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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遺囑了嗎 第3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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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大打出手,可是被我氣狠了?”

謝珣一頓:“你氣我的還少嗎?”

很快,他低聲安撫:“適才有人窺聽。”

這一層樓,住著的人不算多。也就陽陵侯府,輔國公府,以及御史府。

舒御史為人端正,家風亦是如此,定不會是他。

至於樓下樓上若是聽到動靜,怕也不會在特殊時間特地出屋看。便是看了,也要顧及同僚之情,上前勸架。

思來想去,多半會是皇家的人。

沈嫿聞言,微微一愣。

“他知道嗎?”

他無非指的是崔韞。

“若是不知,只怕也不會特地激怒我。”

而他拔劍,一是難平心頭之恨,二是將計就計。

兄妹倆說好話,他這才腳步虛浮的走出去。

崔韞氣定神閒的站在原地,身姿筆挺如松如鶴。眉眼冷清,若觸不可及的皎間月。周身的氣度不凡,透著清貴漠然。

窺者已離去。

“崔韞。”

“即便你是被迫之人,可這種事只會是女娘吃虧。”

“她便是再頑劣,你還會沒本事出不了屋?我是不信。可見她是羊入虎口,正中你下懷。”

崔韞微微一笑:“我會娶她。”

謝珣深深看他一眼。

“我來並不是要聽你說這話。”

他冷笑:“我只是告知你一聲,她若願意進崔家的門,我自不會阻撓,可她回頭若不願,亦或是婚前一日臨時反悔,即便沈家人站不住理兒,可我如何也會站在她那邊,崔家會如何?你會如何,留下的爛攤子又該會何?這些都不會在我的考慮之中。也只能對不住侯爺的一腔深情了。”

言下之意,被甩你活該。

崔韞神色自若。

有這麼一個兄長,也難怪沈嫿在豐州城橫著走。

“你們昨夜,可……睡一張榻?”謝珣欲言又止,問的很艱難。

崔韞扯了扯嘴角,所言不知是真還是假。

“發乎情,止乎禮。”

他抬了抬眼皮,嗓音寒涼,卻又透著那丁點兒甚至可以忽略不計的恭敬:“大舅哥寬心。”

謝珣忍了忍,掉頭就走。

而這邊的動靜很快,被人傳到爀帝耳裡。

君王身著龍袍,威嚴赫赫。

“你是說,他二人為了個女娘大動干戈?”

應公公跪到地上。

“小德子親眼所見,自不會有假。謝世子是犯了殺心的,最後劍都抵在了崔侯脖間。”

爀帝不動聲色的放下茶碗。

鬱郁的心,總算窺得片刻的清明和爽快。

這些時日,他如何不知謝家同崔家走的過近。

而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帝王頂著一張凜然正氣的天顏。蕭疏軒舉,湛然若神。他開懷一笑,無外時是長者對後輩的慈愛。

“別看這兩人平素行事穩妥,尤其是崔韞,泰山崩於前都能面不改色,便是朝中那些老臣都不如他。這也是朕願意提拔他的原由,可卻忘了,他不過十九,到底還是年輕氣盛了些。”

他顯然忘了,當年他是需要崔韞權衡勢力。

應公公忙奉承:“崔侯有今日,是皇上擇賢。”

爀帝取過一旁的茶盞:“崔謝兩府,說是朕的左膀右臂也不為過,如何能為此小事生了罅隙?回頭朕得說說他們二人。”

說著,他又想起那些糟心事。

徹查那事,至今沒有眉目。就和不惑那般,一點兒線索都沒落下。

總不能為此事,一再耽擱下去,只怕御書房案牘上的公文,又得堆滿了。

————

翌日,再次啟程。

太后不宜舟車勞頓,留了太醫和攸寧郡主一併照看。還有主動請纓的靜妃。爀帝又安排了不少宮奴和兵士。

馬車已停留在外。

沈嫿走的很小心,深怕踩著裙襬,走路摔了而動胎氣。

謝珣低聲:“你可——”

女子懷胎不易,要讓崔韞伺候的沈嫿道:“我上陽陵侯府的馬車。”

謝珣親眼目送她走遠,袖擺被人扯了扯。

崔絨仰著臉:“不要失落,本郡主賞臉與你一道。”

謝珣痛苦的閉了閉眼。

沈嫿上了馬車後,就找個了最舒服的姿勢躺下。避免顛簸,車上早鋪滿了厚厚的毛墊。

她抿著唇又支身,靠著車壁半坐,女娘很會享受的在後腰墊了軟枕。

做好這些,正逢崔韞撩開車簾俯身入內。

他還沒坐下,就見沈嫿拿腔作調道。

“想吃酸的,快給我剝個橘子。”

崔韞睨她一眼。

毫無疑問,沈作作又開始了。

“酸?”

他坐下,骨節分明的手伸向果盤:“這可就難辦了?”

女娘蹙眉:“什麼難辦?”

他眉目舒朗,懶散道:“酸兒辣女,可見你我頭胎是兒子。”

第315章 想的用不下飯,日漸消瘦

陽陵侯府。

喬姒扶著崔宣氏出了主院,婆媳二人之間氣氛正好。從沒鬧過一次紅臉。

經過假山,前頭便是花園,崔宣氏柔聲問:“後日,便是親家公的誕辰,他就你這麼一個女兒,可有想好如何給他過?”

也不怪她如此問。

實在是年年誕辰,喬父總是不大辦。

喬家只是平常人家,按照大祁的風俗,不到六十大壽,尋常百姓都只是闔家湊在一起吃頓飯。

喬父亦是如此,回頭再帶著他的金疙瘩外孫女去髮妻墳前上柱香。

崔家的親戚不算多。喬父從未因女兒嫁入顯貴府邸而四處張揚,喬姒出嫁前,喬父從未索求什麼。甚至將一輩子存下來從不捨得動的那筆銀子,都當做嫁妝給到喬姒手裡。

他說。

——不怪親家笑話,喬家雖貧,可阿姒也是我疼在掌心裡的。怕她吃苦,卻也怕她吃不得苦。

——我是個粗人,不懂那些聖人道理,實不相瞞,阿姒親孃臨終前曾囑託,回頭得給女兒尋個門第相當的人家,她說女娘不可高嫁,若是郎婿厭倦婆家輕賤,喬家歷代靠打獵為生,如何有通天的本事給她做主?低嫁更是要不得,自家的女娘也就自家心疼,作何嫁給他人婦後,日子比在孃家艱辛還得陪著吃苦。

——她阿孃是等我連連保證後,這才捨得閉眼的,姑爺出身好,學問好,又是武將哪哪都好。喬家原不該去攀的。可我清楚姑爺為人正直,他有意求娶自會是良婿人選,阿姒自個兒也願意。這婚事我是萬般焦心躊躇,可實在捨不得將兩人拆散。也只能求親家萬萬寬待她。

談及喬父,喬姒不免掩唇輕笑。

“還是照舊。待絨姐兒回來,我便帶她一道過去。”

崔宣氏聞言,也不意外。

她仍舊是往素的打扮,簡單卻不失貴氣。

“自該如此。”

“說起絨姐兒這小霸王,她在時實在吵鬧,這幾日不見,倒也想的慌。”

喬姒溫聲:“這次回來只怕又得讓婆母頭疼了。”

崔宣氏眼中閃著慈愛:“我就這麼一個心肝,便是她將天給捅破了,都得想法子給補上。”

說著,又不免柳眉微蹙。

“算算時日,昨夜就該回來了,也不知何緣由。至今還沒動靜。”

她正說著這話,就聽門房那邊的婆子喜笑顏開的跑過來。

“主母,大少夫人,來了來了,咱們侯爺回來了。”

“走,去瞧瞧,迎迎我那乖孫女兒。”

長長的車隊是入了盛京城這才各自分散歸家的。

當時即清駕著馬,很快,有一輛馬車追了上來。即清快,那邊也快,即清慢,那邊跟著也慢。

即清不免留了個心眼,可再見那輛馬車構造中規中矩,最平常不過。是放在大街上四處可撞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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