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胡烈一走,董浩的手機就開始響。
是徐浩洋。
董浩現在最不想接到的就是徐浩洋的電話。
但他不得不接:“小徐。怎麼了又?”
徐浩洋說:“董總,Devansh下面的人就是不配合,我實在是沒轍。”
董浩說:“嗯。”
徐浩洋說:“一個最基本的專案業務需求文件,改了十三稿了,本來就是定製化開發,AKS要求改動現有系統的前端UI,合情合理,但產品那邊就拿著各種理由說不建議,要求我們反向說服客戶。我說這不合理啊,哪來這種服務邏輯,產品說如果我不滿意的話就去和Devansh投訴。”
董浩說:“你難道真看不明白嗎?”
徐浩洋怎麼不明白,他太明白了。
這事兒根本不是AKS的需求不合理,也根本不是產品的人做不到,這事兒根本就是Devansh在和董浩過不去。
自從董浩到任,Devansh作為TASK中國區CTO,實線彙報關係被改向董浩彙報,但虛線仍舊保持向美國總部彙報。
這種雙線業務彙報關係,給董浩的日常管理工作造成了極大阻礙。Devansh是從美國總部空降來的,自視甚高,思維傲慢,對董浩的不服就差沒寫在臉上了。董浩新來就任,需要時間取得總部的信任與進一步的授權,在此之前,他動不了Devansh。
這麼一來,苦的不只是下面真正做事的人,苦的還有客戶方。
但是,像AKS這樣的強勢客戶方怎麼可能願意吃這種苦。
徐浩洋打這個電話之前,剛剛收到了AKS對於專案需求文件交付時間的最後通牒。
徐浩洋說:“AKS要求年後第一個工作日收到完整的符合他們要求的業務需求文件。如果晚一天,就訴我們違約。”
董浩說:“假設Devansh願意配合,工作能在客戶要求時間之內完成嗎?”
徐浩洋苦笑:“那就只能讓大家在過年期間加班了。”
一說起這個徐浩洋就沒法兒不來氣。
之前聖誕節,Devansh一回美國就是倆禮拜,聲稱聖誕節就是你們中國人的農曆新年,沒有不讓他回家過節的道理,任何專案都阻擋不了他回家的腳步。
行,這會兒真輪到中國人的農曆新年了,又他媽是誰在阻擋大家回家過節的腳步。中國員工在美國人眼中的確是最能吃苦耐勞、努力拼搏的代表,但那他媽不是傻到願意做無謂的自我奉獻。
董浩聽得出徐浩洋的情緒,說:“行我都清楚了,我來處理。”
掛了電話,董浩捏了捏眉心。
胡烈說什麼,內部問題只要不影響對外部客戶的服務,就都不是大問題。
董浩非常懷念之前和胡烈共事的那五年。
陳渺渺正拿著冰袋敷鼻樑,董浩的電話打來了。
董浩說:“渺總啊,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了。”
陳渺渺說:“沒事兒我正好也不忙,董總你說。”
董浩說:“CDP專案的業務需求文件交付時間,還能再多寬限一週嗎?”
陳渺渺說:“呵呵。”
董浩說:“畢竟要過個春節,我們內部員工前後連假的也不少。怎麼樣,就再多一週。”
能叫董浩親自來做出這個請求,TASK內部到底是有多大的問題要處理。
陳渺渺說:“董總,AKS和TASK合作快三個月了,專案整體程序有多滯後,徐總那邊很清楚。我們作為客戶方,雖然不完全瞭解TASK的內部情況,但是我們並不愚蠢。現在還沒有真正進入系統開發和實施階段,問題就已經有這麼多了,我們很難繼續表示理解。坦率來說,我個人在最初的比稿階段就不看好TASK的核心團隊對中國本地市場及客戶的瞭解,我也質疑過TASK是否能夠做得好對中國本土客戶的服務。現在事實證明,我最初的判斷是對的。TASK想做中國企業的生意,野心很大,但是實際落地的策略完全不能匹配目標野心,我覺得很可惜。不論如何,TASK內部的問題都不應該由客戶方來買單,這一點就算我不說,董總你也很清楚。”
董浩說:“我很清楚。”
他又問了一句:“如果年後第一個工作日不交付,渺總一定會訴我們方違約,對嗎?”
陳渺渺說:“說實話,不止這一件事可以讓我方訴TASK違約。我建議董總再去看一眼合同,哪怕不訴你方違約,其中也還有一條非違約型解約條款。”
董浩說:“渺總的意思我知道了。”
徐浩洋本來是在改簽過年回家的往返機票,結果中途收到董浩的微信指示:
【整個AKS專案組過年照常放假,有額外申請年假的也照常批准。】
徐浩洋又確認了一遍這條微信,然後把機票頁面關了。
凌晨兩點半,陳渺渺在睡夢中被人壓住。
陳渺渺被人堵著嘴親,說話聲音模糊不清:“……我要喊強姦了。”
胡烈把她的內褲扒掉,摸了一把她的溼乎乎,說:“哦,那我不敢繼續了。”
陳渺渺一把勾住他的脖子不讓他走,在他耳邊呢喃:“求求你繼續,求求你呀。”
胡烈被她求著,解開皮帶,用硬了半路的那根東西讓她爽上了天。
上飛機前,陳渺渺詳詳細細地在微信上給他說了她的臉是為什麼疼的。
胡烈在飛機上反覆看那些文字,看得慾火中燒。
下了飛機就直接來了陳渺渺家。
胡烈用另一種方式讓陳渺渺知道了在天上飛是什麼感覺。
做完之後,陳渺渺滿足死了,趴那兒不動。
胡烈脫了衣服去洗澡。
陳渺渺又嘟嘟囔囔:“親了我一身煙味,真討厭呀。”
有人過河拆橋,有人吃飽了就嫌別人討厭。
胡烈看她一眼:“你等著。”
陳渺渺得逞了,眨著眼還嘟著嘴:“那我在床上等著喔。”
胡烈忍不住笑了。
他真是沒轍,他就吃陳渺渺這一套,他一點都抵擋不住陳渺渺對他的任何勾引和玩弄。
第二天的早飯相當豐富。
陳渺渺在家裡下廚,親手犒勞胡烈半夜坐飛機回來操她的辛苦。
胡烈洗漱完,看著這一桌飯,把陳渺渺一把抱起來放到了餐桌上。
陳渺渺拿手指點他的胡茬,說:“你想幹嘛呀?”
胡烈壓低下巴,追著去咬她的手指頭,言簡意賅地回答:“想操。”
陳渺渺說:“一大清早的你就想操呀。”
胡烈說:“嗯,你不想。”
陳渺渺說:“誰大半夜地操完還要大清早地操呀。”一邊說,一邊把腿盤上他的腰。
胡烈伸手隔著薄薄的布料揉了揉她的乳頭,說:“你怎麼就能這麼騷。”
這時候胡烈手機響了。
是個陌生號碼。
胡烈沒管,陳渺渺伸手就按了個擴音,另一隻手伸進胡烈的褲襠,惡劣地搓弄他,還小聲催他:“說話呀老胡。”
胡烈頂她的手心頂得舒服極了,想說就滿足一下她這點惡趣味,配合地衝手機說:“我是胡烈。”
對方是個女聲:“胡烈。我是魏幸。很久沒聯絡了,拿到你現在的號碼不容易啊。我剛好回國出差,你有空見個面嗎?”
胡烈說:“哦。我讓助理安排之後聯絡你。”
對方說:“哈哈。胡老闆現在的架子可真是大。”
胡烈說:“還有事嗎?”
對方說:“那見面聊,先掛了。Bye.”
胡烈說:“Bye.”
對面電話就斷了。
陳渺渺攥著胡烈的那根,自己不接著玩了,也不允許胡烈繼續頂弄她的手心了,似笑非笑地說:“誰呀。還叫你胡烈呢。”
胡烈說:“前女友。”
陳渺渺抽出手,在他肩膀上假模假式地擦了兩下,說:“那趕緊吃早飯吧。早點吃完早點去見呀。我今天也剛好約了前男友要見個面呢。”
羅岑給魏幸安排了和胡烈共進工作午餐。
胡烈進了餐廳,就看見已經在靠窗位坐下了的魏幸。
挺著個大肚子,太顯眼了。
胡烈走過去,說:“魏幸。”
魏幸說:“啊。你沒來我就先點了,我餓不了。”
胡烈說:“嗯。都這樣了還出跨洋的差,會不會太拼了。”
魏幸說:“那還能怎麼辦。別看美國人天天喊人權,有誰給職業女性人權啊。我生前兩胎的時候都是一直工作到臨盆的,我要是敢多休息,我的位子就敢讓人搶了。”
胡烈說:“你們女性在職場中確實要面臨很多現實層面上的挑戰,能夠取得傑出成就的,都很不容易。”
魏幸的叉子掉到地上了。
胡烈叫來服務生給她換了一把。
魏幸感嘆:“胡烈。你變化真大。”
胡烈笑了一下,說:“老了吧。”
魏幸說:“也不是。”
她笑了笑,覺得沒什麼必要多聊這個話題,說:“我這次出差是來做前期市場調研的,想找你做一次有償的行業諮詢,行嗎。”
服務生來上前菜。
胡烈說:“邊吃邊談。”
吃完飯,胡烈叫買單,魏幸去洗手間。
魏幸洗手的時候在想,胡烈的變化真的是太大了。
胡烈的人生一直精彩,胡烈的本人始終無趣。
魏幸曾經被胡烈的精彩所輕易吸引,又因胡烈的無趣而輕易退出。
魏幸可以想象得到胡烈的變化是因為什麼。
那是一位足夠令人佩服的女人。
她必須能夠擁抱胡烈的精彩,還必須能夠彌補胡烈的無趣。
更重要的是,她必須要享受這整個過程。
魏幸認為,胡烈這樣的男人能夠遇到這樣的一個女人,可真是太幸運了。
魏幸走出餐廳和胡烈告別時,胡烈的手機響了。
她看見胡烈的表情因看清了來電人而不動聲色地變得明亮。
胡烈接電話:“小渺。”
魏幸衝他比了個手勢,撫著肚子先走了。
陳渺渺在那頭說:“老胡呀,我見完了一個前男友,又來了一個前男友要見我,你說我可怎麼辦呀。”
胡烈說:“嗯。前這個字已經說明一切了。”
陳渺渺說:“噢。”
胡烈說:“小渺,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