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歡海川大學?”
“明知故問。”安亦懨懶的抵著車窗,戀戀不捨的最後看了一眼學校。
她和許岸一起選的海川大學,當時林梅冷嘲熱諷她這是熱臉貼人家冷屁股。還想著日久生情,不如一開始就把他睡了。
“寶貝,留學我來陪著你,”許嘉清車子開往的方向不是綏南,“後天的機票,公寓已經確定了,是你喜歡。”
“不回綏南嗎?”安亦打斷他。
“哼,”他輕笑一聲,渾然包納她的嬌縱。如同他喜歡女孩這耍小脾氣的樣子,鮮活真實,“晚一點回,先去找人拿點東西。”
她毫無興趣,抱著小臂,拿出手機。許岸不久前發的資訊還在未讀一欄。
許岸:你申請了交換名額?
許岸:能見一面嗎?
許岸:我不會打擾你很久,十分鐘。
許岸:兩點,噴泉廣場,可以嗎,安安?
所以出校門那會,他是去兩人見面的地方?
安亦手指懸在半空,末了,還是給他回覆了一句,你回去吧,我有些事要處理。
他很快便回了資訊。
許岸:你在哪,我來找你,可以嗎?
安亦:好好照顧自己。
許岸:安安
他只發了兩個字,妥協無奈的時候,就會用文字叫她的名字,她每次都是全面潰敗。
安亦關掉手機。
車開到臨市,停在一個綜合小區的停車場裡。許嘉清下車,彎腰進了隔壁車位的白色麵包車裡。
不出十分鐘,他出來了,手上多了一個電腦包。
安亦頹然的身體立刻繃緊,目光如炬的抓牢他手中的電腦包。直到他上車,安亦這才反應,佯作無事移開視線。
許嘉清把電腦包放在後座,意味深長打量著安亦的反應,順勢勾過她的脖頸吻住她。
纏綿迷離。
“吃完飯,我們就回去。”他說。
要跨市回綏南,安亦撐不住,或許神經繃了一整天,加上暈車,腦袋昏沉沉的,有些想吐,只好半路睡下了。醒來時看到“綏南市歡迎您”幾個大字。
許嘉清一向狡兔叄窟,這次竟還是回了過年時的房子。
屋裡沒什麼變化,她臨走時隨手放在桌上的水杯都沒人動過。
許嘉清似乎對她真不設防,電腦大剌剌敞在桌上,甚至貼心的亮屏解了鎖。
“想看嗎?”他自背後摟住她,“很久沒看了,對不對?”
安亦搖搖頭,“以後,可以不發上去麼?”
“好。”
“明天,我想和你去一趟廣拓寺。”
“好。”
安亦被抱去浴室,由著他一寸寸清洗乾淨,再抱回床上。
他沒想著做什麼,來日方長,現在他和她,都是為彼此而生。
“許嘉清,”安亦窩著不動,“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
他一本正經的考慮一番,“寶貝,這個假設不成立。”
安亦轉身面向他,“我可以再見見許岸,算了,”她喪氣的垂頭,“當我沒說。”
許嘉清失笑捏著她的臉,“可以見,和我一起。”
安亦懊惱的扭過去。
她瘋了麼,和他一起見許岸?
好在只是試探而已。
第二日,他們一早驅車去往廣拓寺。寺院非節假日,只有本地過來在樹下鬧磕的老年人。停車場零散也沒多少車。
安亦拉著他進入主殿,許嘉清敬佛不信佛。安亦聆聽老僧講經文時,他望向一旁求平安符的偏殿。
見他離開,安亦借勢矮下身體,抽出手機,摸了根頂針換卡,發了條資訊出去。那頭反應快,幾分鐘內給她拍了照片,圖裡是許嘉清的車。
做完一切,她重回蒲團,後知後覺發現手指尖微微的顫抖。
抬頭仰望高高的佛祖,她目光狠戾。
她已經是惡魔,沒人可以拯救她。
閉上眼,倏爾睜開,疾步奔去殿外。
許嘉清選了幾樣,都不是很滿意。他一時沒辦法將這些寄託希望的物件和裝飾品畫上等號。
口袋裡手機震動,他疑惑的離開偏殿,走向講經的地方。
“是我。”
“安安?”他復而看了眼手機顯示的陌生號碼。
“許嘉清,”安亦似乎在跑,說話聲起起伏伏,“我去見許岸最後一次,我答應過他的,要有一刻真正屬於他。我保證明天上飛機前一定會回來的。”
“安亦!”
“嘟。”
許嘉清立刻去往停車場,目色陰冷。他踩下油門,手指翻著安亦的電話,撥過去,沒通。
油門越來越大,車子一瞬之下連超數車。許嘉清驀地冷靜下來,他在發什麼瘋?
她就是去見許岸一面。
安安會回來的,她比誰都清楚不回來的下場。
她不敢的。
她那麼想出國留學。
倒立的寒毛剎那鬆懈,許嘉清洩出長氣,揉揉眉心。他踩下剎車,油表毫無變化。
再次踩上去。
許嘉清電光石火間頓悟,有人動了他的車。
這個人。
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
他打了半圈方向盤換道,在觸屏上撥出剛才的陌生號碼。
安亦鈴聲響起便接。
“安安。”
車子遠方的車流愈發密集。
耳邊的話筒,僅有她細細的呼吸聲。
“我來回答你的問題,”他瞄住路面左側,“你想做的,我都會幫你。”
“動手的人是林梅,對嗎?”
那頭呼吸凝滯。
看看,這個世界上他們永遠都互相瞭解。黑暗的,光明的,無一不合。
橫向車流離他越來越近,許嘉清掛掉電話,馬上撥出另一個號碼。
“我的車禍往林梅頭上摁死。”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