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陵侯府的侯爺,御前紅人大理寺卿你能拒?”
“這種活我就樂意接,怎麼,你辭退我啊!”
說著,他大搖大擺的回了內室做圖,管事挫敗的長吁短嘆。
姬紇同姬霍便是此刻來的。
姬霍心口怦怦跳,險些連道都走歪了。激動連連:“那小女娘你認識?我閱女無數,假以時日,她定然美的驚人。”
“都說那顏家女娘溫婉美如玉,她,我是沒法肖想了,也無緣分,可方才那個嬌氣又懵懂,也不知……”
掌櫃聽見動靜連忙上前迎。
姬紇心事重重問的艱難:“適才走的兩人,來此所為何事?”
“自然是貴人關照小店生意。”
姬紇想到沈嫿的身子,不由擰眉。
這些日子他忙的熱火朝天,還時不時抽空跑去陪姬謄用飯,甚至罰了他府上不盡心的奴才,只為讓姬謄過的稍微好些。
實在抽不出空去見沈嫿。
沒想到!
她已嚴重到如此地步!
他轉頭,沒好氣的打斷姬霍的幻想:“我沈妹妹都準備入土為安了,還假以時日?”
“你個花花公子,可別往她跟前湊!”
姬紇扔下一枚金錠:“掌櫃,勞你費心了。”
掌櫃雖不知姬紇何身份,可見他氣宇軒昂,絕非尋常之輩,即便愁的很,也換成一張笑臉。
“小的必須上心,不止是侯爺的,就連沈娘子的,也不敢缺斤少兩,壞鋪子聲譽。”
姬紇剛要頷首,可抓住某個字眼。
他不可置信的險些腿一軟。
“你說什麼?”
崔韞也要?
這種事上,他湊什麼熱鬧。
姬霍更激動了。
“崔韞那廝,是不是也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活該!”
掌櫃:別說你們吃驚了,他也吃驚啊。
“……正是。”
姬紇一拳砸到最近的棺材上。
‘砰’的一聲。
“爺,您輕點。”掌櫃失聲。
姬紇鏗鏘有力感動不已:“我竟不知!他果真心悅沈妹妹,如此用情至深!不能同生,便求同死?”
————
這邊,酒樓雅間已滿,沈嫿只能在大堂坐下,好在名額還有。沈嫿大手一揮:“把你們這兒的招牌素菜全上一道。”
酒樓上菜速度很快,崔絨來時,桌上已擺了三道菜了。
崔韞低調從不會因身份而為難酒樓必須給出雅間。崔絨習以為常的拉著崔韞去了離沈嫿最遠的位置坐下。
“沈娘子,您要的菜廚房都在準備了,總共兩百兩。”
酒樓的規矩從不是用完膳付賬。
倚翠一聽價格,當場變了臉。
她小聲對沈嫿道:“娘子,一線天酒樓菜餚比別家酒樓貴上五成,銀子不夠了。”
她身上只有九十兩。
沈嫿咬著菜的動作一頓。
倚翠:“娘子安心吃,我這便讓成貴去取。”
眼見,她要離席,小二不幹了。
“不成,誰知你會不會中途跑路?來我們酒樓,哪個不是帶足了銀錢。”
他上下打量沈嫿一眼:“瞧娘子的打扮,不像是吃白食的。小店也可用首飾抵用。”
連耳墜都沒戴的沈嫿:……
眼瞧著周邊鄙夷的視線投過來,高貴冷豔的沈嫿一下子不好了。
她!沈家漾漾絕對不能丟人!
她環視一週,視線落在背對她端坐的崔韞身上。
沈嫿來不及糾結,她倏然起身。走過去。隨後在崔韞對面坐下。
崔韞納悶:“沈娘子。”
沈嫿:“借我一千兩。”
崔絨:“哈!”
這小兔崽子。
都是一起買棺材的人了,再如何,也總比往前親密些。
再說若不是崔韞,她也不會多付一樣定金,造成此局面。
沈嫿生無可戀的端著她的高傲。一字一字道。
“別逼我求你。”
第65章 你二叔的運道是極好的
明該落下風,可她的所言所行,實在不見伏低做小。
也不怪她如此,畢竟,沈嫿實在找不出崔韞會拒絕的理由。
“二叔。”
崔絨為難又警惕的瞅了沈嫿好幾眼小聲道:“別借她。”
崔絨操心:“祖母說了府上家底雖厚,但二叔你從未出門花天酒地,是要將俸祿存起來娶叔母的。”
在崔宣氏的耳濡目染下,崔絨自是清楚,娶妻是府上的大喜事。不能出半點差池。
沈嫿:“我又不是不還。”
“可我二叔若今兒就娶叔母呢。如此一來,銀票不夠,豈不是耽擱了。”
沈嫿:“嫁娶又不是一錘子買賣。”
她斜睨人小鬼大的崔絨一眼。
“何況,你也太看得起你二叔了。”
顏宓對崔韞避之三舍,崔韞若想娶她,可得拿出一萬個誠心。
崔韞正不疾不徐的撩起袖擺,端起茶壺,倒出滾燙的茶水,煙霧嫋嫋間,他在燙著瓷碗。
明明是件再尋常不過的事,偏他的一舉一動,極雅。
他抬了抬眼皮:“沈娘子便是這般求人的?”
沈嫿的心涼了大半。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她的眼睛跟著酸澀,神色也從理所當然轉為茫然。
她狐疑的抿唇,似難以置信。
“你莫非還要乘人之危,讓我給你跪下?”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崔韞!
你不是君子嗎!
崔韞神色不明,嗓音聽不出半點情緒:“沈娘子當我是什麼人,只是崔某此次出門,所帶銀兩不多。”
沈嫿舒了口氣,只好萬般忸怩道:“我點了一桌菜,一同吃便是了。若沒一千兩,兩百兩也是成的。”
崔韞溫聲道:“不妥,男女有別。”
“世間喧囂,說閒話的大有人在,緘默於口的更不在少數,侯爺即便金尊玉貴,剛任大理寺卿時又何曾不是艱難險阻。”
沈嫿大道理說的一套又一套。
“我只是女娘,做不到聖賢的心懷天下,私心雜念重,便只知無需太看重旁人的看法而委屈自身,所以,便只能委屈侯爺了。”
她轉頭好不得意的衝小二道。
“計他賬上,將菜端過來吧。”
沈嫿見崔韞燙好了崔絨的碗,再自然不過的將面前的碗推過去:“這一頓!我請!”
崔韞:……
這是將他當小廝使喚了。他一時間不知該惱還是該笑。
沈嫿真的能一次又一次的拉低他的底線。
即她都不怕名聲,他何須為他擔憂?
男人眯了眯眼,周身的溫度驟然跟著降了幾度,偏薄唇微勾,最是涼薄。嗓音冷清又好聽。
“那就……”
“有勞沈娘子破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