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跟蹤我!
這是一條公園後的小道,背街無人,我之所以總是選這條路,是因為李黎叫我小心謹慎,然而我卻忘記了,這也有可能給我帶來危險,這樣子的狀況,就是呼救也沒人能聽到!
我不敢加快腳步,如常地走著,一邊哼著歌,一邊裝作若無其事地從包裡翻著我的小刀。這麼多年的流浪生活我也不是白過的,我還是很機警的!
身後的腳步聲離我越來越近,我握緊了手中的刀子,就在身後的影子靠近我的那一剎轉身向他刺去!
然後我就被人擒住了……
所以妙齡少女們都請記住,不要隨便走夜路,不要帶了一把小刀就覺得你可以征服全世界,男女之間身體的差異是巨大的,是不能忽視的,人家分分鐘鍾就讓你無法反抗!
“你放心,我不是來抓你的,我來找你是想請你幫我的忙。”
”唐煌!”我看著眼前那張不苟言笑的臉,驚詫地問:“你為什麼知道我在這裡?”
“你失蹤之後我一直在找你,但是你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我想了想覺得跟蹤李明朗興許就有可能找到你,沒想到才跟蹤一天就被我找到了……”
也真的是相當尷尬,還以為我藏得很好呢,沒想到我那點小心思誰都知道!
“沒有別的警察跟過來嗎?”我疑心地問。
“沒有,就我一個人,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我在查你的事情,畢竟你的案子牽扯到很多權貴,大家都不希望再節外生枝。”唐煌機警地看了看周圍道:“這裡不方便,我們換一個地方聊。”
於是我便帶著唐煌到了我躲藏的橋洞裡,他疑惑地問:“你平時就住在這裡嗎?”
我點點頭,拍了怕我的揹包道:“對啊,機動性比較強嘛,隨時能走。”
“你在躲什麼人嗎?”唐煌敏銳地問道。
“我從你們最高階的精神病院裡逃出來的,你說我在躲誰?”
唐煌無言,找了張報紙墊在地上,在我旁邊坐了下來。
“我的妹妹失蹤了。”他開門見山地說。
我心裡咯噔一下,唐煌是刑警,如果連他都找不到唐辛的人,肯定就是真的出了什麼大事兒了。我有種不好的感覺,唐辛的失蹤肯定不是一件單獨的事情,與一切都有關聯。
“我有一種預感,我妹妹的失蹤一定跟那件連環殺人案有關係。”
這一回我真的是毛骨悚然了。“你是說,你妹妹是被選中的第七個少女?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要選擇一個刑警的妹妹?”
唐煌沉默地看著我,非常仔細地打量著我,由上到下。
我有些緊張,往後縮了縮道:“你別這樣看著我,我心裡慌……”
“除了唐辛,那幾個女孩子身份都很特殊。”唐煌說。
“哪裡特殊?唐辛是刑警的妹妹,難道還不夠特殊?”
“她們幾乎都是社會邊緣人,妓女、吸毒人員、流浪者,或者是沒有親故在世上,從事著低端工作的年輕女性……所以我妹妹其實不符合受害人的側寫,我的領導不同意我的看法。”
這樣看來,領導沒有問題啊。
“那是什麼讓你把你妹妹的失蹤跟這件連環殺人案聯絡在一起的?”
“你。”唐煌斬釘截鐵地說:“你的樣子。”
我有一種預感,唐煌接下來說的話,會嚇得我毛骨悚然……
“我覺得,我妹妹笑起來的樣子和你很像。我知道你們長得並不像,這個幾個被害的女孩子跟你的長相也不像,但是我翻看過她們生前的照片,總有些神態讓我想到你。”
果然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只有你這麼覺得,還是你們專案組的人都這麼覺得?”
唐煌無奈地說:“只有我這麼覺得,畢竟你們幾個其實長得並不像……但是我覺得我的預感是對的,只是我才剛剛入職,他們根本就不把我的話當回事兒。所以我只能自己來找你幫忙。”
“我能怎麼幫你?”
“我要知道你的一切,不止是卷宗上的事情,你離家出走之後,有一段時間還是能夠尋到你的活動軌跡的,現代社會,想要生活其中卻一點痕跡都不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有兩年時間,我們完全無法在這個世界上找到你的任何蹤跡,你就像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我想知道這兩年,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猶豫著說:“有很多事情我也不清楚……要問李黎的。”
“李黎?你是說你的另外一個人格嗎?”
我點點頭。
“那她在哪裡?我能跟她聊一聊嗎?”
“我控制不住她,她想出來的時候就會出來,而且她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聽到我這樣說,唐煌臉上露出焦慮不安的神色來,他一向不苟言笑,嚴肅嚴謹,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慌張……
“你能跟我走嗎?”唐煌問:“我們去找心理醫生,把李黎叫出來。”
我猶豫了,李黎告訴我的,不能跟任何人聯絡!
“不行……我見你已經是迫不得己了,我不能跟你走。我答應李黎的……”
唐煌語氣激動地說:“我不是想害你!我也不想逼你,但是你是我現在唯一的希望。按照以往的規律,我妹妹最多隻有48小時的時間……所以我真心地祈求你能夠幫我給找回我的妹妹……我已經失去母親,不想再失去妹妹,她是我唯一的親人。”
李黎告訴我說,千萬不要聯絡任何人,我本來應該想辦法逃跑的,然後再也不去找李明朗,從此消失,可是現在叫我怎麼辦?雖然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幫助唐煌找到唐辛,但是如果最後因為我的關係,唐辛真的遭遇不測,我一輩子都要內疚。
我思索了半響,終於下定決心。
“好吧,我跟你走。”
“謝謝!”唐煌激動地說。
唐煌替我收拾好東西,領著我走出公園,攔了一輛停在路邊的計程車。
正是仲春時間,天氣變化多端,春雨已經淅淅瀝瀝地下了幾日,我們上車的時候又飄起雨來。外面的天氣陰沉沉地,就像是車裡的氣氛,唐煌似乎許久沒有休息過,黑眼圈很重,雙手交握,似乎在專心思索什麼。
我不去打攪他,在心裡盤算著我以後要怎麼辦,想著我跟唐煌走了,會給我們惹來什麼麻煩,帶來什麼不可預知的後果。
搞不好會被發現,關回精神病院裡,而且這一回被抓回去,恐怕就不像上回那麼自在了,搞不好要被24小時綁在病床上……
想到這些我變覺得有些氣悶,再加上車裡的空氣很悶,我便想要開啟窗子看看,卻發現窗子打不開。
“師傅,能把窗戶給我開啟嗎?”我探頭問司機師傅。
這位司機師傅帶著鴨舌帽,留海遮住眼睛,帶著口罩,因為現在是花粉季,前段時間又有什麼流感在傳染,街上許多人帶著口罩的人很多,我也就沒覺得什麼不正常,可是現在卻忽然覺得不對勁起來……
我又忍不住催了一遍,想要司機師傅幫我把車窗開啟,可是師傅依舊不說話。
這一回一直沉默不語的唐煌也覺得不對勁了,我見到他的手漸漸移到了腰間,放在了槍上,可這個時候車裡的冷氣忽然開啟,一股水汽飄出來,我徹底便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我看向後視鏡,見到了一雙黑曜石一般的雙眸,然後我便徹底失去了知覺……
☆、第69章 v章
我很疲憊,因為我依舊跟心中那隻怪物周旋了許久,可我既不能說服它,也無法安撫它。 直到齊薺的恐懼呼喚我,我才不得不再次醒來。
地下室裡燈光昏暗,我的手腳都被鐵鏈鎖住,這樣的鎖鏈我本來是可以輕易掙脫的,可是我現在四肢無力,使不上勁來。我看了一眼一旁垃圾桶裡的一次性針管,如果我們想錯的話,我應該是被注射了藥物,我記憶裡,能夠做出這種事情來的人只有一個。
看來他已經孤注一擲了,我從前做的那麼多功夫都白費了。
唐煌在我一旁,被鐵鏈鎖住,還在昏迷裡,雖然他是一個一個強健的刑警,但是畢竟不像我,多年以來都被注射各種藥物,身體已經有了耐藥性……
我開始抬頭打量這個地下室,等待著身體慢慢恢復力氣。
這個地下室很大,裝修豪華卻陰森,其中有一整面牆上都掛著畫,不是別的畫,正是小女孩的那七副畫作——《公主的哀愁》
每一幅畫下面都放著一個透明的玻璃罐子,裝滿了福爾馬林溶液,裡面對應著畫作放著屬於女性的各種器官,分別是眼珠、左臂、右臂、左腿、右腿、軀幹……還有一個罐子是空著的,如果不出意外,那裡不久以後就會有一天頭顱放進去……
這時唐煌也醒了過來,他迷茫地環視了一圈,也把目光落在了我們對面的牆上。他震驚地看著我問:“你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嗎?”
“你應該已經找到你要找的犯人了。”我說。
唐煌似乎沒有被注射讓肌肉無力的藥物,他用力動了動,試了幾次卻依舊無法掙脫鐵鏈。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到底還是跟李明珊不一樣的人,他說的沒錯,他更好,還是那麼自信,還是那麼瞭解他的獵物……
“不用試了,你掙脫不開的。”我冷笑著說。
唐煌懊喪地吼了一聲,終於死心。
“你不是有事情想要問我的嗎?”我漫不經心地說:“反正現在我們除了等死,應該也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了。”
“你是……李黎?”
“嗯,有什麼快問,時間不多了。”
唐煌低頭想了想問:“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去李家?我不信你是為了錢和身份。”
“為了復仇。”我說。
唐煌似乎有些不解。
時至今日,我也不想跟唐煌隱瞞,反正不出意外他是會死的,因為我親愛的killer可是從來不做沒有把我的事情。
“要死也讓你死個明白吧。李明珊的死並不是你們警察以為的那麼一回事兒……”
聽完真相,唐煌沉默許久。
真奇怪,我本以為他會非常憤怒的,可是他卻出乎意料的平靜。
“你不生氣嗎?”我疑惑地問:“你不是追尋那個殺你母親的兇手許多年了嗎?現在得知真相,怎麼反倒像是跟你沒有關係一樣?
“生氣?”唐煌搖搖頭道:“這些年來,我已經咀嚼過很多次憤怒了,不需要再咀嚼一次。”
我一愣,笑起來,由衷地說:“那你真是一個堅強的人,如果不是要死了,我倒是挺願意跟你做朋友的。”
唐煌面無表情地說:“一直以來我想要的不過是一個真相而已,真相是什麼其實已經不重要了。現在對於我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我的妹妹唐辛。”
“我覺得唐辛應該不會有事的……”我看了一眼那個空蕩蕩的玻璃罐子,苦笑著對唐煌說:“我覺得那最後一個位置,應該是給我留的。”
唐煌搖搖頭道:“我的預感不會錯,我的妹妹很危險。”
過了一會兒,唐煌又問:“李明珊是殺人魔,與你去頂替她的身份又有什麼聯絡?”
“因為如果我直接去殺了我們的父母,那很快警察就會懷疑到我們幾個頭上,我沒有把握做一樁天衣無縫的殺人案。所以我一直想要找人替我做這件事情。有一次我在深網的論壇裡遇見了李明珊,我們兩個人一拍即合,制定了這個計劃。我冒充她,頂替李明珊的身份,李明珊從此之後變成一個自由的、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人。她變成一個影子,便可以肆無忌憚地完成她的殺人計劃,滿足她殺戮的*。作為報酬她會替我復仇,幫我殺死我的爸爸媽媽……”
“我明白了……”唐煌想了想又問:“那莊塵又是怎麼回事?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噓……”我衝著唐煌眨了眨眼道:“難道你不知道惡魔的名字是不能隨便說的嗎?會把它從地獄裡召喚出來的……”
“難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說。
唐煌滿臉疑惑,可是我的話音剛落就聽到門口有動靜,我與唐煌都安靜下來,抬起頭看去,只見地下室的門被開啟,一根保養得宜的中年女人端著托盤走下了地下室……
雖然多年未見,她的創作打扮變了很多,可是隻一眼,我就認出了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