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薰香一事,也成了一樁謎案。
崔韞能這般問,可見他本事不小。也是,短短几年讓不少猖狂數多知府成了階下囚,他的情報網和暗樁怕是更不容小覷。
謝珣看著他:“我要知道當年墜馬的真正原由。”
“既然事已挑明,你的為人我也信得過,也無需再瞞你,據我所知,出事那日山路並未起霧。”
馬兒也沒受驚。
而墜崖只是假象,他和沈淳氏以及一干奴僕是捱了幾刀後,連人帶馬車一併被推入山崖的。
崔韞也有些意外。
“沈家二房有足夠的動機。”
謝珣繃著唇角不語。
崔韞:“春獵結束後,我會安排人手下去,往後調查一事,會有人同你對接。”
“謝了。”
崔韞只是道:“我幫的可不是你。”
兩人正說著話,就聽身後的馬蹄聲,雙雙默契的不再多言。
爀帝追一頭鹿來此。他安撫坐下的馬,左手持弓,右手勾弦,瞄準一處。只聽嗖的一聲。
箭射了出去,直擊鹿身。
他又快速的又補了兩箭。
龐然大倒下。
身後追上來的人一陣吹捧。
爀帝笑容滿面,卻謙虛不已:“老了,不如先前了。”
正說著,他心思深沉眯了眯眼。看向崔韞同謝珣。
崔韞謝珣翻身下馬,前去請安。
爀帝免了兩人的禮:“不虧是盛京二子,你二人站在一處,也實在養眼。”
恭親王放聲笑:“要不是說皇兄您洪福齊天,大祁人才濟濟,這年輕一輩,要文有文,要武有武,樣貌還拿得出手。”
“我記得前些年,朝晨國使臣進諫,其太傅之子文采斐然,有意同大祁較量,當時是派崔小子去的。”
他這話一處,邊上的幾個官員紛紛笑開。
朝晨國的人長相粗獷,太傅之子雖是書生,卻高個子,方圓臉,是個彪形大漢。
當時崔韞一身素雅的袍服,矜貴冷峻,形如皎月,隨著他的走動,緋袍隨風鼓起。
那太傅之子當即就傻眼了。支支吾吾的道:“我是來對詩詞的,不是來比美的。”
念起這樁事,爀帝也有了幾分笑意。
“入獵場如此之久,你二人竟無收穫?謝珣,朕就得說說你了。你是馬背上的將才,且拿出你的本事,可不能放水。”
謝珣:“是。”
爀帝又看向崔韞,似有欣慰,神色也柔和了不少
“維楨啊。”
“這次你帶的女娘,怎麼不領著給朕見上一見?”
謝珣心下一緊。
崔韞卻從容不迫,仍舊道:“她怯懦膽小,恐不能直面天顏。”
姬霍一口氣險些沒喘上來。
他愣是翻了個白眼。
恭親王最見不得他如此,低聲斥:“你又犯什麼病?”
姬霍把人拉到邊上,告訴他:“父王,你就這麼欣賞崔韞謝珣嗎?”
“自然!”
姬霍:“你別看他們表面上光鮮亮麗的,其實暗地裡明爭暗鬥就為了個女娘。”
“昨兒我親眼見的,一個醋罈子翻了,一個面面俱到伺候的低微殷勤。”
恭親王眼底精光一閃。
“所言非虛?”
“我像是那種肆意造謠的人嗎?”
恭親王有了主意。
“你趁著兩人斗的厲害前,早一步將那女娘搶過來。兒啊,證明你的機會來了。”
他一拍姬霍的肩:“去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把兩人都比下去!”
姬霍:“我試過了。”
“沒成。”
“我如果再試,沒準就能和姬聰一起玩泥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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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邊,沈嫿從影五嘴裡得知毒蛇一事。
謝宜寧嚇得面容慘白。
崔絨氣的跺腳:“我就知道她沒安好心!嚇到你是小事,嚇到我怎麼辦!”
沈嫿抿唇:“蛇呢?”
“屬下扔了。”
沈嫿從不信奉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她只知道加倍奉和後果自負。
“去撿回來,用火烤醒了,再扔回去。”
第287章 這棺材豈不是得留著積灰了?
天兒晴朗,此處無風光線曬在身上,倒也暖和。
女眷無法入獵場,太后難得有雅興出面舉辦了投壺比賽。她老人家於高位而坐,身側是鄒皇后,另一側是攸寧郡主。
年輕女娘投著壺,笑聲一片。
沈嫿遠遠的瞅了一眼。
香風陣陣,放眼望去,全是錦衣華服。但也有不少眼熟的。
太后看了許久的熱鬧,這才招了承伯侯夫人到近處。
“這些時日身子可好?攸寧回承伯侯府後可有再氣著你這個婆母?”
承伯侯夫人咬著舌,愣是咬出血來,卻是笑吟吟的請安。
“太后娘娘您這是什麼話,先前民婦得病不過是操勞家務又吹了涼風導致。”
太后滿意的頷首,她拍了拍攸寧郡主的手又道:“攸寧在我膝下長大,就是我的心肝。我難免縱容著她,以至於行事乖張了些。你還得多擔待。”
乖張?
在屋裡偷人如此膽大包天,竟然不過是一個乖張二字?
承伯侯夫人敢怒不敢言。
“攸寧啊。”
太后語重心長:“你嫁入承伯侯府數載,這肚子怎還沒動靜?”
攸寧郡主眼底閃過不情願。
“我已給郎君納了妾,前不久就診斷出有了身孕,日後養在膝下——”
一語未完,就被太后不虞打斷。
“你又不是不能生。簡直胡鬧。”
哪家在正經嫡妻未曾誕下子嗣前,能讓小妾搶了先?
“看看你說的是什麼話?你也該玩夠了,不能看在婆母疼惜你的份上,就忘了本分。開枝散葉,添承伯侯府香火才是。”
攸寧郡主有些噁心。
成承伯世子,這些年不修邊幅,肥胖了許多,她看一眼都嫌礙眼,愈發不能同記憶裡的男子相提並論。
這種人,連上她的榻都不夠格。
給他生孩子?
真是做夢。
可在太后面前,她一向是極聽話的。
“是。”
她噁心,承伯侯夫人也噁心。
如此不守婦道的兒媳,偏偏不能休了。如何指望她開枝散葉?
她寧願不要嫡孫!
誰知道是不是他們承伯侯府的種。
太后又說了不少話,這才乏累去帳內歇息。攸寧郡主送她回去,再回來後視線落到不遠處的崔絨身上,她厭惡的擰了擰眉。
喬姒?
攸寧郡主至今不知,她到底哪裡比不過喬姒,以至於崔柏從不會多看她一眼。
說攸寧郡主深情吧,她就差人盡可夫了。說攸寧郡主多情吧,那個人死了六年了,她還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