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一聲,董老爺踉蹌而出。
“這個蠢婦!”
“正值多事之秋,只怕是有人故意為之!入我董府,殺我巫師,可見實力不容小覷,來者在暗我在明,即便知府大人眷顧我董家,又怎能挑釁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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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開,驚擾衙門辦案,是要掉腦袋的!”
未等董夫人報案,衙門便來了人,數十名帶刀官吏凶神惡煞而來。
百姓自然畏懼官府。紛紛讓出一條路來。
平素不敢對董家如何的官吏,此刻硬氣的很。
“有人報案,董家涉及命案,全部帶走!”
董家可是和知府牽上線的,年年大筆銀票奉上。
這小小縣衙的官吏竟然如此放肆?
董夫人撲在棺材上紅著眼,轉身大罵。
“都瞎了眼?縣老爺命爾等來抓人,就不怕知府大人怪罪?”
“我兒在地府都不得安寧!我還想報官呢!”
可再如何吵鬧,這群官吏也一意孤行。
董老爺渾渾噩噩間,狼狽的被依法闖入的官吏帶出來。
就連董家上下伺候的奴婢,也一併押去了衙門。
茶樓雅間。
窗外往下眺望,就能將董家門前的鬧劇看的清楚。
茶香嫋嫋,沈嫿卻不曾吃過一口。
沈嫿擰眉,困擾又疑惑。
茶樓是崔韞帶她來的,就連手裡這一疊罪證也是他給的。
可崔韞將她送到,就離開了。
沒有留下一句話。
可沈嫿卻強烈的認為,眼下之事是崔韞的手筆。
倚翠看了戲,神清氣爽的的進了茶館。
“那崔公子才來豐州城,卻輕輕鬆鬆將困擾娘子多日的卻查詢不到半點的證據全部彙集。可見俠肝義膽,也不知到底是何身份?”
沈嫿憂鬱萬千。
倒不是她杞人憂天,沈嫿真的不明所以。
她和崔韞此前並無私交?
崔韞為何要幫她?
是同董家有仇,順勢幫了她,還是為了幫她,才去搞垮董家?
她側頭朝窗外看去。
“瞧見沒,在知府面前阿諛奉承像條狗的縣老爺,竟然都派人來了。可這一來,就同知府成了敵對路。”
沈嫿:“縣老爺畏畏縮縮,從不出頭拔尖,這些年百姓喊冤,遞送狀紙,他也算盡心,可但凡涉及有權有勢的人皆無果,在知府的壓迫下也只能閉著眼徇私枉法的包庇。”
正說著,她垂眸,眼眸一顫,一字一字的問。
“你說,縣老爺是和誰借了膽,還是,借了誰的勢?”
沈嫿其實也想過多種途徑搞董家,可此前從未想過報官。
報官……是最沒用的。
這些官員高高在上貪汙受賄,擰成一股繩怎會顧忌百姓之苦?
沈嫿想到的無非就是裝神弄鬼讓所有人都不安寧。
徹底讓這些罪人的醜惡,暴於陽光之下。
既然報官無門,就讓自己的方式,讓董家不痛快。
可如今,崔韞一出手,竟讓縣官直面同知府叫囂。
這種失控的感覺很不好。
她不知後頭崔韞還會做什麼?
倚翠最關心的仍舊是沈嫿的身子:“娘子,您昨夜未曾休息好,眼下也憔悴了不少,不如回府歇息?”
“罪惡昭昭,董家這次是碰上硬茬了,奴婢讓院子裡的奴才去看審,一有訊息進展就知會娘子。”
沈嫿卻是搖了搖頭。
“我在等。”
“等什麼?”
沈嫿漂亮的眼眸一彎。
既然,借了崔韞這東風,這疊證據,她自然得親自交到縣老爺手上。
第28章 他萬一就喜歡年紀大的呢!
衙門老爺身穿官服,頭戴官帽。坐高堂之上。多次抬手用方帕去擦額間細細的汗。
正侷促不安的覷向堂間負手而立旁聽的男子。
相比於他的心神不寧,崔韞卻是淡定到了極致。
堂下,董夫人平素高高在上,可真對簿公堂比誰都惶恐,她是董老爺的身邊人,最是清楚董家沾了多少人命。
若真要判罪……
她此刻跪在地上,堅硬的地面仿若都透著一股寒氣,從膝蓋處涼颼颼傳至四肢百骸。董夫人瑟瑟發抖,無助的去扯身邊的董老爺的衣袖。
董府眾奴嚇得大氣都不敢喘,全部縮在一團,戰戰兢兢。
外頭,擠滿了一群看戲的百姓。
“這董家到底犯了什麼罪?”
“聽說是殺了人。”
“笑話!董家殺人何須償命?那年董家子貪圖女色無果,一怒之下殺害了一家老小,還不是相安無事被放了出來,今兒是怎麼了?”
很快,又有人談及了崔韞。
“那公子真俊,聽說是他報的案。”
有人眼勾勾的,含羞帶怯:“早知會遇見這種芝蘭玉樹的人物,我就不成親了。”
很快,被人啐了一口:“拉倒吧,老媼婆!你這個年紀都能當他娘了!”
婦人雙手叉腰:“他萬一就喜歡我這種年紀大的呢!”
崔韞仿若被提及的不是他似的。他抬眸,波瀾不驚:“劉大人,該審了。”
劉大人一個激靈,手拿案審石,對著桌面重重一敲,拿出以往的威嚴。
“堂下犯人害人性命,你可認?”
董老爺跪著:“草民不認。”
董夫人聞言,打著膽子扯著嗓音叫喚:“大人您怎可聽信此人的一面之詞?”
說著,她惡狠狠的看向崔韞。
“我家老爺平素吃齋唸佛,最是善心不過!哪曾想好生生就被抓捕當成歹人,這是誣陷!”
“我董家雖是商賈,但也不是隨隨便便讓人欺辱的!”
說著,她就要從地上爬起來。
“肅靜!”
縣官斥。
很快,官吏不由分說壓著她再度跪下。
劉縣官故意說了場大義凜然的漂亮話。
“若無罪,查明定還你清白,倘若有罪,本官絕不放過。”
董老爺沉沉道:“我董府同知府……”
“本官辦案豈能瞻前顧後,畏首畏尾?知府大人在此,我也定然秉公徹查。”
他的態度,讓董老爺忽而有些慌。
而此刻,外頭傳來騷動聲。
很快,有著官府,頭戴烏紗帽的知府冷著臉入內。
知縣見狀,下意識的狗腿起身準備去迎,下一瞬,腿僵了。
!!小侯爺要處置的人,他一個知府敢保?
往前,他得事事看知府臉色,生怕被穿了小鞋,可眼下同小侯爺相比,知府算個屁!
他眼眸算計的一轉,很快,中規中矩的做了個揖。
“大人。”
知府的架子擺的很大,他高高在上看都沒看知縣一眼。
“依本官看,這就是一場不知所謂的鬧劇。”
他是正四品官員,在豐州城,就是土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