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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遺囑了嗎 第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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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侯爺見她來,冷硬的眉宇難得帶上幾縷溫和。崔宣氏到最後才知道。他這樣溫和無非不過是給繼室的體面罷了。

“攸寧郡主同柏哥兒的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許。”

“可是柏哥兒在你面前說什麼了?”

她眸中太平淡了,好似除了兩個哥兒的事,也不會來尋他。

“侯爺,嫁你前我有婚約,是你要娶我,而我爹孃滿天歡喜。不顧我意願,迫我做崔家婦。”

“我本以為你娶我,到底是存有喜歡的,也拋下一切不該有雜念,好好做你的夫人。”

她正要跪,卻被老侯爺扶住,動彈不得。

“你來尋我,只是說這些?”

崔宣氏:“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哥兒如何再步我的後塵?望你看在我為侯府開枝散葉的份上,放過柏哥兒。”

誅心之語,傷己傷身,可也有用。好在老侯爺最後到底沒再插手崔柏的婚事了。

喬姒的確是個好兒媳。

這些年,崔宣氏已將她當親身女兒對待。

可她還這麼年輕,餘生漫漫,可怎麼熬?

——

等送完粽子,沈嫿便再坐下撥栗子。

“娘子,您不去瞧瞧侯爺送的書畫嗎?”凝珠的手很巧,三五下剝出果肉,再喂到沈嫿嘴裡。

沈嫿被塞的鼓鼓嚷嚷的,含糊不清道。

“沒什麼好看的。”

凝珠小聲道:“侯爺所贈應當萬分珍貴。”

沈嫿表示:“我給的銀票也不少啊。”

“他若不是我恩公,我是如何也不收的。什麼字畫,我又不懂欣賞。再珍貴又如何,還不是不襯我心意。”

有這閒情逸致的功夫不如去數銀票。

這書畫,倒是適合給顏娘子。她定然喜歡的。

“即是年禮,自該用心的,不然還不如不送。”

“可侯爺想來也不缺銀子。”

沈嫿理所當然:“所以,我給夠了錢,讓他自己去買。有錯嗎?”

很快,陽陵侯府書房的案桌上,正扔著一份紅喜袋。端坐的男子不喜不怒。

更無錯愕。

這的確是沈嫿能做出來的事。

他送去的物件,是隨意打發。

而顯然,沈嫿比他還敷衍。

誰也不比誰上心。

他自不會為了這些小事惱。

他放下手裡的書,提步朝外走,院外的即馨正倚著柱子,正在開紅喜袋。

她手裡的紅喜袋和桌上那枚如出一轍。

崔韞腳步一頓,朝她而去。

“爺有什麼吩咐?”即馨忙問。

“哪兒來的?”

即馨發覺崔韞的視線在她的紅喜袋上過分停留。

她恍然,自然如實道。

“奴婢今兒向沈娘子拜年了,沈娘子給的。她那會兒正吃著栗子呢,半點沒有架子。”

“她遣奴回來問爺,說明兒除夕闔家團圓,斷沒有拘著兩名隨從還在梨園伺候的道理,若爺准許,可放兩人歸家。”

“隨從許她了,便是她的人,無需問我。”

而就在這時,即清從外頭進院,有要事稟告崔韞。

他一身黑衣,愈發的突出腰間掛著的紅喜袋。

即馨歡喜道:“沈娘子很是大方,知道即清是奴婢兄長,特地又多給了一個。”

崔韞陷入沉默。

“爺,兄長,奴婢都有呢。”

崔韞的沉默散盡,他驀地吐出一聲冷笑。

他是不是該慶幸,他的那枚喜袋比這兩枚加起來還重。

第52章 送走,送走,快送走

翌日,辭舊迎新。

沈嫿醒的很早,很是有興致的將對聯貼的歪歪扭扭,手上還沾了不少漿糊。

對聯是前幾日買的,而花樣繁瑣的剪紙是倚翠親手剪的。燈籠高掛。全是孝期該有的素白色。

沈嫿下了踩腳的凳子,受不了那黏膩觸感,突發的一時興起也跟著散去。便轉眼將這些交給成貴。

她仔仔細細的洗著手。

小巷的孩子個個帶著面具,手牽手嘻嘻哈哈。見沈嫿,還特地走過來。

“沈姐姐。你家對聯誰貼的?”

沈嫿正要得意的指向自己。

“貼的太醜了,若我這樣貼,少不得又要被阿孃一頓揍。”

腰間掛著的荷包是沈嫿特地準備的糖,她銀子多,時不時就會買些吃食,也總會分些給小巷的孩子吃。

每每這時,總能聽到他們一句沈姐姐,一句漂亮的誇。

沈嫿聽過很多話。恭維的,溫柔的,討好的,這還是第一次被說醜。

她貼的對聯醜和她醜有什麼區別?

小娘子抿唇。

若說有的選擇。一個是假惺惺的說貼的好,一個是實事求是,沈嫿虛偽,就願意選第一個。

“這糖是給我們的嗎,下回沈姐姐可以找我,我最會貼了。”

沈嫿在孩童期待的目光下,做了件最可惡不過的事。

她取出一塊糖,當著所有人的面塞到嘴裡,又將荷包嚴嚴實實的繫緊。儼然是最惡毒的壞女娘。

“姐姐是自己吃的。真甜,可惜沒有你們的份哦。”

成功將一群孩子氣走了。

沈嫿輕哼一聲,轉身:“他們的面具倒是有意思。”

“今兒街上會有驅儺遊街,吹拉彈唱,除妖孽,保祥瑞。儺翁儺母身邊圍著千兒八百個帶著面具的護僮侲子,這些孩子想來是要跟著隊伍遊街了,娘子可要去看看?”

沈嫿倒沒見過,聞言,有了興致。

“成,快讓成媽媽她們別忙活了,左右看了熱鬧再回來準備膳食也不遲。”

“欸。”凝露應下,連忙去叫人。

成媽媽正處理雞鴨,這是為祭先祖,迎灶君準備的。

“娘子讓老奴去,是娘子體恤,這是您在外過的第一個年,自然不能過於草率隨便。老奴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街上孩子多,跟著儺翁儺母跑,你們萬照看好娘子。”

沈嫿便帶著兩位婢女和成貴出了門。

街上熙熙攘攘,鑼鼓喧天,沈嫿瞧什麼都新鮮。

她還特意挑了面具。還不忘招呼三人。

“你們也來選選。”

取錢時,卻被迎面而來的人撞了肩。

女娘的身子被撞的不由往後踉蹌幾步,險些摔倒。而那人見闖了禍,只顧著埋頭匆匆就走。

“娘子,您可還好?”倚翠忙問。

沈嫿氣惱:“站住!”

成貴反應過來,一把抓住牽著孩童的尖嘴猴腮男人。他是做粗活的,力氣也大,很快將人壓制。

沈嫿也不顧面具了,氣呼呼的踩著綿繡花鞋上前。食指就差懟到中年男子的臉了。

是一貫來的嬌氣又蠻橫。

“你知道我多金貴嗎?我若倒地,沒緩過來死了你賠啊!”

“大道這麼寬,撞誰不好偏撞我?”

中年男子面帶疑慮又有些焦躁。顯然不願同沈嫿糾纏。

他掙了掙,卻仍舊動彈不得。

“這位娘子您眼下並無大礙,總不能仗著人多欺負我一個尋常百姓?”

見沈嫿不說話,他只能浮躁道:“行,您說個價,我賠還不成嗎?”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沈嫿氣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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