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很低沉,面色有些發白:“是我自作多情了,險些忘了你嫁我並不是心甘情願,是聖上賜婚不得不嫁,韋娘子,是我不該動了念想。妄想與你做真夫妻,主院你住著,回頭我住別處。你也莫憂心,我不會碰你。”
這一番話,讓韋盈盈慚愧壞了。
她既然嫁給姬謄,這是一輩子的事,自然不是逢場作戲。只是不死心的問。
“做夫妻都該那般嗎?”
“我不會強求你。”
“你日後有心儀的郎君,只管同我道,若是有法子,我便是再不捨,……自然也要想法子放你走成全你的。可你也知道,父皇不喜我,若要和離,只怕難了些。”
他自嘲道:“反正……我也不是頭一次被捨棄了。”
韋盈盈最見不得他這樣。
她心疼壞了。
當場忙道她是要做真夫妻的。
左右……姬謄挺好,對她也好。
姬謄微微一笑:“我不逼你。”
“我是願意的,只是覺得不適應。”
姬謄不同往日那般,與她隔了一丈遠。韋盈盈怕他不信,急上心頭,一把竄到姬謄懷裡。
“我沒有不要你。”
她說:“你可是不信我會陪你一輩子?”
沈嫿看完最後一行字後,不免沉思。
姬謄那人!確有手段。
只是若要計較。十個韋盈盈,都不夠他玩的。
“給韋娘子送的賀禮,可有送去盛京?”她問。
那是她前些時日,親自去挑的。
“送了,娘子寬心,定然趕在成親那日前送到韋娘子手裡。”
沈嫿點了點頭。
“娘子可要喝茶?”小七詢問的嗓音傳來。
沈嫿剛要去接,行動間指尖一鬆,信封中被遺落的一張紙輕飄飄落在她鞋面上。
她眉心一動彎腰去撿,等瞧清畫上的裸露且一覽無遺的圖後,女娘的眼瞪大,其中充斥著不可置信。
“娘子,怎麼了?”
沈嫿有點不太好。
總以為是看岔眼了。
她撿起來,板著小臉攤平褶皺。又好奇的湊近,細細的看。
這是一副簡易畫。
是韋盈盈特地從春宮圖裡頭撕了一張,一併送來的。
寥寥幾筆卻出神入化。
畫上的女娘倒在喜榻上,裙襬被往上推,修長白嫩的腿壓在身上郎君肩上,被埋入後難耐的接受他的索求。
沈嫿揉了揉眼睛。
要瞎了。
這才是真正的圓房嗎?
她震驚的張開檀口。
————
許是受到了打擊,女娘一路都不曾作妖,到了衡州後,她好似忘了崔韞這個人,整日顧著正事親自招攬繡娘。
來前,孫姨給了一張名單,正是衡州有名的繡娘,沈嫿一一都拜訪見了。又尋得數十位剛入行不久,年紀還不過十歲,卻頗有靈氣的小繡娘。
前前後後,一併花了半月的功夫。
影五本以為沈嫿過來會見崔韞的,可儼然沒有此等跡象,她更未給崔韞遞信,左右她的本職是護女娘安危。
沈嫿嘴裡再不提崔韞二字。
甚至自看了那畫後,有一回夜裡她就做了噩夢。
夢中的場景變得生動。
畫頭的人,成了她和崔韞。
崔韞在她體內來回橫衝……
她疼的熱汗涔涔。哭著求他出去。
最後,她是嚇醒的。哆哆嗦嗦忙將那汙穢不堪的畫給燒了,可不能留著被崔韞瞧見,免的他學。
畢竟,崔韞先前的表現,可見他也不懂。
又不是什麼好事,她們日後自然無需去效仿。
又忙了一日後,正值黃昏,沈嫿去了最近的酒樓用飯,剛入內就聽那毫無避諱的對話。
“秦楚閣的花魁南湘,可是最出名的,生的百媚千嬌,那一把好嗓子聽著就醉人,閣裡的媽媽卻從不讓她接客,好在這次總算髮了話,今夜拍賣南湘的頭夜。”
“城中一半的男的都跑了過去。那富商王老爺早就放話,萬金他也捨得花,可見能抱得美人歸了。”
“瞧,訊息遲了吧,拍賣早就結束了,可不是那王老爺。”
“不是他,那是誰?”
“還能是誰,南陵楊家那位。這些時日,他也算出名了,整日千金千金的撒,對南湘最是傾心,日日都去,指明聽她唱曲兒,可不得勢在必得。”
那邊的對話仍在繼續。
“銷魂一夜,只怕這會兒軟香暖玉在懷,若是伺候得當,楊嶼是要將美人兒贖回去當姨娘的。”
沈嫿腳步一頓。
她眯了眯眼。倏然看向影五。
“南陵楊家子——楊嶼?”
“他可真是快活呢。”
她小拇指再也翹不起來了。
女娘破天荒的冷冷一笑。
“點花娘都要點最漂亮的那個。”
第405章 讓她出來,我不信!
夜深,墨色濃稠。四下喧囂漸落化為靜謐。
而衡州城的花街柳巷卻是熱鬧時。形態各異卻籠罩傳統美的燈籠高掛。
秦楚閣的花娘多著薄衫,妝容嬌媚。
南湘柔媚的坐在一處,她的視線就沒從身邊的崔韞身上離開分毫。細白的手時不時的添上一杯酒。挨的極近又含情脈脈的朝崔韞嘴角送去。
“郎君。”
她的嗓音仿若帶著勾子。聽的府經歷羅成峒心下癢的不行。
羅成峒摟著身邊的花娘:“這美人恩難消。你這一晚花的,可是夠在衡州再買座宅子了。”
他看向美豔的南湘。視線都捨不得挪。
一時間只覺得懷裡摟的,姿色實在差了些,胭脂俗粉如何能同絕色比?
崔韞一襲羽扇豆藍外袍,腰繫雙搭尾龜背銀帶,袖口飾金銀飾物,墨髮束鑲碧鎏金冠,端是富家子弟的打扮。
不用於往日嫻雅霜姿疏離冷漠,他一手搭在案桌前。喝下送來的酒,坐姿懶散,少了幾分穩重,多了幾分不羈。酒水甘醇順著喉嚨往下,嘴角不以為然的勾了勾。
看向這幾日一直費盡功夫才釣上來‘魚’。
“羅公子,你瞧我像是會在意那些小錢的?”
羅成峒稍稍愣神。
楊嶼自來衡州,便大肆購買店鋪,砸錢如流水,官府那邊早就留意此人。
他被派來特地查了查楊嶼。且與他親近。
這幾日相處下來,羅成峒對楊嶼的秉性也有了一定的瞭解。
他挑了挑眉,笑的意味深長。
“都做爹的人了。我可是聽說弟妹她善妒的很。你也不怕回頭她同你鬧。”
崔韞語氣隨意。
“我的娘子,自該懂事,她若受不得,休了再娶便是。”
這一句話,換來羅成峒大笑。
楊嶼這人的脾氣,實在對他胃口。
此前他為了同楊嶼往來,也是費了些功夫的。
起先,多次送了拜貼,卻全都吃了閉門羹。外頭一去打聽,全都是楊嶼揮金如土的訊息。
一番週轉,得知楊嶼喜好後,又特地做東,請楊嶼往秦楚閣來,特地找了十名身子還沒破的花娘伺候他。
他也會挑,嫌棄這嫌棄那。愣是一個也沒看上。
不過,經此一事後,兩人也算有了交情。
“此話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