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等著,我去把熊風叫過來。”虎雪把木勺往盆裡一撂,抬腿就要往遠處跑。
祁白在她身後喊著:“把狐火也叫上吧。”
虎雪匆匆離開,祁白和狼澤也抓緊時間趕緊往嘴裡扒飯。
今天的晚飯是三菜一湯,鮮筍肉片、蘑菇牛肉粒、野菜疙瘩和骨頭湯。
能在用上部落現有新鮮食材的前提下,每天都儘可能讓大家換換口味,狼澤只是看一眼就知道這裡面少不了祁白的手筆。
只能說,狼澤對祁白還真是瞭解。
在沒有娛樂專案的部落中,提升族人們幸福感最簡單的一件事情就是吃好喝好。
既然部落中已經分出人專門為族人們做飯,那就沒有應付的道理,當然,不能否認的是,這些飯食祁白自己也是要吃的,既然咱們有條件,也就沒有必要硬是每天都吃野菜燉肉和焦糊的烤肉。
所以最近的伙食是祁白和虎雪猞慄商定好的,早上兩菜一湯,中午兩個加餐,晚上三菜一湯。
所有菜色裡面,晚上的骨頭湯大概是最特殊的,因為雖然叫湯,但是每個人都能隨著湯,分得一大塊骨頭。
狩獵隊前幾天帶回來的獵物,大塊的肉都被醃製和熏製成了醃肉和燻肉,但跟小山一樣堆起來的骨頭,族人們也不會浪費。
除了分給每個族人的之外,剩下的骨頭虎雪和猞慄就全部收集了起來,剁成大塊的碎骨頭用來燉湯。
祁白嘎嘣嘎嘣嚼著大骨頭,燉上幾個小時的骨頭湯醇厚鮮香,就連這些大骨頭吃起來都跟泡軟的粗糧餅乾一樣,有嚼勁又不幹巴。
可以說,黑山部落的族人們真正做到了,連骨頭渣子都不會浪費的程度。
也不過就是一會兒的工夫,虎雪就帶著熊風和狐火過來了,跟在他們身後的還有湊過來瞧熱鬧的鼠林和四腳奔跑的小熊山。
小熊山終於學會了在人形和獸形之間變幻,只不過掌握得還不算熟練,時不時就會突然變一下把自己嚇一跳。
祁白朝鼠林招了招手:“鼠林你來啦,正好你也聽聽,也幫我出出主意。”
祁白蹲在地上,藉著火光畫了一下示意圖,仔仔細細地將廚房和奶豆腐房的改造和熊風確認了一遍。
祁白和熊風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交流方式,實話實說,這樣溝通做出來的最終效果,肯定是和祁白預想中的不一樣。
不過也沒有必要完全一樣,只要大差不差就行了,他們又不是要建造什麼標準化車間,而且按照往常的經驗來看,熊風和鼠林合作起來,往往能帶來更多驚喜。
至於為什麼要把狐火喊過來,則是為了打造一些木桶和木架子。
族人們集體吃飯時用的餐具大部分都是大竹碗,畢竟大竹碗不怕摔不怕碰,攜帶起來也方便。
唯一的一點小問題,就是現在沒有收納的地方,竹碗收上去就胡亂放在一起,甚至有的時候是一直泡在水裡的,而且大家的餐具也是混著用的,就算是有能區分的標誌,混在一起也難以分辨。
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也很簡單。
做三個木架子,就放在大廚房的外牆,每個架子的底下再單獨放一個木桶。
族人們只要在吃飯的時候,到木架子上找到自己的竹碗,吃完飯之後,再將竹碗扔進相應的木桶裡就行,這樣負責刷碗的族人把碗洗乾淨再重新擺放到架子上就行了。
當然,如果自己有時間的,也能打了飯自己回家吃,只不過這樣一來,如果錯過了收木桶的時間,就得自己把大竹碗清洗乾淨。
同樣的,虎雪和猞慄他們也不需要每天都來回搬運食物,只要在大廚房門口放個大桌子,把食物擺在門口就行。
羊羅敲敲示意圖上門口的位置:“這樣好,大廚房就在部落進門的地方,這樣大家進出部落之前就能吃飯,不耽誤幹活的時間。”
祁白囧囧地看著羊羅,倒也不用這麼爭分奪秒:“採集隊的車輛以後可以停在圍牆邊上,正好對著大廚房,食材處理起來也方便。”
羊羅摸摸下巴,朝幾人催促道:“你們幾個明天早上就開始幹活,先把大廚房改好,最好能騰出幾個幫忙做飯的亞獸人,讓他們趕緊加入採集隊。”
熊風神色鄭重地點了點頭,低低吼了一嗓子好。
每天做三百多人的飯食並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說摘菜洗菜切菜,就得十幾個人忙活半天,此外還要不停地翻炒食物。
所以別看做飯的活計不需要風吹日曬,但是一天忙碌下來,手被洗菜水泡得起皺,胳膊掄大勺掄得痠疼,可以說要遭的罪一點都不少。
祁白倒是不指望真的能擠出人手來,先把做飯的環境解決了才是正題。
眾人領了各自的任務回去,祁白和狼澤捧著白天採集的野草,沿著石階往山洞旁的小菜圃走去。
或許是因為養在室外,祁白小菜圃裡的棗莓比牛溪養在家裡的成熟得要晚幾天,不過現在也能隱隱聞到棗莓淡淡的清香。
所以最近幾天,小菜圃和鴨鴨竹窩中間的小竹門一直都是關著的。
祁白走進小菜圃,先是檢查了一下棗莓葉子底下藏著的果實,看到紅彤彤的果子又長大了一點,才揚著嘴角說道:“今年我要留更多種子,擴大棗莓種植規模。”
狼澤在鴨鴨的竹窩前,將新鮮的野草切碎,又摻了一點碎蝦殼,倒進了鴨鴨們的食槽裡,聞言笑著說道:“好,多種一些。”
說著話,狼澤伸手在鴨鴨們的乾草窩下面摸了摸,果然又掏出了三顆鳧鴨蛋。
狼澤握著鳧鴨蛋,轉頭問道:“要怎麼才能生出新的鳧鴨?”
第178章
祁白從小菜圃裡直起身,趴在籬笆上說道:“得有雄性鳧鴨才行,就是羽毛顏色很多的那些鳧鴨,讓它們交/配。”
狼澤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看著手中的鳧鴨蛋,不知道在想什麼。
喂完小鳧鴨,兩人又拿著笤帚把山洞和山洞外的小竹亭清掃了一遍,雖然他們現在不住在這,但是每隔上一段時間,祁白就要把山洞清掃一下,畢竟這可是他和狼澤在獸人大陸上的第一個家。
只不過,如他們兩個這樣念舊的人顯然並不多,兩人順著石階往部落廣場上走的時候,就能看到左手邊已經有些荒廢的山洞。
祁白一邊開啟倉庫的大門,一邊說道:“等訓練場上的醃肉醃製完,咱們可以從族人們手中換一些山洞。”
部落現在的倉庫,是族人們第一次來到黑山時看到的大山洞,隨著部落的族人和物資逐漸增多,這一個大倉庫顯然有些不夠用了,而旁邊族人們搬走的山洞正好空著,倒不如用工分將這些山洞換來使用。
狼澤往倉庫兩邊看了看,隨後指著倉庫左邊豬朱象榆幾個老獸人的山洞說道:“可以先跟他們換一換。”
這幾個山洞離倉庫最近,不論直接使用還是打通做成一個大山洞都行。
兩人走進倉庫,將放在木架子和牆角堆著的藤筐搬到了倉庫門口。
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上午把土地犁平整,明後天部落的土地就能開始播種了。
祁白和狼澤今天這麼晚過來,是要在播種之前再最後確定一下種子的數量。
祁白將葙稞和黃豆的種子放在最外面,葙稞是祁白在墟山交易日上換來的,一共就兩個大藤筐,黃豆一部分是狼澤從丘陵地那裡採摘回來的,一部分是祁白去年自己種的,祁白沒想著藏私,全部都拿了出來。
葙稞和黃豆是祁白最期待的兩種作物,明年部落是否能擴大種植規模,靠的就是它們的後代。
祁白估摸著要是把植株種得分散一點,應該差不多能種上五六十畝。
隨後他又把一小袋種子格外珍重地查看了一番。
狼澤看看獸皮袋裡面的東西,這種子他怎麼從來沒有見過:“這是什麼?”
“這是馬響帶來的藤瓜種子。”
藤瓜是兩種青色和黃色大瓜的總稱,是汐水部落特有的植物。
按照汐水族人的描述,祁白覺得應該是和冬瓜和南瓜差不多樣子的大瓜。
原本祁白跟馬響和馬松商量好了,讓他們來黑山換鹽的時候,順便帶一些藤瓜過來。
然而因為大地震的緣故,汐水部落儲存的藤瓜都遭了殃,而剩下的藤瓜,在他們往黑山部落來的路上也被消耗一空,所以一直到現在祁白都沒有見到這傳說中長得非常大的藤瓜。
好在馬響還記得他和祁白的約定,把藤瓜瓜瓤裡的種子收集了起來。
只是馬響第一次儲存種子,種子和瓜須全部混在了一起,等他安頓下來,想起來這回事把種子交給祁白的時候,好多種子都已經發黴了。
祁白清洗了所有種子,重新晾曬,將完好的和有些發黴的分開存放。
他現在手中拿著的,就是種子儲存更完整的那一部分。
說到藤瓜,祁白拍拍額頭:“咱們還得劈些樹枝做瓜架子。”
狼澤:“怎麼架?”
祁白回想以前見到的瓜架子,不過考慮到馬響說到的描述的藤瓜大小,改口說道:“還是別用樹枝了,用樹幹吧,藤瓜那麼大,用樹枝可能架不住。”
隨後又兩手合在一起,比了個“人”字:“搭成這個形狀,馬響說他們以前看到的藤瓜是長在大石上的,我猜應該是藤蔓攀附著長上去的,咱們搭成一排排架子讓它們爬。”
頓了頓,祁白又補充道:“這些瓜得一直看著,要是長得太大,還得想辦法把它們固定住。”
狼澤把祁白說得一一記下,最近幾天狐火要做大廚房的傢俱,這架子就得靠他了。
別看這些種子不多,但藤瓜的種植密度大,這些好種子,再加上一些次一些的,至少也能種十畝。
除了這些確定具體種類的,最後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種子,這些種子每一樣的數量都不多,有的是祁白平日裡自己收集的,還有一部分是在交易日上換來的。
祁白撓撓頭:“這裡面大部分我都記不得有什麼用。”
狼澤把這些種子集中放在一起,略微一思索:“單獨劃出一小塊土地,專門用來種這些,等它們長大,就能知道它們是幹什麼的了。”
祁白重重點了點頭:“對了,還有木花種子呢!你看到木花種子了嗎?”
兩人在倉庫忙活大半天,檢查完所有種子之後,又去地窖裡面統計現在還剩餘的甘薯和芋頭。
要說最讓祁白哭笑不得的一件事,也可以說是因禍得福的一件事,那就是他去年種的大蘿根。
事實證明,把成熟的蘿根直接種在土地裡,並不會得到新長出來的蘿根,反而隨著生長,蘿根上面的纓子會開花結籽,最終祁白獲得了一堆蘿根種子。
而在發現蘿根結籽之後,祁白還特意到採集蘿根的地方,採集了許多野外的蘿根種子。
也正是因為這些種子,部落採摘的蘿根不需要像甘薯和芋頭一樣必須一些留下做種,只能幹看著不能吃。
第二天晌午。
和祁白預料的差不多,耕地中的土地就已經被大致犁了一遍。
但祁白卻沒有打算直接開始播種。
狼澤帶著角獸人們到不遠處的樹林中砍樹用來搭瓜架子,祁白他們這些亞獸人則留在田間,仔細將結實的土塊碾碎,把從土裡翻上來的石塊撿走。
這時,兔芽和貂蘭就坐著板車來到了地頭。
兔芽從板車上跳下來,用手遮著額頭,仔細分辨了半晌,才找到祁白的位置,她跑到祁白身邊說道:“豹白,我們把乾草帶來啦。”
祁白直起腰,擦掉額角的汗水,提著裝滿小石塊的藤筐,和兔芽一起往地頭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祁白的錯覺,他總覺得最近的太陽格外曬人,在地裡幹半天活,就能被曬得滿頭大汗。
兔芽邊走邊指著稍微靠前的那一輛板車說道:“部落裡剩下的乾草都在這裡了。”
部落在入冬之前儲存了許多幹草用來餵養四耳羊,開春之後,四耳羊們有了新的食物,這些乾草也就被擱置了,不過其實也沒有剩下特別多。
兩人走到板車旁,貂蘭攏了攏另一些有些溼潤的乾草:“這些是我們今天早上摟的乾草,你要這麼多幹草幹什麼?”
“燒地。”
兔芽和貂蘭對視一眼,都不懂祁白為什麼要燒地。