晶

萬里晴空, 無妄山的天空如水洗般澄淨蔚藍,耀眼的陽光經過綠葉的層層裁剪,最後被稀得溫和的灑在窗邊的案桌上。

明致披著灰藍色的外袍坐在床上, 懷裡抱著毛髮因長期無人打理而有些打結的小白, 雙眼茫然地看著窗外的風景。

小白窩在明致懷裡,十分費勁地舔洗著自己的毛髮,舔得累了, 它就躺在明致的懷裡小憩一會。

距離那場聲勢浩大的剿魔大會已經過去一個月了。

從深海之淵出來後, 修仙界再一次洗牌,最先的清理就是阮氏一族,他們的遭遇就好似當初的元氏一般, 但修仙門派有一副好心腸,不似當初圍剿元氏時的門派那般冷血無情, 非要阮氏滅族不可。

處決了阮氏的家主以及長老,還有罪魁禍首的阮驚鯢後。

他們便將阮氏廢了,從此,阮氏的後代子孫將不會出現修者, 阮氏一族將永遠淪為凡人。

瞧瞧,不傷其性命,只是廢了而已, 多麼寬宏大量啊。

邪修門派在此次剿魔行動中表現極好, 再加上新封的仙尊與神主為他們正名, 正道已然接納了他們。

元初是元祖之子的身份暴露,修仙界忌憚元氏的能力, 有意將他除之,要無妄山交出元祖之子,然而中間仙尊插了一手, 在他的庇護下,其他門派便悻然作罷。

尚右說這位仙尊的開局順風順水,自身是天命之子就算了,還前有神主作靠山,後被邪修門派擁躉。而因送了日灼君一株救治陽炎君所需的一昧稀有靈藥,日灼君現也站在他那邊,再又將元袓之子收入麾下當手下,如今已然是凌駕於修仙界之上了。

明致不以為然,畢竟這位仙尊有主角光環。

因為主角光環,所以就算他沒有走過後面的劇情,修為見識也及不上後期的主角,但他就是這麼順利。

修為高於他的那幾位不是站在他那邊就是已經出事威脅不了他的地位。

能管他的人,一個在出事名單裡,在深海之淵裡重傷不醒的南寒君已經被極冬之境的燕漣接回去療傷了,不僅威脅不到他,寒漪甚至重傷前還當了一回他的墊腳石。

而另一個則修為受損,勉強值得一提的無情道還面臨破道危機,而且,就算這人當自己是他的師尊,但人家並不這麼想,這不,都擬好了與他結成道侶的日子。

明致醒來後聽說這件事的時候整個人懵的,在別人的口中,他跟顧逸辰有著超出師徒的感情,顧逸辰為他入魔域、留深海之淵,而他對了顧逸辰受魔尊□□等等,那驚天動地的雙向付出,簡直是聽者傷神,聞者落淚。

聽得他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失去了昏迷時的記憶了。

不然,他怎麼毫無印象。

明致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陸清洐,得知陸清洐身為鮫族、開啟深海之淵的唯一鑰匙,為了能永封魔尊不讓那些逃回魔域的魔尊下屬有機可趁,他捨身隨魔尊永封於海底了。

明致是懵的,捨身?

他還記得陸清洐隱瞞著自己鮫人的身份,還在擔心是否為被天道所知,怎麼一覺醒來,就成他這把鑰匙自毀封魔尊了?

明致模糊地記得,在魔尊炸開的熱浪佛面時,似乎有誰從後背拉住了他。

明致心生起一個讓他渾身發冷的猜測,他在想,陸清洐該不會是為救自己而被困深海之淵了吧?

可惜,誰也沒法幫明致證實這個猜測。

無論是誰,都說是顧逸辰救了自己,而陸清洐為絕魔尊後路而自沉海底。

他們都在惋惜,他們也都在感激陸清洐的付出,他們表面說著可惜了,背後卻恐魔尊有朝一日回來,慶幸仙主獻身就義。

再也見不到陸清洐了。

明致迷茫地度過幾日後才清楚地意識到這件事,胸口的陣法並沒有隨著魔尊的封印而消失,它在這種時候用燙意清晰地提醒明致,它的存在。

它用它的行動告訴明致,他的破道日已經不遠了。

明致估摸算了一下,差不多在顧逸辰定下的道侶儀式的日子左右。

明致很想笑,可他不知道為什麼要笑,是笑自己還是笑顧逸辰,或者是笑深海里那個傻子。

明致又很想哭,可他也不知道該哭什麼,是哭自己被迫成親,還是哭回不了家,不過他不會哭深海里那個傻子。

明致問過尚右,有沒有月浮宮的人送東西來,得到的回覆是沒有,而且月浮宮因失去仙主而內亂了一陣,如今各宮主已重新洗牌。

師弟,簡行止過來看明致,他看到明致的模樣輕嘆一口氣,明致已經維持這個樣子很多天了,他想上前將小白抱出來,卻被明致拒絕了,看著明致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簡行止道,再過幾日就是你與逸辰的道侶儀式,你該開心才是。

明致道:哦。

說著,轉頭朝簡行止意思意思扯了下嘴角,又回頭繼續看風景。

簡行止坐在床沿,順著明致的視線看過去,他不知道怎麼勸慰明致,只得挑些顧逸辰的好話說:其實,逸辰這孩子挺好的,滿心滿眼只有你,還記得嗎,他是因為你才上無妄山來的,在深海之淵裡也是冒著被陣法封印其中的風險將你救了出來。

明致嘴角扯了一下,呵了一聲:那個陣法害不死人。

嗯?明致的聲音有點小,簡行止沒有聽清,疑惑地看向明致。

沒有,我說恭喜師兄,如今有仙尊撐腰,你無需再為元初憂煩了,真好。明致轉頭看簡行止,看起來是真心實意地為他們師徒倆感到開心。

簡行止面露尷尬,他想解釋:師弟,我並非顧逸辰

然而話還沒說完,被明致打斷了:尚右師兄呢?

自明致昏迷回山後,都是尚右在照顧,外界的很多事也都是尚右告訴他的。

簡行止抿抿唇,起身告退:二師兄應該在外面,我去叫他進來。

師兄慢走,不送了。

明致說完便回頭繼續看窗外的風景。

簡行止出門的時候,尚右正好推門進來,師兄弟打了個照面,皆愣了一下。

最先反應過來的尚右,他看了明致一眼,抬唇:師弟這是奉山主的命令過來,讓明師弟乖乖就範的?

師兄!簡行止皺眉,輕喝一聲。

難道不是嗎?尚右挑眉,笑得肆意,明媚的臉在這一刻異常耀眼,無妄山沒了陽炎君,又沒了南寒君,倒出了個仙尊,厲青山現在可不得巴著顧仙尊,這可是修仙界獨一樽吶。

不等簡行止迴應,尚右朝身後喚道:燕境主,你說是不是啊。

尚右讓開道來,簡行止才看到,他的身後還站著一人,正式接管了極冬之境的燕漣。

師兄已經回到極冬境,不再是你們無妄山的人,無妄山與我們無關。燕漣冷冷地看了簡行止一眼,兀自走進屋裡,與簡行止擦肩而過,他停下腳步,忽而抬唇譏笑道,不過,還請簡道友代我向厲山主轉一句,人在做天在看,過河拆橋也請有個度。

不送。又一次截了簡行止的話頭,尚右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眼前的尚右讓簡行止感到陌生,在他的印象裡,被厲青山寵著長大的尚右向來唯厲青山命是從,就算厲青山的命令有不妥,他也都是先執行師命。

可現在,尚右完全站在厲青山的對立面,對著他們這一脈的明嘲暗諷,明明之前奪徒事件而鬧彆扭疏遠的尚右在黎袖則死後有與他們和好的跡象。

簡行止想不通,尚右為什麼情緒反覆變化如此之大。

尚右看著簡行止的背影,眸色漸冷,他扶住門框,緩慢地將明致的房門關上。

什麼東西?

明致看著燕漣遞過來的東西,是一片晶瑩剔透的冰晶,泛著冰藍的光澤。

這是寒師兄留在無妄山的寶器庫的鑰匙。燕漣見明致遲遲不伸手來接,有些不耐煩,直接將冰晶往明致懷裡一丟,他曾說過這些是送予你的,而且你是他的徒弟,也該由你來繼承。

冰晶將小白砸了個半醒,眯著眼睛不爽地亂喵一通,在明致懷裡翻個身又睡過去了。

明致拿起冰晶拿起來,想起穿過來的這些年他靠著自己存錢攢靈石買鋪助寶器,從沒在寒漪那裡得過一件寶器,他看著手裡的冰晶,很快就意識到什麼,突覺好笑道:燕境主,這塊冰晶一直在你那裡嗎?

是。燕漣不知道明致在笑什麼,只當他是繼承了南寒君的寶庫忽一夜暴富才笑。

明致好笑地看著手裡的冰晶鑰匙,一個壓在心頭讓他疑心很久的謎團終於解開了。

怪不得寒漪從來沒有給過他任何寶器,他還一直納悶為什麼寒漪當真睜眼瞎看不到他修煉路上的拮据,原來有那麼一座寶庫一直在等他任取用,只是鑰匙不在他的手上。

明致想起很久以前,他那時候剛確定要修煉無情道,正做著準備,某天給寒漪做了綠豆羹後,沉默寡言的師尊突然遞過來一塊玉盒,說是送自己的,裡面的東西可以直接用。

然而明致帶回房裡開啟一看,卻發現裡面是空的,什麼也沒有,他還以為玉盒是什麼貴重寶器,還跑去問了其他師兄,得到這是由稀有材料製成的玉盒,很值錢的回覆。

然而值錢歸值錢,寒漪送的明致也不敢真把它賣了啊,最後只能塞錦囊深處。

看著手裡的冰晶,當時的玉盒應該就是放這把鑰匙的。

寒漪從沒問過明致的情況,從沒在明致修煉途上搭過一把手,是因為他以為已經將寶庫鑰匙給明致了,所以無需再問。

明致輕嘆息,閉目半晌,把手裡的冰晶扔還給燕漣:我不需要。

燕漣沒想到明致會扔回來,抬手接住冰晶,眉頭皺得厲害,正想說些什麼,就被明致搶先了。

以前或許很需要,但現在我不需要了。明致摸著小白的毛,往它毛乎乎的腦袋親了幾口,目光溫柔,燕境主把寶器帶回去吧,既是師尊收藏的必定非凡品,燕境主帶回去看看,裡面或許有醫冶師尊的靈寶。

你燕漣當然知道寒漪收藏的必是珍品,只是寒漪以前說過是要送給明致的,所以在寒漪重傷不醒後,為他尋救冶之物時,他偶然尋到鑰匙才想著還給明致,而不是第一時間來無妄山開閣取物,你當真不要?

不要。明致目光溫柔地看著小白,撓撓它的下巴,在燕漣準備離開時才道,對了,勞煩燕境主在師尊醒來時,代我說一聲,往後明致無法再在師尊跟前服侍了,還請見諒。

燕漣沒有應,迴應明致的是一道沉悶的關門聲。

燕漣離開後,尚右坐在明致身旁,從他手裡將小白接過去,揉揉它的腦袋,對明致說道:師弟,這幾日我打聽清楚了,顧逸辰沒有把你的靈禽關在任何一處,也沒有交給別人養著,他貼身帶著,在他的活物儲藏戒裡。

明致眨眨眼睛,好半晌才道,戒指?真的是在戒指裡嗎?

尚右點頭,詳細說明:在右手食指上。

明致抬手做了個握劍的動作,瞬間絕望:那不是很難拿到?他甚至都不能來一場西方婚禮,來一個新人交換戒指,好趁機把他戒指偷過來。

我乾脆等死算了。明致挫敗地把枕頭摟在懷裡,生悶氣。

你放心,師兄會幫你的。尚右看著明致恢復精神氣的模樣,道,現在情況沒那麼遭,有一個好訊息和壞訊息,你想先聽哪個?

嗯?明致糾結了一下,好訊息吧。

好訊息是,我還打聽到有東西可以暫代絕情石,雖然無法直接破你的破道陣法,但能讓你陣法永久維持,即沒有破道期限。

明致的眼睛亮起來:什麼東西?

壞訊息是這東西在深海之淵裡,顧逸辰與神主也在找它,但沒能帶出深海之淵,它就是

尚右還沒說完,明致就接話道:海族族長的內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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