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合的父母都是普通家庭出身,兩人是大學同學,畢業後都留校任教,是典型的新知識分子家庭,雖不是富貴門戶,也努力向中產階級靠近了,陳墨合受家庭影響,從小品學兼優,是學校裡拔尖兒的人。
爽朗、熱心、大方,一直是陳墨合的標籤,十佳學生、優秀幹部也是她履歷中的一部分,追求者眾多,但她一直是單身。
研一的時候,學校舉辦了一場關於學生就業的講座,作為學生會的成員,陳墨合負責接待來賓,作為學校的合作企業、嘉賓代表——嘉陵集團董事長、林紹的母親就在受邀之列,那天風有些大,颱風要帶來暴風雨了,為講座而立起來的大型宣傳牌底座年久失修,沒固定好,一聲巨響,牌子從三樓斷裂砸了下來,一片慌亂中,陳墨合衝過去推開了宣傳牌下的人,自己卻被砸中了左肩,左小腿也被砸骨折。
林母對陳墨合感激不盡,尤其是聽到醫生說“幸虧躲得快,這大鐵牌子要是砸到腦袋上,人肯定就不行了。”的話之後,更是對陳墨合捨己救人的舉動無任感激。
陳墨合左腿骨折躺了幾個月,左肩縫了12針,留下了一道疤。
林母時常來探望,一來二去,覺得陳墨合又乖巧又大方,聰明又伶俐,最重要的是家世清白,用林父的話說“是兒媳婦的最佳人選”,林母對她很是喜歡,便盤算著將自己與陳墨合同齡的兒子介紹給她。一來是解決兒子的終身大事,找一個優秀的兒媳婦,希望自己優渥的家庭環境能夠作為給陳墨合的報答;二來,則是自己的私心了,林母和林父都是商賈之家,林紹作為富三代,一直都是個好玩兒好鬧的紈絝子弟,林母很是頭疼,他帶回來的女朋友沒一個有正形的,林母希望林紹娶了陳墨合以後,一方面會變得穩重一點,另一個重要方面則是從自己的父親,也就是林紹姥爺那裡分到更多公司的股份和實權,從而使林紹未來在林家也能更有底氣的得到更多家產與話語權。
可林紹覺得陳墨合不夠漂亮,陳墨合也不喜歡林紹的玩世不恭,兩人一點都不來電。
養病時,林母時常帶著林紹來探望陳墨合,不停地勸兒子多和陳墨合接觸,但都無果,遂放棄,只說想認陳墨合為乾女兒。
許是緣不該斷,在盛夏世界盃球賽期間,林紹在廣場上和兄弟們擼串看比賽,去買酒的時候,撞上了拄拐來看球的陳墨合,這個場合下的不期而遇,讓林紹趕忙主動打了招呼,發現沒認錯人後更覺得十分稀奇,中途他一直往她那桌瞟,看到陳墨合跟朋友喝酒、大罵臭球的樣子,他起了好奇——她原來也不是他以為的書呆子。
他當即邀請陳墨合和她的朋友們湊了一桌,陳墨合也沒拒絕,一詢問兩人竟都是巴薩球迷,還被大老癟嘲諷,巴薩皇馬一時爭吵不休,一桌子都是直爽人,又有相同的愛好,看球到後半夜,玩兒的也很盡興,散局後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相約下一場。
林紹覺得陳墨合與他從前的接觸的女孩都不太一樣,“聰明、爽利”——林母對陳墨合的評價,沒想到一頓飯後三兒和翔子對她也是同樣的評價,只有大老癟因為說不過陳墨合而忿忿不樂,堅稱皇馬才是西甲老牌強隊,致使兩隊百年恩怨又添一筆。
後來的幾場球賽和酒局,大老癟堅持與陳墨合辯論,卻每每被對方從賽績、隊員甚至是政治與歷史的制高點上擊敗,後得知陳墨合是校辯論隊成員,沒別的本事,偷換概念倒是一把好手。
如此,大老癟才不甘心的與她用一瓶啤酒泯恩仇。
見識了伶牙俐齒活潑開朗的陳墨合後,林紹動了心思。他們下了賭注猜冠軍,陳墨合一頓統計學加玄學的理論研究後壓了德國,而林紹壓了爆冷的荷蘭。
“哨子,你說,跟咱們墨姐賭什麼!”三兒不懷好意地笑著問林紹。
林紹想了想說“你輸了就親我一下。”
所有人睜大了眼睛,一臉八卦地起鬨“噢~!”
陳墨合臉通紅,罵他“不要臉。”
林紹玩味地看著她“怎麼樣,敢不敢。”
“賭就賭。”陳墨合接著說,“那你輸了呢?”
“你定。”
陳墨合想了半天,沒什麼好賭的。
“這樣,我輸了就聽你使喚,成嗎?”林紹提議。
“成交!等死吧你!”
兩人分別灌下一杯扎啤,賭約生效。
第二天晚,德國止步四強。林紹得意的看著視死如歸的陳墨合,伸著臉等她,卻在她嘴唇靠近的時候扭頭吻上了她的唇。
所有人再次發出八卦的怒吼。
陳墨合漲紅了臉,直罵他,整晚沒再和他說過一句話。
最後一晚的比賽,荷蘭也無緣冠軍,林紹也算輸了,但陳墨合對賭約沒了興趣。
世界盃落幕後,林紹開始追起了陳墨合,每天去學校找她,美曰其名“聽你使喚啊,願賭服輸,你都服輸了我可不能賴賬。”陳墨合拿他沒辦法,便隨他去。
這事兒讓林母重燃希望,高興壞了,給兒子出各種主意。
於是陳墨合每天都能遇到來“蹭課”的林紹,林紹也就“順理成章”地和她一起下課,請她吃飯,週中送她回宿舍,週末送她回家。
“我聽你媽說,你在美國讀的書,名校生幹嘛來我們學校蹭課?”陳墨合不解地問。
“嗨,蝨子多了不怕癢。”
“什麼什麼?”她一臉問號。
“不是,我意思是,活到老學到老,技多不壓身,錢多不怕存。再說了,我就一本科,你可是研究生,我得不斷地向你學習。”
“歪理。”
研二即將結束的的陳墨合頭疼地計劃畢業論文和畢業設計,同時還要在期刊發表文章,暑假起她天天泡圖書館,夏天的圖書館悶熱潮溼,林紹也不嫌,跟她在圖書館一待就是一天,儘管常常是趴桌子上睡覺。醒來後滿頭大汗,然後替陳墨合抱著重達十幾斤的書,走街串巷地帶她去吃好吃的。
林紹的追求攻勢如同水火漫天捲來,他高調的作風搞得學校人盡皆知,論誰都不能在每天都被車接車送的情況下低調,就連身邊的朋友也被他收買,天天在她耳邊吹風。
陳墨合對林紹不知是真的不來電,還是她心裡依舊惦記著那個遠在他鄉的人,最終拒絕了他的追求。
林紹花花公子也不會為她變了性子,又死皮賴臉地掙扎了幾天後覺得沒勁兒了,“強扭的瓜不甜,以後做朋友吧”。
而後繼續遊走在他的花叢中。
如果沒有陳父這場意外,林紹和陳墨合大抵就不會再有任何糾纏了。
年底,陳父騎腳踏車去郊外新建的圖書館查閱資料,回來的時候抄小路,結果摔進了草叢密佈的土路上,頭磕在石塊上,身上也多處骨折,幸虧被路過的建築工人及時發現,送進醫院,但是由於年紀較大,頭部撞擊嚴重,在重症監護室待了很久,昂貴的醫藥費耗光了家裡的積蓄,儘管有醫保和學校的補助,但也是杯水車薪,還有後遺症的風險。
彼時陳墨合即將研究生畢業,在申請博士學位,她平時兼職的收入甚微,陳母一夜之間急白了頭。
也是這個時候,林母和林紹的出現,解決了她的燃眉之急和後顧之憂。
在陳墨合最脆弱的時候,是林紹送來了肩膀。
林紹在陳父住院治療期間,一直替陳墨合忙前忙後,照顧她和她母親,陪她去給父親做各項檢查;林母也在多番打聽諮詢醫生,尋找最好最先進的治療技術,如此,陳墨合的父親不僅保住了性命,而且還有康復的機會。
在陳父有所好轉的時候,大家都鬆了一口氣,陳墨合累病了,暈倒在護士站,醒來的時候看到鬍子拉碴的林紹,沒什麼想法,但眼淚先掉下來了。
“哭什麼”林紹摩挲著她的臉,語氣溫柔,吻在她的淚上“你本來長得就不漂亮,再哭就更不漂亮了。”
“誰允許你親我了。”雖是斥責,但陳墨合卻是笑著說,眼裡又噙著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