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呼吸帶著些讓他不太適應的溫熱，鼻尖輕輕蹭過了同樣帶著溫度的面板，從肩頭垂落而下的雪白長髮混雜在這人的黑髮之中，格外分明。

塞壬眨了眨眼睛，纖長捲翹如精靈般的睫毛掃過他的眼皮，鼻息交匯間，似乎連自己的吐息都染上了幾分溫度。

半晌後，他才微微抬起頭，指腹輕輕壓在蘇眠的眉心，一抹極為淺淡的藍光隨之亮了起來，很快暗淡下去，連帶著那個印記都消失不見了。

人魚直起身子，指尖順著前額眉心一路遊移到了眼尾，壓上了那顏色有些發淺的棕色淚痣。眸光動盪間，卻遲遲沒有收回手來。

一直等到身側人類的睫毛顫了顫，他才一點點挪開了自己的手掌。思索片刻，甚至還抬手理順了一下他額前有些凌亂的頭髮。

蘇眠還是被這陣熟悉的涼意刺激醒的。

冷冰冰的感覺就像是誰往自己鼻子裡灌了一瓶薄荷噴霧或者風油精，一吸氣直覺整個腦袋都要被凍住了。掙扎著想要睜開眼，這陣無比清涼的感覺才緩緩消退。

入眼還是塞壬的背影，這會兒無端躬下了身子，脊背彎曲著，不知是在做什麼。

他捂著腦袋起身，猛地晃了晃想要將這殘餘的涼氣甩出腦海，卻見塞壬頃刻間就湊了過來。

“走。”他說著。

蘇眠支起身子，面上怔愣了下，“可以走了？”

人魚點點頭，目光依舊清冽，坐在貝殼邊上晃著尾巴，就像是在等他過來。蘇眠趕忙站起身，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四肢，垂眸看向海底之外，就見那原本躺著的的可憐鯊魚的屍體已經不知所蹤，就像是被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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